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刀传奇

作者: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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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狐仙


      王小虎道:“狐仙?”
      王老爹道:“是啊,最近村里有个狐仙在到处闹事,搅得大家不安宁!爹并不是很清楚,如果你不急着回杭州去,倒是可以帮忙大家去查一查。”
      王小虎道:“嗯,我知道了。”
      由于明天一早就要到皇甫英家里去打通经脉周天,王家父子俩早早便休息了。王小虎躺在自己的床上,鼻端满是苏媚在被褥间留下的幽香。这一晚,王小虎又是魂萦梦牵,朦胧中总是望见苏媚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其中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村中的雄鸡唤起了朝阳,王小虎替父亲打过柴挑了水,就去了皇甫英家。这一路上,自然免不了要与相熟的村民一一打招呼。等他到了皇甫英家中,却不见皇甫英的妻子,原来是被皇甫英支出去了。
      皇甫英家中的门窗紧闭,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见皇甫英家中的情况。皇甫英铺了床被褥在地上,又在被褥上铺了张凉席,这才道:“小虎子,把身上衣衫都脱了,然后坐到席子上去。”
      王小虎道了声“是”,便将身上单衣脱下,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皇甫英道:“小虎子,还有这护臂与裤子,都别留在身上。”
      王小虎吓了一跳,道:“皇……皇甫叔,还要脱裤子啊?”
      皇甫英正色道:“当然要了!我今日助你打通周天,自然要用‘大无量手’捏遍你的奇经八脉。若有衣物阻隔,万一皇甫叔认穴稍失准头,难保你不会从此瘫痪!你皇甫婶已经被我支出去了,我告诉她,中午前不要回来。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跟皇甫叔还有什么好害臊的?”
      王小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好吧,不过这个护臂似乎已经与我的手臂皮肉连在了一起,摘不下来了。”
      皇甫英眉头一皱,道:“怎么会这样?来,让我看看。”
      王小虎伸出右手,让皇甫英看那似玉非玉的虎形护臂,并对皇甫英说了古墓中的古怪经历。皇甫英端详那护臂良久,道:“曾经的确听说杭州城外有座道教祖师的坟墓,但那古墓究竟在哪并没有人知道。小虎子,皇甫叔一生只与人打交道,这护臂我是不识的了。等你回到杭州问你师父看看,或许他知道这护臂的来历。不过,你得了这护臂后内力大增总不是坏事。好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
      皇甫英等王小虎除去裤子在凉席上坐好,便道:“我现在就用‘大无量手’来替你打通周天,助你脱胎换骨。不过,‘大无量手’可是纯外家的功夫,一会儿开始以后,会有些难受喔。你要全身放松,无论多么痛痒,都不可运功抵御。”
      王小虎深吸了一口气,道:“是。”
      皇甫英赞赏地点了点头,见王小虎慢慢闭上了眼睛,便将长衫扎起,活动了一下手指,就对着王小虎施展起“大无量手”来。
      但见皇甫英双手招式变化无常,或指或爪,或锥或掌,点向王小虎每个穴道所用的手法都不相同。而与他手中招式相配地,他的身法时而拖泥带水,在王小虎身边徘徊不去;有时又好似霹雳流星,从王小虎身边奔至墙根之下,转瞬间急驰回王小虎身边,出过一两招后再行远离。皇甫英这“大无量手”不愧为鹰爪门的镇派绝技,可惜现在王小虎闭着眼睛,无法看到皇甫英是如何为他施功的。
