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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与安抚
时理定了定神,抬眼看向霍衍的眼眸:“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离婚的事了。”
他坐在她破旧狭窄的床上,定定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她,唇角轻轻勾起。空气中弥漫着清冷苦涩的松木香气。
有些异能者与生俱来带有香气,这种铭刻在基因里的味道,能霸道地将周围人的感官全部占领。
曾经时理很喜欢这种木头的味道,它让她感到安心,平静。现在……却是有点腻了。味道又何尝不是他控制人心的手段。她皱了皱鼻子,想要摆脱味道的控制。
“你说。”他开口。她忽然感到一阵气恼。
她想要说的都写在离婚协议里了,可他把协议扔了。这个时候还让她说?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生气,气坏身子无人替。
“简单来说,就是我愿意净身出户。”时理竭力心平气和说话,“跟我离婚,你不会有什么损失。”
“你这样以为?”他的反问让她又是一懵。
“那你有什么损失吗?”时理定了定神,也跟着反问,“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吗?也不怎么失控了。你应该再不需要一位会拖你后腿的娇弱原生者妻子了吧?再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去隐藏她的存在,所以离婚不是很好吗?”
她一口气说完,然后停下来,气喘吁吁地瞪着他。而他与情绪激动的她截然不同。他端坐在床上,交错双腿,垂眸凝望着香烟明明暗暗的火光。
“我暂时离不开原生者。”他垂眸,若有所思。
“OK,那你赶紧去找别的原生者。”时理伸手指了指门,“凭你的实力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能找到,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就薅我一个!”
“我吃过别的原生者的药。”他掀起眼皮,强势的目光露骨地滑过她颀长雪白的脖子,向下延伸至她瘦弱的锁骨,然后被睡裙中断。
“效果都没你好。”他的嗓音有些许低哑。
时理捏了捏拳,呼吸起伏:“说白了,你就是不愿离婚?”
“你当我千里迢迢来这里,”霍衍抬头慢悠悠环视四周,“就为了参观你垃圾场一样的屋子?”
毫无疑问,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抓她回去。
时理只觉眼前一黑又是一黑。不知是被累的,还是被气的。
“现在已经很晚了,霍衍,我要休息。”她揪住霍衍的衣领企图把他揪起来,“垃圾场你待不惯就走,反正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她这点拉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他依然纹丝不动地坐着,还抓起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嗓音嫌弃:“小熊爪子都有茧子了。不可爱了。”
“可爱有什么用。”她一双清澈的眼冷冷看着他,“能当饭吃吗。”
“我看你现在吃的饭也不是很好。”他探入她睡裙,手指隔着皮质手套沿着她的纤瘦脊椎一路攀爬,“瘦了那么多。”
鸡皮疙瘩伴随着一阵酥麻升起。脑袋嗡的一声,紧接着她感到一阵羞恼,邦邦两拳捶向霍衍面门,但都被霍衍稳稳接住。
“力气是大了,但大的有限。”霍衍轻轻一拉,她便扑坐在他腿上,近距离地看着他眼底戏谑笑意。
像是嫌她不够生气,他凑到她耳畔继续给予暴击:“小熊,在我的工厂里干苦力开心么?”
“我……我咬死你!”时理被气得眼冒金星。她想要动手但两只手都被制住,气得不行只好动嘴。她正要去咬霍衍的脖子,忽然听闻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小韩,小韩!”门外竟然传来江明的声音,“集合时我没看到你,你回寝室了吗?”
时理一时间怔住,僵在霍衍腿上没有动。霍衍也没有动,淡淡审视着他面前的“小韩”。目光中透出一丝嘲讽,以及,杀意。
“小韩!你快说话!”江明继续捶门,“我知道这个点你一般不会睡觉!”
“连生活习惯都知道得那么清楚。”霍衍笑笑,他转头看门,似有所悟,“你就是为门外那条疯叫的底层野狗要跟我离婚?”
时理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感到背后汗毛成片炸起。她不得不认真去看霍衍的神情。他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野兽狩猎时会露出的那种神态。
空气中的杀意越来越浓稠,像是随时能化为实体。
“不……不是,你在说什么……”时理剧烈挣扎,想把手从霍衍手里抽出来但还是没能成功。
没办法,她只好大声对门外的人喊话:“我今天好累,你先回去吧!我下次再找你聊,你快回去!”
