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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画仙的真面目(上)
橘秧消失了。
聂花容被关押在大牢里,顾晨去的时候他赤裸着上身被吊在空中,身上满是伤痕。
“这地方,是苏曳歌也被关过的地方吧。”聂花容毫不在乎地笑笑,“王上要怎么处置我?”
顾晨道:“你想要朕怎么处置你?”
“杀了我吧。”聂花容叹了一口气,“刺杀君王之罪,是要诛九连的。既然王上都放过的丞相一家,可否饶过我父亲?”
“你之前救了我一命,我便饶过你一命。”顾晨颔首,“可是聂将军也脱不了干系,你让我饶过你家人?当然聂将军功绩累累,朕不会杀他。但是你们聂家军,都要死。”
聂花容震惊地看着她:“你当真要如此残酷?”
“你带着士兵们逼我退位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失败的下场?”顾晨微笑,“你活着,看着你的兄弟们一个个死,不是最好的惩罚吗?”
聂花容气得涨红了脸:“你赶紧杀了我吧,不然我便自己死!”
顾晨见聂花容气愤不已,心中却是没有几分报复的快感的。
“你没有杀了安冉之,看来你还有几分良知。”顾晨突然说,“我便也宽恕一些,聂家军我不杀,这次参与其中的士兵们,我一个也不能留!”
顾晨喊了一声“莫统领”。
聂花容只听见隔壁牢房被拖进一个人,嘴里乱叫:“狗皇帝!狗皇帝!”
顾晨只是微笑,聂花容却白了脸。
“朕不会说出真相。是不是很大方?朕不杀顾荆,也不杀聂将军。这场宫变,是你聂花容独自策划,偷了聂将军的虎符冲进宫内想要刺杀朕。”
聂花容只听见隔壁传来一声低吼,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的眼眶红了,沙哑着嗓音道:“多谢王上。我的兄弟们都是无辜的,都是我一个人的错。王上慈悲,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放过他们的命吧。”
无辜?
政变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顾晨冷哼一声,第二个人已经被拖入了牢房,手起刀落,是男人的哀嚎。
“两百个士兵,一定真的很忠心于你。可惜只活了三十个,如今也要死了。”顾晨轻轻地说,“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你都叫得出吧。你可认得他们的声音?”
聂花容上过战场,面对过更残酷的敌人,却没有如此恐惧过。他的牙齿打颤,心里满是悔恨和愤怒。
他们所遭受的,都是因为他!
一个个男人被杀死,又被拖了出去。
隔壁的牢笼,已经是满地是血。
顾晨和聂花容听着男人们愤怒的骂声和恐惧的叫声,一个淡然,一个已经大汗淋漓。
“昏君!你这个恶魔!”他们骂着,“你不得好死!”
顾晨面上露出了哀伤:“明明是你们要伤害朕,为何都是朕的错?”
聂花容已经冷静了下来,对隔壁的动静装作听不见。他冷冰冰地说:“王上若是想为曲公子报仇,还是冲我一个人来。是我抓了曲公子,害死了他。”
顾晨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湿了。她心里燃起了滔天的怒火:“你杀了朕的亲人,我便让你兄弟陪葬!让你也尝尝,失去的滋味!”
顾晨冷冷看了颓然的聂花容一眼,走出去对莫统领道:“完事了把他送回聂将军府中。”
莫统领对如今的顾晨又怕又敬,恭敬点头。
顾晨走出牢房,看见聂将军跪在台阶下。
顾晨叹了一口气:“聂将军。”
“罪臣罪孽深重,请王上发落。”
顾晨沉默了许久,冷淡道:“又是顾景川的意思吗?”
聂子昕摇了摇头:“是荆王爷太过急功近利。”
“你跪在这里,是为了聂花容,还是为了顾荆?”顾晨哈哈笑道,“你们赢了。聂花容朕还给你,顾荆朕也不杀。”
“多谢王上!”聂子昕有几分动容,真真切切地叩拜道,“王上仁慈。”
“谢我干嘛?”顾晨冷下来脸,“朕已经改变主意了。顾荆若想要这个位子,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吧!你滚回你的闲城,顾荆朕会封地给他,你们爱勾结就勾结,爱谋反就谋反!可看朕还怕不怕!朕要让你们知道,到底谁才是最适合的!”
聂子昕抿了抿嘴,从怀中掏出虎符递上,沉声道:“罪臣与孽子没有王上的旨意一辈子都不会踏入都城!荆王爷不守孝道,请王上流放至荒原。”
“你的忠心来的太晚了。”顾晨接过虎符,凉薄道,“你们心都这么狠,如果不是这场赌局朕赢了,你们还会这样对朕吗?