      替人打通周天本来就是大耗内力之事,皇甫英全仗一身横练的外功,将王小虎的奇经八脉通了十之七八。他累得气喘嘘嘘,摇摇欲倒,而王小虎由于穴道被皇甫英用力击打按捏,他全身上下除了有护臂遮盖的右臂之外,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深红淤斑,身下的凉席更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王小虎盘腿坐在凉席上,只觉得身上要么麻痒,要么刺痛,要么肿胀,有时更是难以呼吸。但皇甫英叮嘱他无论如何不适,都不能运功抵御,于是王小虎只是咬紧了牙关强行忍受。好不容易等到皇甫英道声“自行运气”,王小虎才如获大赦,立即意守丹田,提起一股真气来。
      任督冲带、阴阳维跷这八条经脉,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别道奇行,故称“奇经”。凡人有此八脉,俱属阴神闭,惟能以阳气冲开。然而皇甫英内力已失,只能以外功将王小虎的这八条经脉疏通,真正冲开经脉还需靠王小虎自己。
      王小虎今年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而他日前忽然增长的内力也都带着一丝灼热之气,这股阳气偏离十二正经冲入奇经八脉,正应了“水到渠成”一词。王小虎这股真气一转,全身痛楚顿消。他只觉得一股股温暖的气流,正不断注进先前被皇甫英疏通过的奇经当中。
      真气第一次游走于奇经当中,行进相对比较缓慢。等到真气回归丹田,已经循环过一个周天后,第二次进入奇经之中,游走速度便赶上王小虎从前练气时真气的行进速度。等到真气循环第三个周天时游走更快,没过多久就以稳定的速度转过了五个周天。
      真气回归丹田,王小虎便按照“玄黄一气”的修炼方法含蓄吐纳。这一次王小虎惊喜地发现,从前真气无法到达的地方,如今大多竟然能够顺利的通过。他立即收摄心神,又将真气转过一十八个周天。
      王小虎行功已闭,又一次不由得长啸出声。皇甫英的房子就在集市旁边,即使门窗紧闭,但外面往来的村民们还是听到了他屋中传来的啸声。他们纷纷围了过来,有些与皇甫英交好的村民更是砰砰砸门,问皇甫英出了什么事。
      皇甫英担心外面的杂音害王小虎练功走火,于是顾不得自己精神狼狈全身酸痛,将房门开了条缝,伸出头去。
      带头拍门的是村里的屠夫,大家都喊他“猪肉张”。猪肉张见皇甫英伸头出来,立即大声问道:“皇甫老哥,你屋子里怎么传出那么大的动静,莫不是那狐仙上你家来了?”
      皇甫英摇了摇手,将食指放在唇边,笑道:“嘘,刚才是小虎子在练功,大伙小声些,别吵着他。”
      猪肉张道:“哦,原来是小虎子啊!呵呵,小虎子也是有出息的好孩子啊!”他又扭头对围观的村民们道:“哎,这儿没事,大伙散了吧啊!”
      皇甫英见村民们跟着猪肉张散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将房门关上。他转身看见王小虎,却发现王小虎的外表似乎变得与先前有些不一样了。他原本有些黝黑有些粗糙的皮肤,此刻竟然变得白皙光滑起来,王小虎脸上的神彩更是带着一股浩然正气。皇甫英心想:“小虎子这是怎么了,虽说打通周天的确对人大有裨益,但小虎子也不至于真的脱胎换骨啊!”
      皇甫英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来,王小虎就已经醒转,长长吐了一口气,道:“终于结束了啊……啊!皇甫叔,你怎么了?”
      皇甫英摇了摇头,笑道:“皇甫叔没事,只是有些累而已,休息休息就会好的。小虎子,你奇经已通,可否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王小虎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道:“皇甫叔,我很好!”他取过衣裤穿好,又道:“这次真是多谢皇甫叔了!”
      皇甫英笑道:“这没什么……小虎,天吒与魔刀刀谱今后便交付予你,你可要好好练习,将此刀法发扬光大!另外,你也要时刻牢记,‘玄黄一气’有所小成之前,虽可使魔刀刀法,但万万不可动用魔刀。”
      王小虎郑重地从皇甫英手中接过盛有魔刀天吒与魔刀刀谱的长匣,皇甫英又道:“对了小虎,你师父信中还要我转告你,说你不必先回杭州。”
      王小虎奇道:“呃,为什么?”
