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达之上

　　第七章

　　“你要听故事吗？很老的故事了。”许怀生喃喃道。少年墨色的眼光华流转，换一瞬妖艳，带

　　着冷漠的伤感。

　　“说吧，我听着呢。”游忆纤长的手指划过他的发。精致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染上柔美，没有

　　表情，像时尚杂志中模特。

　　“今天的那个男人，你看见了吧，他叫温栎。

　　仔细算来，我应该叫他一声学长。当时我弄不懂他，现在也一样。这个人，从来不把自己的

　　事向别人多说半点，孤高自傲，太过冷漠。也许这就是我们当初分开的原因。

　　五年前的夏末，正值雨季，我考上他所在的高中。温栎其人本身是很出色的，但是行事低

　　调。高一的孩子们根本就不知道高三还有个温栎学长。

　　当时我还特别好学，每天去办公室问题到很晚。有一次雨下的很大，我抱着书很狼狈地往家

　　赶。在公交车站下遇见他，穿我们学校高三特尖班的制服袖子挽到手肘处，拿着一本书。领口微

　　敞，露出凌厉的锁骨。眉眼精致恰到好处。

　　我好奇他手中的书，凑近去看，是《雪国》。

　　看《雪国》的男孩子很少见呢。后来公车到了，他居然是和我同一班车。我坐在他后面，看

　　他安静地翻着书，书页已经微微泛黄却很干净。至始至终，那男孩子都没有看我一眼。

　　在第一次周考后，我在学校张贴的表扬榜上看见了他。理科生，年级第三，照片上的人无表

　　情地伫立。

　　温栎。

　　当时我很热爱写作，同学告诉我如果要找人修改文章，最好是高三的温栎。虽然是理科生，

　　但文章却是一等一的好。

　　我厚着脸皮，在走廊里拦住他。他虽然皱起眉头，但还是收下我的稿纸离开。

　　第二天便收到他的回信，这一来二去，我们也算熟识。我一般很晚才回家，他会在楼下等

　　我，执一把黑伞。和我坐同一班车，不常说话，最常见的便是无休止的沉默。

　　这个人很奇怪。明明成绩家世，容貌举止，为人处事，无论哪样都不错，但就是极少有人接

　　近，可能是太完美的地步已让人害怕。听起来可能很傻，在当时，他在我心中是类似于偶像一般

　　的存在。

　　与他熟识后，我突然从很多细节中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他了。当时很惊慌，不知道怎么办。

　　可是到最后，我还是鼓起勇气表白。”

　　许怀生的声音愈来愈越低，像是渐渐被海水淹没的沙滩。

　　那是那一年最后的雨季，许怀生微红着脸，拥住温栎。他们在淋漓的大雨中亲吻，肆无忌

　　惮。

　　绵延不绝的情话，在纸上用墨色写下情事，在众人的目光之后接吻，我且采一把五月鸢尾，

　　将你眉目染蓝。大漠风沙，江南静雅，都比不上你指间艳色一点。

　　那是最美好的岁月，可以为了爱做任何事，我把自己生命中最潋滟的一缕浮光摘下，亲手镶

　　进你的眼中。

　　可是呢。可是呢。然后呢，我们是不是该分开了？

　　那是那一年最后的雨季，温栎头也不回地登上飞机，神情悲伤决绝。许怀生闭上眼，把嘴唇

　　咬出血也不在意。机场的吵杂瞬间把他掩埋。

　　温栎，你说过的，你做过的，怎么可以这么简单放下，那我又算什么？

　　“你后不后悔？”游忆这样问道。

　　“后悔？怎么可能。”许怀生赌气般的回了一句“好了我睡了，拜”

　　说完竟真的睡了过去，呼吸已均匀平稳。游忆轻笑，这般孩子气。

　　轻轻吻上他的睫毛，有蝶类的魅惑感。瞬间划过唇瓣的，还有雨水的咸湿气息。

　　“呐，说真的，我有一点爱上你了。我可不可以就这样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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