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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邦来的戏班子(修)
容珏的身份引起了安洛宸的注意,正欲上前再次盘问个清楚,却被苏容止了脚步,只听她徐徐开口。
“安大哥,此人既然能够堂而皇之的站在使团一行人之中,想必他的身份在这些人中间不是秘密,此人的身份或许另有缘由… …”
苏容边说便看向安洛宸摇头,示意他不要上前询问。
听得苏容所言,安洛宸也当即会意。
此人的行为举动丝毫没有避讳魏北使团中其他人员,想来其身份在这些人当中是得到认可的,而且有一点很明显,此人的身份显然是这一行人中颇受尊敬,也十分有威信,但看他一语喝止了方才的那个壮汉便可知。
“若是贸然上去查问定然会引起对方不适,也许还会导致此次两国邦交合谈因此还不顺畅,想必陛下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安大哥不若将此事通知礼部,让他们出面处理… …”
闻的苏容所言,安洛宸亦觉在理,当下只与苏容站在一处远远的目送着一行人由薛处遇领着拐到了四方街的那处街道上去。
只说那容珏的马车自己主街拐入四方街之际,也不知是不是巷子里的风吹起了马车帘子,苏容瞥见那抹悄然回视自己的目光有几分探究之意。
人群散去,苏容也与安洛宸作别。
魏北使团一行,十余众人员牵着马匹浩浩荡荡来到使馆别院。院前早有迎奉之小厮等候,瞧见使团走至近前恭敬上前接过那些人手中的马缰,马匹送入后院马厩,人员迎进院中供作休憩的临秋小院。
待得小厮们退下,房中只剩下容珏及他的两名随从,一人便是方才当街闹事的大汉,名唤库??勒,另一个面有须髯,作文人打扮,样貌也不似魏北之地,与容珏一般看着像中原人,此人唤作瑾利。
几人将房中各处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异常之处才开始将行李等物开始整理,却听容珏淡淡开了口。此时的他已经换了副清冷凛然的面容,丝毫没了先前的那种温润谦和。
“你们说昭国皇帝究竟是几个意思?”
“我看呐,就是想给咱们先来个下马威… …”
瑾利打开带来的几口箱子整理起为此次出使准备的一些东西,听到容珏的声音刚想接口却被一旁的库??勒抢先道。
“少主,我看那昭国的皇帝压根儿没诚意合谈,今日只派个守城门的小官儿来迎接咱们,分明就是瞧不起咱们… …
要是让我说直接率军南下,端掉他几座城池,那昭国的皇帝就老实了。。。 。。。”
库??勒向来行动比脑子快,又是个直率的性格。此前北凉边境一战他自觉魏北虽算不上赢的漂亮,却也丝毫没有露怯的意思,要不是那昭国之人狡诈提前遣散了城中百姓与粮草库存,魏北何至于在此与昭国扯弄这文绉绉的合谈之事。
听到容珏发问,当即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言论。
只是容珏听了却没回应。
“那你是觉得,你怎么知君上也同你一个想法?”
“我就是想不通少主为何要游说君上跟昭国皇帝和谈——”
“合谈是为了两国长远发展考虑,再者魏北之地多畜牧而少粮田,许多东西都需要从昭国以及其他邻国够得,粮食布匹等物便是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若是趁此机会与昭国和谈,开拓商路,日后魏北的百姓便不用那般辛苦度日了… …”
“即便开拓商路,若是昭国的商人趁机抬高物价,那吃亏的还是咱们魏北的老百姓,做买卖还是要花银子,我们直接抢他几个城池不是更好?”