      皇甫英道:“他建议你去四方历练,多看看世面。但你可务必要持守正道,莫辜负了你师父与皇甫叔的期许啊!”
      王小虎道:“原来如此……皇甫叔请放心,小虎明白。”他又记起村中闹狐仙一事,于是便向皇甫英请教,皇甫英道:“村里的确是有怪事,闹得最凶的地方恐怕就要属以前逍遥他婶婶开的那家客栈了。”
      王小虎道:“客栈?我记得李大婶早把它转给香兰姐了吧?怎么客栈里会闹得最厉害?”
      皇甫英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不过,那狐仙古怪的地方,就是出没必定是在下午,只要黄昏一到,就算天下太平了。”
      王小虎道:“听说寻常鬼怪都是等到天黑才出来害人,咱们村里的这狐仙还真是挺古怪!”
      皇甫英道:“小虎子,你要是有心,就帮村里好好查查这狐仙到底是何方神圣吧。”王小虎道:“小虎知道,小虎这就去客栈走一趟。”
      王小虎辞别皇甫英,先回家跟父亲报了平安,接着就来到了从前李大婶所开的客栈之中。客栈今日生意似乎不大好,冷冷清清没一个客人。柜台后面一个少妇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上的算珠,见了王小虎进来,“咦”了一声,道:“这不是小虎子吗?”
      王小虎微微一笑,道:“香兰姐,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那少妇丁香兰道:“嗯,还过得去吧!只是接管客栈真不容易,每天就忙着招呼形形色色的客人,香兰姐真是深深体会李大婶以前的辛苦了!”
      也许是丁香兰注意到现在店里并没有生意,于是又道:“唉,没客人的时候又要愁没生意,也好久没有逍遥的消息,不知他现在可好?”
      王小虎道:“我也好久没见过逍遥哥了,不过听说他已经当上了仙剑派的掌门人!”
      丁香兰道:“是啊,店里的客人大都就是慕逍遥名而来的,有时招呼这些客人还真不容易,他们问的一些关于逍遥的问题,还真是难回答。小虎啊,几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若你有遇到逍遥,就叫他回村子里来走走吧!大家都挺想念他啊……”
      丁香兰说到这里,幽幽地叹了口气。王小虎道:“香兰姐,辛苦你喽。张四哥和丁老伯呢?”
      丁香兰道:“阿四肯定是溜出去钓鱼了,这个死鬼就是不肯在店里帮忙。你丁老伯在楼上躺着呢,他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成天说胡话呢。”
      王小虎与丁香兰聊到这儿,就见一个壮年汉子拎着一尾大鱼从外面走了进来。王小虎叫了声“张四哥”,丁香兰便快步走了过去,抬手要揪那张四的耳朵。张四急忙抬起大鱼塞进丁香兰的手里,道:“小虎子在这儿呐!去去去,把我今天钓到的鱼烧了请小虎子喝酒,其他的事情我们晚上再说!”
      丁香兰瞪了张四一眼,拎着鱼到厨房去了。张四长出一口气,勾着王小虎的肩膀道:“小虎子,好久没见你啦!这次怎么有空回来啊?”
      王小虎道:“刚好有事在身,也是顺路回来看看大家。”
      张四道:“不错嘛,脸色看起来这么好!唉,成了亲就是没了自由,还是你这样好!”
      王小虎道:“张四哥,怎么说起话来那么沉重的?”
      张四哥望了一眼厨房的方向,道:“女人呐,就是奇怪!我们要是不做事嘛,就成天说我们没事干!我偶尔出去钓个鱼,又会被她骂上一天,想耳根清净都难哟!”
      王小虎道:“张四哥,你就多体谅香兰姐嘛,她发发牢骚也没什么关系呀。”
      张四摇了摇头,道:“唉,小虎啊,等你有一天像我这样,就不会这么说了。嗨,我说这扫兴事做甚?来来来,中午可不许走了,四哥请你喝酒!”