“不行,你不开门,我今天肯定睡不着。”江明站在门外,嗓音委屈巴巴,“小韩,我总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对劲。集合前就奇奇怪怪的,集合后也没影了……不见你一面,我不安心。”
时理睁大眼睛,错愕地看着霍衍。霍衍眼底的杀意根本藏都藏不住。
下一秒她被他扔到床上,他果断迈步,向门口走去。
时理迅速跳下床去追霍衍,她握住霍衍的手臂,霍衍站定,转头看她惊惶面孔,露出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像是在问,你以为你能阻止?
“江明!你快点走!”时理拽着霍衍咬牙大喊。
“小韩,你怎么了?”门外江明的听出些许不对劲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放心,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时理只觉脑海深处嗡的一声。江明的每句话,都足够激发霍衍的杀意。
纵然对她没有太多感情,他对自己拥有的东西,也充满了占有欲。
何况他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最忌讳被人戴绿帽。
霍衍停在距离门半米左右的地方没有再动。自他躯干中蔓延出来众多晶莹细长的丝线。这些丝线便是他的异能。
此时丝线悄无声息地蔓延着,很快便遍布了整个房间走廊,彼此交织,细细密密,结成莹白的网。
网继续向门延伸。
时理见过霍衍用这些丝线整齐切下人的头颅。那场面她记忆犹新。只要这些丝线透过缝隙钻出门,便能轻易结束江明的性命。
更要命的是当其他人发现江明的尸体时,他们并不会知道他的死因是什么。
这就是霍衍异能的厉害之处。
时理偶尔也会感到惊讶,她竟然真的跟这种杀人无形的怪物同床共枕了四年。
她不再多想快步上前。她张开双臂站在他面前,站在一片洁白晶莹,充满杀气的网中,喘息着看他。
“霍衍,别这样。”她双眸泛红,轻声说话。
“理由。”霍衍漆黑的眼眸盯着她。他的丝线,那可怖的杀人工具此时正温柔丝滑地在她身侧蜿蜒,延伸,即将钻出门缝。
只需几秒,江明就会人头落地。
时理用力闭了闭眼。她深深吸气,咬紧牙关向他走去。
没有任何犹豫。她踮起脚尖用力搂住他的脖颈强迫他低头,然后狠狠吻上他的唇瓣。
长久的相处令她明白一件事。
不仅仅是她的血可以安抚他的狂躁与杀意。她的吻,她的碰触一样也能。
在片刻的静止后他火热的掌心便箍住她的腰肢。他主动加深这个吻,而她毫不客气,泄愤似的啃咬他的嘴唇。
唇齿纠缠,口腔中松木的苦涩味在血腥味的衬托下越发鲜明。周围的丝线在空中轻快起舞,杀意正在消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诡谲的欢愉。
或许是许久不见。他的亲吻如同掠夺,比他失控时还要粗暴一些。她脊背生寒,似能清晰感受到冷汗顺着脊椎缓缓下落。与狼共舞,生死一线。
她脑海一片空白,想不出什么对策,也不想计较什么后果。她学着他的样子不管不顾地进攻,撕咬。
在一片纠缠中他睁开眼睛,近距离地看着她因愤怒而泛红的眼睛,哼笑一声。他单手下探托起她的臀,抱着她大步走向床。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抛至枕被之间。
他俯身,单手将她两只细瘦手腕禁锢于头顶。她抬眸看他强势,漆黑的双眸。他好像在用这无声的眼神警示她,要想门外的人活下去,就不要忤逆他。
她被浓郁的松木香气环绕,感到一阵恍惚。或许他的香气,在关键时刻亦是麻痹猎物的毒素。浑浑噩噩间她后知后觉想到敲门声和江明的声音已经有阵子没响起了。他没得到她的回应终于离开了。这个发现让她暗松一口气。
霍衍敏锐地觉察到她的分神,咬了一口她的脖子,她轻叫一声,愤愤对上他的眼:“你不是说不会在这里……吗?”
“改主意了。”他微笑,“从来没在垃圾场过,试试也行。”
满嘴垃圾场垃圾场的,这里是她的宿舍!宿舍!你要那么嫌弃你滚啊!
“混蛋!”她抬脚踹向他,他握住她细瘦脚踝的同时忽然听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响起。
眼前一黑,紧接着整个人迅速下陷。时理定睛一看,原来是她不堪重负的单人床塌了。
她有些狼狈地爬起来。这张床,在她住进来以前就破破烂烂的,本身质量堪忧加之用了很久,如今这样也是意料之中。她定了定神,抬头看向霍衍。霍衍站在床的尸体前,表情非常的精彩。好似吃了一千只苍蝇。
时理看他这样,情不自禁笑了出来。“这就是你们这些资本家克扣工人福利的报应。”她带着笑意开口,“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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