聂子昕的眼中是悲悯:“罪臣只效忠于这个国家的君主。如今王上便是罪臣的主人——”
看来顾景川是认可她了。
她的心中没有欢喜,只有悲哀。
只有冷漠和残忍,才能赢。软弱的人输了,便会被无情地抛弃。
苏曳歌,你也是怕输啊。
聂将军带着聂花容走了。
离去的还有任海和齐延。
众大臣只知道聂花容刺杀王上,偷走兵符,杀死了帝君,手下两百人全被步军营歼灭。聂将军求情,王上念在聂将军过去的军功,守护兵符失职,降了他的职位,把他遣回了闲城。顾晨收回了虎符,得了聂将军的人情,外人看来,顾晨并不亏。
安冉之护驾有功,顾晨排除众议扶他做了丞相。安冉之资历小,上任后却颇有威信。曲家虽然损失了一个儿子,却因此声名大噪,成了半个皇亲国戚,身价也水涨船高。
顾晨不愿意看见顾荆,很快让人带着他和月姬去了安泰繁荣的泉州。听闻顾荆一直哭闹,认为顾晨要杀他,顾晨一笑了之。
小八又生龙活虎了,曲言却回不来了。小七如愿成为了新的侍公子,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中的酸苦。
顾晨不再称呼自己为“朕”,除了每日的早朝,反而像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子。然而顾晨却失去了笑容。她变得冷漠而冷血,轻罪重罚,却才思敏捷,行事干练,让朝中上上下下既是赞赏,又是敬畏。
城里风言风语,把这场宫变描述得绘声绘色。故事里苏曳歌、通榆和曲言这三个男人都被顾晨克死,而顾晨很快又纳了小七为侍公子,可真是凉薄又克夫。
待的后来人们一窥小七真容,便叹道,原来当今的王喜欢的便是这般红衣翩翩,面庞如玉般的少年郎!都城的公子们很快以此为风尚,穿上艳丽的红袍,举手投足都是一番俊俏的风情,时常叫外地来的人们看花了眼。
直到顾晨和安冉之经常朝后私会的传闻传开来,那安冉之英俊的模样却是迷了不少姑娘的眼,都城又流行起青山风流的书生公子来。
顾晨和安冉之的故事似乎总是暧昧又让人想入非非的。一个是女帝,一个是年轻有为的丞相,是女帝禁不住丞相的诱惑,还是丞相甘愿做了女帝的男宠?
故事的主人公却总是相敬如宾地坐在屋子里,各自捧着一本书,互不搭理。顾晨心中记着曲言的死,虽然与安冉之平和相处,心中却总憋着一股气。其实顾晨也知道,不论那日安冉之有没有出现,有没有当面背叛了她,曲言的结果并不会改变。但是一想到曲言那日孤注一掷的寻死和悲哀的神色,她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然而有的安冉之的陪伴,日子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难熬。
曲言走后,顾晨患上了梦魇。
几乎每个夜晚,她都睡不好。
梦里,是曲言死去时有些扭曲的脸庞,再然后,是苏曳歌绝情的眼神。
苏曳歌,是顾晨的心魔。
无药可医。
顾晨强迫自己忘记了苏曳歌的模样,然而那一袭红衣,却毫不例外地总是出现在她的梦里。
少年坐在枝桠上,她帮着他把桃花酒埋在了树下,痴痴地望着他。
“天上是有鸟儿吗?”她问他,“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看着天上。”
“不,我的王,天上什么都没有。”
然后画面瞬间转换,她站在高高地城墙上,任由大风拍打着她的脸颊。她看着不远处鸟儿被惊起,飞出了皇宫。
早上起来,她总是似有所悟地去爬那城墙。
小七总是跟着她,目光里哀怨又茫然,安静而优美。
她挽起弓,冲着鸟群射出一箭,看着一只黑乎乎的一团落在地上,有些冷酷道:“你看,逃不走了。”
远处的德公公殷切地命人把我的战利品收好。
小七的目光投过来,配上苍白的脸色,像是在哀求着什么。
“代替他,囚禁在宫中,这就是你想要的么?”顾晨轻轻地说。
下了城墙,是安冉之刚刚入了宫,正候着她。
她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挽住安冉之的臂膀。
安冉之展颜一笑:“王,臣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哦?”
“苏曳歌……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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