      王小虎道:“张四哥,我爹还在家里呢……”
      张四道:“这还不容易?一会儿让香兰过去把你爹也请过来不就成了?”
      王小虎道:“既然这样……那小虎就谢谢张四哥了。”
      张四道:“嗨,还谢什么?走,上楼看看你丁老伯去。”
      张四拉着王小虎上了客栈二楼,敲了两下其中一间房间的门,然后推门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半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兀自咿咿呀呀地哼着小曲儿。王小虎走上前去,道:“丁老伯,小虎回来看您喽!”
      丁老伯半眯着眼睛,道:“小虎?我不记得我外面有个叫小虎的儿子啊?”王小虎笑道:“丁老伯,我不是你儿子,我是小虎啊!”丁老伯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笑道:“是逍遥回来看我啦?”
      王小虎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张四,张四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道:“爹,这是小虎,小虎回来看您了。”
      丁老伯似乎听懂了,道:“哦,原来不是逍遥啊……”
      王小虎道:“丁老伯,您身体还好吗?”
      丁老伯道:“我好啊,好得跟条龙似的,记性也好得很!逍遥啊,你也该勤快些,可别学人好吃懒做!李家妹子辛苦一手把你带大,你可要好好孝顺你婶婶啊!”
      李逍遥现在虽然贵为一派掌门,但他年轻时在这盛渔村中可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小魔头,成天想着要学得绝世武功,成为一代大侠。现在他的梦想已经实现,但丁老伯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那个游手好闲的青年身上。每次提起李逍遥,丁老伯都要这样絮絮叨叨地说上一阵。
      张四见岳父依然迷糊得可以,于是请他好好休息,等开饭了再接他下楼,随即带着王小虎退出房去。丁香兰和店里的一个丫头正在忙着准备午饭,王小虎和张四则分头去请了王老爹、皇甫英,以及与他们交情甚好的鱼夫余水生、鱼娘余婶、包子铺的小陈三人到客栈中来,大伙一起品尝张四今天钓到的那尾大鱼。
      众人边吃边聊,先是说起王小虎离家多年,如今一见已是长得又高又壮,着实可喜可贺。接着,便聊到了王小虎的终身大事上来。
      余婶道:“小虎子啊,你在外边这么些年,可有交到好朋友啊?”
      王小虎笑道:“这是当然的啊,小虎在外面交了不少朋友,他们对小虎的帮助实在不小。”
      余婶笑道:“小虎子,余婶说的不是普通朋友!来来来,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就跟余婶说说,余婶来给你们说说媒……”
      余婶才说到这儿,余水生便接口道:“你这婆娘,小虎子能看上的姑娘那肯定是大家闺秀,又是你能说得来媒的?小虎,说说看,有心仪的姑娘没有?”
      王小虎脸上一红,道:“哪有的事啊……”
      皇甫英也笑道:“那么,今天早上你跟我提过的苏姑娘呢?”
      王老爹道:“那位姑娘小虎子带回家里来了,模样倒是挺好瞧的,只不过总让人感觉邪里邪气的。”
      众人听王老爹说王小虎已经带过姑娘回家,全都闹哄起来。皇甫英笑道:“王老哥啊,听小虎说,那位苏姑娘人品本事都不错的嘛!”
      王小虎并没有对皇甫英说起古墓经历的太多细节,所以皇甫英也以为,苏媚的确是被委派独自前去杭州收服妖怪,所以对苏媚赞赏有嘉。王小虎见父亲与皇甫英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急忙岔开话题,道:“好啦,别说我了。香兰姐,听说村子里最近闹狐仙,是真的吗?”
      一说起狐仙,大家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丁香兰道:“是啊,都是那狐仙害的。本来我这店里的生意不错,可都是那狐仙,时不时出来捣乱,害得大家都不敢再来,跑到码头那边新开的客栈去了。”余婶道:“香兰,别乱说话,万一被‘那个’听到了……”
      丁香兰道:“余婶,听那狐仙的声音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何况她总是要中午饭点过后才会到村子来,咱们有什么好怕的?水生叔,余婶,你们不是也遇到过吗?”