“魏北的士兵虽是悍勇,即便将邻边的城池全部洗劫一空,难道你觉的人家就不会反抗了吗?打仗终究会有伤亡,长此以往必然对魏北的战力造成损害,不若开了这个商路,一劳永逸… …”
瑾利循循善诱,给库??勒慢慢解释。容珏却始终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之所以游说魏都君上与东昭皇帝和谈,签订盟约不止为了魏北的百姓,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少主,那你可想好了如何说服这昭国的皇帝,我看他也未必是个好东西。”
库??勒对于瑾利的话自然听的明白,也知道容珏的一番计划绝对益处多多,只是他心里终究是不服气的。
北凉一战,魏北大捷。昭国的士兵在魏北的铁骑之下溃不成军,接连失去了两座城池,可等到魏军进入到城池之中时竟然发现城中空空,半个人影都没有,连带着城中的粮草也一并荡然无存,魏军看似大捷,却颗粒无收。
所以即便他能明白瑾利所言的道理,却仍旧咽不下心里那口气,直言便将昭仁帝也骂了个通透。
“慎言!”
听到库??勒直接骂上了昭国的皇帝,瑾利赶忙上前阻止。
“这里可是昭国的使馆,说话还是要谨慎些,莫要让人捉了痛处,坏了少主的计划。”
库??勒闻言,觑了一眼榻上容珏的神情,只见他虽未出口提醒,面上却是冷然,当下知道自己方才所言惹了他不悦,当下便识趣的闭了声音,只走到榻前倒了杯茶递给容珏,殷勤的赔笑着。
“属下知错,少主莫怪——”
见状,容珏莞尔,没有追究的意思。接了库??勒手中茶却没有喝,浅浅目光投向窗外道。
“你们且先下吧。”
自城门告别了安洛宸的苏容回到学院小院之中,却发现桌上放着一张没有落款的字条。这独人独院的屋内突然多出了一张字条,苏容下意思去检查院中门窗之处,却是毫无发现。
随后她展开那张字条,字条之上所书,一切安好,吾心如汝心。寥寥数字,字迹洒脱,笔锋苍劲,落尾之处用笔墨勾勒出一只小小的孔明灯,见之苏容面露笑意,这些天始终悬着的心也随之落下。
楚慕尘悄无声息的送了这张字条来,足以证明眼下他已安好。只是当目光再次落在那一句,吾心如汝心上时,苏容面上不自觉的浮上一抹微红。
“苏容——”
手中尚捏着那张字条,院外却传了夏静岚的声音。苏容闻言只觉得头疼,这永康侯府的小姐近日怎么总喜欢往她这小院里跑,只来得及将字条藏于桌上书籍之中,那风风火火的夏静岚便大步走了进来,一边口中念叨着。
“苏容,你可在?”
闻言,苏容一阵无语。
“在不在的,大小姐您不是已经进来了吗?”
见苏容站在屋内,无奈的看着自己,夏静岚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拉着苏容的手腕道。
“城里来了番邦的杂耍班子,我们一起去看看。”
苏容的手被她捉在手里,心里却一阵无语。
自打开学那日二人因为苏倾颜赐婚宁王侧妃的事情之后,这位永康侯府的夏小姐便时常来给苏容洗脑子,灌输一番女子也可撑起半边天的豪言壮语,每每有人提及此事便要为苏容打抱不平一番。苏容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用夏静岚的话来说便是怕苏容受了欺负不知道反抗。
当真是无语问苍天,她那是不懂反抗吗?那分明是她懒得理会众人好吧。
苏容生怕这姑娘执念不化,埋没了她的人生正途,便挑了个风和日丽、风轻云淡的好日子与她解释清楚,没成想竟被夏静岚以此举引为知己。
这一来二去,人没劝走,夏静岚反倒是来的越发勤快。
看着一脸期待看向自己的夏静岚,苏容无奈长叹。
“走吧。”
这手腕抓在人家手里,苏容哪里还能拒绝的道理。
闻言,夏静岚欢欣喜悦的拉着苏容往外走。
所谓番邦的杂耍班子一般都是些游历列国的杂耍技人,巡游列国的同时也会兜售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借此为生。
苏容被拉着一路到了东市的一处空置的戏楼外头,这戏楼外打门口便能瞧见了两个服饰迥异,毛发浓密的波斯胡人站在那处招揽顾客。只见他们手中捧着一沓单子,见人就扯上一张递出去,同时还会吆喝着介绍这纸上所写的内容是如何如何的精彩… …