      余水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搓了搓手臂道:“就是昨儿个中午,我在岸边钓鱼,钓着钓着,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条船从我眼前过去,好吓人哪!”
      王小虎道:“船划过去,为什么说好吓人?”
      余水生道:“当然吓人,因为上面根本没人!那桨还会自己动,你说奇不奇怪?我可是吓得当场腿都软了,还是爬着回家呢!可我说给人听,大家又都不相信,说是我眼花了。光天化日之下,鬼是不可能出现的,那就准是狐仙没错了。”
      余婶看了余水生一眼,道:“就在前天傍晚吧,我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以为是我家这死鬼回来了,结果出门一看,眼睁睁瞧见放在墙边好好的钓竿,自个儿直往门外飞去!我赶紧去追,钓竿却早已不见踪影了!结果第二天下午,它又好端端地放在墙边,你说奇不奇怪?”
      卖包子的小陈也道:“我也觉得的确有点怪怪的,就好比说前几天,我正摆着摊子,才一转身,蒸笼里的包子就不见了好几个!没过一会儿,就瞧见远远有几只野狗,正在啃我的包子!你说怪不怪,我可没拿我的包子去喂狗啊!我跟猪肉张说起这回事,他竟说是野狗偷拿的,真是放他个……个……咳!畜生会自己打开我的蒸笼盖儿拿包子吃,打死我也不信!”
      丁香兰道:“以前我店里,即使是下午也会有不少客人来喝酒。那狐仙竟不怕人气,专往人多的地方钻,要么把这桌客人的酒泼了,要么把那桌客人的菜搅在一起。她在厨房里更是肆无忌惮地捣鬼,把各种调味料撒得到处都是,根本做不了菜!”
      王小虎听了众人的抱怨,沉吟道:“看来的确是很古怪,大家最多只是听见狐仙的声音,却都没见过狐仙长什么模样?”
      张四道:“应该就是这样了吧,整个村子里,也就是你家和皇甫叔家没被狐仙光顾了。”
      王小虎心道:“我家就爹爹一人,家徒四壁,想必是以狐仙对我家没兴趣。皇甫叔武功高强,狐仙怕是不敢去皇甫叔家里吧。”
      众人又聊了一阵其他话题,酒足饭饱,便各自回家。王小虎送父亲回去,便带了魔刀刀谱去了十里坡,寻处僻静的地方开始修炼魔刀刀法。皇甫英对王小虎谆谆告诫,以他现有的修为还不可使用魔刀,于是王小虎就将魔刀与自己平时惯用的单刀照双刀样式交叉缚了,背在身后。
      盛渔村依山傍水,除了东面是海港,其余三面全是山,只有十里坡一处山路通往山外。王小虎在十里坡中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展开魔刀刀谱仔细阅读,随即按照刀谱,练起魔刀第一式“断月波”来。
      这魔刀刀法一共只有寥寥五招,刀诀刀意几乎占了刀谱的全部内容,但刀法的第五部分,已被人撕毁,想来是盛尊武终究心有顾忌,不愿再让这招刀法现世。魔刀刀法的刀诀刀意王小虎曾从盛尊武那里学到过一些,但此时得窥全豹,王小虎只觉得步入了一个全新的武学世界。刀谱上所载的刀诀刀意,变化繁复,匪夷所思。对付这一种兵器应该怎样变招,对付那类武功应该如何破解,全都写得仔仔细细,清清楚楚。王小虎练了一个下午,才练完了刀谱的第一页。王小虎收了单刀与刀谱,一边思考着刀谱中所载的刀法变化,一边往村子里走去。
      才进村口,就见一个小女孩蹲在路边呜呜哭泣。王小虎认得那是村里的小虹,于是走了过去,蹲下身子道:“小虹,你怎么了?”小虹抹着眼泪,哭道:“我……我刚去小毛家……小毛的娘给了我一串糖葫芦……我很高兴地跑回来,想慢慢吃的……可是糖葫芦拿在手上突然就不见了,呜……”
      小虹哭个不停,但王小虎也已经明白,是小虹手上的糖葫芦突然不见了。王小虎心念一动,想道:“难道狐仙也爱吃糖葫芦?”他道:“小虹乖,不哭了,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小虹点了点头,止了哭声,但直到王小虎带她买到了糖葫芦,她才真正破涕为笑。与王小虎想的一样,卖糖葫芦的摊子天天都会遭到狐仙的“光顾”,每次都会莫名其妙地丢七八串糖葫芦,损失不可谓小。王小虎心想:“这么爱吃糖葫芦,难道这所谓的‘狐仙’真是一个小女孩?”
      然而此时已是黄昏,按照平常的规律狐仙是已经离开村子的了。王小虎回到家中吃了晚饭,便来到皇甫英家修炼“玄黄一气”。修炼内功最怕走火入魔,王小虎根基还浅,必须有会武之人在旁护法照拂。
      此后的七八天王小虎大多就是照着这么个规律在盛渔村中生活,每天早晨起来挑水砍柴,下午到十里坡学刀,晚上在皇甫英家练气。在这七八天里,狐仙也依然光顾村中,但王小虎始终没有机会,能与那狐仙遇上。丁香兰所开客店门可罗雀,狐仙也许是觉得没意思了,转而闹起了村中新开的另一家客栈,于是丁香兰店里的生意又一天天好了起来,正是成也狐仙,败也狐仙。
      这天丁香兰的店里来了一位颇为开朗的女客,她在客栈吃午饭,对丁香兰的手艺很是赞赏,接着便和众人侃起了各地美食。正好这天王小虎也在客栈与张四一起吃饭,便听了女客滔滔不绝的讲述。
      那女客舌绽莲花,先从丁香兰所做的东坡肉说起,随即谈到浙菜,进而聊起苏菜,接着漫话天下各地菜系。众人对许多佳肴都是闻所未闻,纷纷对那女客竖起大拇指,赞她见多识广。
      女客聊尽了兴,众人也就四散而去了。王小虎见女客打了个哈欠,又叹了一口气,眼中除了疲惫,还满是离愁。
      王小虎道:“大姐,好端端的怎么唉声叹气呢?”
      女客摇了摇头,苦笑道:“唉,最近晚上总是睡不好!睡到午夜时,总是有个幻影在脑中困扰着我。”王小虎道:“是什么样的幻影呢?”女客面露担忧之色,道:“我一直看到,我小妹幻歌在伤心地哭泣。”
      王小虎道:“幻歌……真是好美的名字!幻歌她不在你身边吗?”女客道:“我和她早已经分开了,她和她心爱的人,去了荆州。”王小虎道:“和心爱的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应该是过着幸福的日子,大姐你就别太担心了。”
      女客笑道:“我是这么希望着的……”她抬头望向窗外,道:“昔日,她最喜欢坐在海岸边吹笛,笛音能够传出好远。幻歌说,她可以透过笛音传达她的思念。有一天,她心爱的人,真的来接她走了。虽然我有万般不舍,但只要幻歌幸福,一切也值得了!”女客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最近总是做着的梦,让我对幻歌她又担心了起来。”
      王小虎道:“大姐既然这么担心幻歌,为什么不去荆州看她呢?”女客道:“因为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啊!行遍大江南北乃是我毕生愿望,我早已到过荆州,现在若再折返,恐怕神州大地上会有很多地方,我是再也到不了的。”
      她看了王小虎一眼,道:“小兄弟,你可是行走江湖的侠士?”王小虎道:“谈不上侠士,师父只是吩咐我到各地去历练,长长见识而已。”女客道:“那么,小兄弟,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王小虎知道女客定是想托自己去问问幻歌的情况,心想自己以后应该会到荆州去,于是便道:“大姐请说。”女客道:“我叫幻梦,幻歌她曾留了一只笛子给我。现在它留在我身边只是徒增伤感,所以,若是你有到荆州,我想麻烦你找到幻歌,并将这笛子还给她。”
      王小虎道:“好的大姐,只要我有机会上荆州去,我一定替你去找幻歌。”幻梦道:“谢谢你了,小兄弟!希望幻歌她再吹水之笛的时候,我能够听见。我这就把水之笛和幻歌的画像给你。”
      幻梦解下包袱,从中取出三只绒布包裹的长条小包来。其中一包里面装的就是水之笛,王小虎接过来时只感觉触手冰凉,握着十分舒适。幻梦将另一个绒布包中的画卷取出来看了看,却又收了回去,将第三个绒布包给了王小虎。
      王小虎道:“幻梦大姐,你不用打开来看看吗?可别一个不小心拿错了。”
      幻梦道:“不会拿错的,我一共就带着两幅画卷,刚才我看过的一卷并不是幻歌的画像,那么一定就是这一卷了。”
      王小虎收好水之笛和幻歌的画像,道:“原来幻梦姐还对丹青有所研究啊?不知道那画卷里面绘的是哪里的美景?”