夏静岚拉着苏容的踏进那间戏楼时也被塞了一张,那胡人一口汉话说的十分流利,若不仔细听已经很难察觉出他说话时的口音。苏容瞅了那单子一眼,上面写的也是汉文,并非胡人的文字。简略介绍了这番邦班子近日会上演的一些节目以及一些随行出售的小东西。
本是随意一瞥,却在底下一排小字里看到了西域火舌草五个字,当即来了兴趣。苏容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关于火舌草的记录,听说是一种极阳之物,可助习武之人增进功力,直接越级晋升。
更为重要的是,此物对一些奇怪的寒症有特效,那日苏容亲眼见楚慕尘满身寒气凝结,心中对他的身体也有了几分猜测,但无论什么病症,寒症之相,这西域火舌草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等好东西竟然会在这样一个龙蛇混杂的戏班子里出现,苏容当下记在心头,即便不能根治也可帮他缓解些。
刚进入到楼内便是一阵嘈杂的喝彩声,响彻楼宇。只见楼内中央的那处高台之上此时正有一人在几个火圈之中来回穿梭,如入无人之境般轻松自得,赢来台下众人热烈的掌声与呐喊。
“二位客官里边请,里头有上好的位置观赏表演。”
只见一个面容精瘦的小厮殷切上前为二人引路,不由分说便将他们领到高台近前的座位。苏容看了一样那些站在外圈的观众,不解的问道。
“此处尚有这般多的座位,为何他们都要站着观赏?”
“因为这里的位置更贵。”
闻言,夏静岚开口答道。
“正是。坐着看的价格自然比站着看的价格更贵些,越是前排的位置观赏感便更好。”
闻言,那小厮上前恭敬解说。
“那这坐着的价格几何?”
苏容闻之又问。
“坐着看二两银子一位,站着看只需三钱。”
说罢,那小厮将手指伸出在苏容面前比出三根手指。
苏容心中讶然,一个座位二两银子,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难怪站着的人多,坐下来的人少。
“你瞧见没,这里头的座位一共分为三排,咱们这第一排算上咱们二人也就七八人在此处坐着,后面两派相对人多一些,想来着坐着看戏与站着看戏的价码是不一样的。”
苏容随着夏静岚所指看去,果然如她说的那般,站着人更多些。
“客官好眼力。”
那小厮闻言笑的一张瘦削的脸越发皱在一起。
“你们老板倒也是个奇人,这看戏的座位也能被他分出个三六九等,明码标价,实是个会做生意的。”
苏容忍不住赞叹这番邦戏班子的老板是个人精,这种赚钱的法子都想的出来,不知道那西域火舌草又会卖出个什么价格,当下便揶揄了一句。
那小厮闻言只能尴尬的赔笑,却是不敢接口。
老板的闲话,可不是随便能接茬的。
“你且下去吧。”
夏静岚嫌这个小厮在这里碍事,挥手将人赶了。转过脸来对着苏容道:“听说这戏班子里头最拿手的绝活便是大变活人,一会儿咱们一起看看… ….”
闻言,苏容听闻夏静岚语气的迟疑,当下问道。
“怎么个大变活人?竟是惹的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夏小姐也不敢独自前来?”
没想到苏容一下子便看穿了自己,夏静岚当下有些尴尬的辩驳。
“谁、谁说本小姐怕了… …只不过听说… …他们会将活人生生锯开.. .”
夏静岚边说边想到那血腥场面便觉的毛骨悚然,却又耐不住好奇想要一窥究竟,便虎着脸对苏容道:“总之,今日你必须陪本小姐一起看完,知不知道… …”
永康侯府的嫡孙千金自小便被宠着养大,平素里家教礼数十分得体的夏静岚见苏容眼底淡淡的揶揄便开始使起大小姐的骄蛮性子来。
说罢还似生怕苏容起身离去一般,死死的抓着她的胳膊不肯松手,这边娇憨模样落在苏容眼里,嘴角忍不住便笑了。
“好好好,我又不走,你抓的这般紧做什么,赶紧松开些,手都要青了。”
得了苏容此话,夏静岚才松了松自己的手,却依旧不敢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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