      幻梦微微一笑,道:“世上所有美好之物,皆躲不过我的眼睛。这组画卷,名字叫作《天使绘卷》。”
      王小虎惊道:“《天使绘卷》!”幻梦笑道:“怎么,小兄弟也喜欢看这绘卷?”王小虎知道这绘卷中尽是女子,还想幻梦也许是误会了自己是喜欢看这绘卷的登徒浪子,于是急忙摇手道:“不不,我只是在协助衙门抓贼的时候,曾听说过一次。据说,这绘卷还有真本与副本之分?”
      幻梦道:“真本副本什么的,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前一段时间就听说,有人在到处搜罗这绘卷,已经有很多人手上的绘卷丢了。我一直在担心,自己的这组绘卷会不会被人偷走。”
      王小虎道:“我听那盗贼头子说,他们只要真本,不要副本的。可这天使绘卷究竟是什么?”
      幻梦道:“《天使绘卷》是五位画师的作品集,里面全是貌若天仙的美人。每位画师脾气不同,所画的美人也是各不相同。有的清丽脱俗,有的媚眼迷人,有的更是番帮的蛮女。那绘卷一共就让大雨书坊印制了三百套,分别售往神州各地,在那之后就再没印制过,距今已有五十多年,也算是古物了。现在每卷《天使绘卷》都价值千金,很少有人能像我一样拥有全套的五卷,会有人偷也不奇怪。”
      王小虎道:“这还真是奇怪,一份普通的画卷,为什么会有人想偷呢?想偷它们的,又会是些什么人呢?”
      幻梦道:“这些都不重要喽,我只希望我自己所珍藏的这组画卷能够平安地留在我身边。好啦,趁着天色还早,我得赶快动身了,以免晚上错过宿头。小兄弟,我们挺有缘的,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幻梦与王小虎告别,随即只身离去。王小虎也走出客栈,先把水之笛与幻歌的画像带回家放好,接着便要前往十里坡练刀。通过这几天的不断努力,王小虎已经将“断月波”的诸般法门掌握了大半。他十分渴望,能有一名通晓各种武功兵器的武师来给他喂喂招。但在这山水之间的小渔村里,恐怕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了。
      忽听门外一声大叫,王小虎出门看时,却见一个彪形大汗扑倒在地上。跌倒的大汉叫阿光,是船商方老板手下的一名船夫。阿光唯一的爱好便是喝酒,王小虎见他面颊红扑扑的,身边又散落了不少碎竹片,便知阿光他定是喝得醉了,这才不小心摔倒,连盛酒的竹筒也砸得碎裂。王小虎松了一口气,上前扶起阿光,道:“光叔,你也太不小心了。”
      阿光才站起身来,突然“哎哟”一声痛哼,又瘫下地去,道:“我的腰……我的腰……”
      王小虎看了看阿光的腰,道:“光叔,你的腰怕是扭伤了。来,我送你去洪大夫那!”
      他转身将阿光背在背上,便往村中药庐走去。那药庐离王小虎家甚近,二人几步便到。洪大夫见王小虎背了阿光进来,向王小虎询问两句,便让王小虎把阿光放在药庐屏风后的病榻上。
      洪大夫给阿光检查了伤势,道:“不要紧,只是扭到了腰,搽一搽我家特制的万花活络油,再休息一天,保管阿光你明天活蹦乱跳!”
      王小虎一边帮着洪大夫替阿光上药,一边问道:“光叔,你怎么会摔倒的?是不是喝多了”
      阿光道:“俺为啥会昏倒……哎呀!不说还好,想起来还真吓人!俺记得……俺那时候是要去找猪肉张,结果刚路过你家门口,不知绊到了啥,跌了我一大跤!我记得……那时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儿的笑声!”
      王小虎道:“有女孩子的笑声?刚才我家门口除了咱们俩哪还有其他人呀?”
      阿光道:“就是,哪来的女孩儿!俺压根儿就没看到有啥女孩儿的影儿!那声音凭空出现,就在俺的耳朵边,却没个人影!小虎子,你说俺这是不是活见鬼了呀?
      王小虎将信将疑,道:“光叔,你当真没有喝醉?”
      阿光急道:“俺今儿个并没喝多少啊!俺眼睛不好,耳朵却没啥问题。”
      洪大夫替阿光搽完药,接口道:“是是是,你耳朵是没问题,不过你以后真要少喝点酒了!”
      阿光道:“哎啊,这事儿以后再说~俺还要去给方老板帮忙的啊,俺得赶快起身过去才成了……”
      阿光腰间一挺,想从病榻上坐起来。但他脑袋才离枕头,身子却又重重砸在榻上。阿光大声呼痛,洪大夫急道:“喂喂,阿光!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你摔跤时伤了腰,从今天起得多歇息,不能再去做那些粗重的活!”
      王小虎也道:“是啊光叔,你也别急,我帮你去跟方老板说一声,我想他不会责怪你的!”
      阿光再想用力,腰间便传来一阵阵疼痛,仿佛有人拿了一条窄窄的布带,将他的腰紧紧地勒了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确不能再干粗重的活儿,也只得老老实实躺着休息,道:“小虎子,那就麻烦你帮光叔跑一趟吧。唉,俺怎么那么倒楣呀,这下子好几天领不到工钱了……”
      洪大夫道:“阿光你平日酒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以前怎么劝也劝不听,这回可好,摔了个跤,以后总该学乖了吧?”
      阿光与洪大夫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王小虎便来到了码头边上。一艘大船旁边,几个身穿帐房与船夫装束的汉子正在听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商人说着什么,王小虎走了过去,道:“方叔叔,光叔刚才不小心摔伤了腰,洪大夫说要他好好休息,所以他今天不能来上工了。”
      方老板跟王小虎等人也是老熟人,听了王小虎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阿光又喝酒了是不是?唉,早叫这家伙少喝点酒,怎么讲都不听,现在还把腰摔伤了……小虎你去跟阿光说,不上工没关系,叫他好好休息。”
      王小虎替阿光道了声谢,便转回洪大夫的药庐去告知阿光方老板的口信。被阿光的事情一耽搁,时间已经不早,王小虎背了单刀,赶去十里坡练功。
      王小虎练功的所在比较偏僻,离村子也远。王小虎急着赶路,既用上了轻功又抄了小路。拐过一个弯时,冷不防有暗器自身侧袭来,王小虎眼明手快,反手一拨,将那暗器格开。
      那暗器既没喂毒也无力道,王小虎一看,原来是一支穿糖葫芦用的竹签。他回过身来,却见一个七八岁大的女童,正背对着自己坐在一块大石上。女童扭过身子瞧着王小虎,眼中尽是好奇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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