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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方如许陪着人,从日头高挂到日渐西斜,期间无数次暗示人饭菜都冷了,不如热热再吃?林逾白一概全装看不懂,祗一边捡着凉菜一边慢吞吞的同人搭话。
“你身子本就弱,近来可有好好喝药?”
“自是有的,不过经年顽疾,怕也只是拖一时算一时了。”方如许有些恍神,想着自个儿这具破烂身子,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只盼着别让父亲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才是。
林逾白夹菜的手顿了一下。
“别怕,近来有传言说什么江湖神医出世了,我派人去寻寻,指不定他真有些真本领呢?”
方如许心说哪来的江湖神医,不过是些骗子罢了,但听着林逾白话里真心,便也没反驳,怅然的回了一句。
“期许吧”
林逾白听得出他话中的敷衍,便没再开口,只想着多派些人手去寻上一寻,先前传话来的人瞧着十分真诚,指不定真有这个劳什子神医呢?
月挂柳梢,两人才堪堪散宴,方如许送人至门外,因着夜来风凉,便多披了层外袍,林逾白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的瞧着人道。
“回吧,我走了”
方如许微微颔首。
“恭送王爷”
一众奴仆皆俯身行礼。
马蹄踢踏,几名亲卫攥着缰绳落后半个身位,慢慢的自方府往王府去。
方如许立于檐下,怔然瞧了半晌月色,直至屋内的大丫鬟开口。
“公子,回屋罢,莫要着凉了”
方府不大,共六个院落,方如许居西苑落霞堂,自府门到堂内路过方如许庶弟方如瑾的院落。
将将行至院门,便听得里面清脆声响,然后便传来一阵怒骂。
“阿爹多怜他,可他竟丝毫不为阿爹着想,楚王爷入府来竟兀自设宴落霞,到底有没有将阿爹放至眼中,陆家倒台,他转眼就勾搭楚王爷,简直堕了嫡子的身份……”
方如许恍若未闻,脚步稳稳的拐过弯去,入了落霞堂,然后顿步吩咐阿莲。
“守好院门,若有乱嚼舌根的,拖出去发卖了”
阿莲应是。
待进了内室,方如许才嗤笑了一声,倚着床头发愣,陆家的事儿他隐有察觉,曾私底下同陆青斋提过一两句,陆青斋并不在意,反而宽慰他莫要多想,如今一朝揭发,赶出京去,怕是日子不好过。
至于楚王爷林逾白,他着实不太看得透此人,不过从山崖下的意乱情迷之后,林逾白并未做出什么伤及己身的事,只是结盟而已,他为陆青斋,林逾白为……。
思及此,方如许不由得一蹙眉,林逾白为谁他至今不知道,偶有猜测也一一被推翻。
说他勾搭林逾白,简直是无稽之谈。
方如许又叹了口气,坐了整日,早就乏得不行,合衣躺下却怎地也入不了眠,辗转反侧,直至三更天才勉强合上眼。
这一觉睡得委实难受,睁眼时头疼欲裂,阿莲忧心忡忡替人束发戴冠,一边忍不住劝说。
“公子今日便别去了罢”
方如许好笑的瞧了人一眼,理了理袖起身来。
“你当是自己家,想不去就不去?父亲豁出老脸给我捐来的官,且容得我放肆?”
“可……”阿莲张口欲言,又讷讷的低了声。“我知晓公子心中委屈,老爷这官捐得还不如不捐,若是公子能参加科考,哪能只是个从九品”
“我不委屈”方如许提步往外走。“该委屈的不是孤鹜堂那位?”
阿莲跺了跺脚,绞着手帕。
“那位哪能同公子相比,公子是嫡子”
方如许跨出院门,打眼瞧了孤鹜堂出来的人,微微勾了唇,再没言语。
国子监典籍一职轻松得不行,难得有事做,同僚是京中诸家的幼子,日日寻着机会就翘班的人,不算大的屋子里安着两张案桌,逼仄又燥热。
方如许踏入屋内就愣了愣,今儿那位诸大人竟好端端的坐在位置上。
“方大人”诸荀见着来人起身拱了拱手。
方如许亦还了礼,还觉着惊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方大人日日都来,不嫌腻吗?”大抵是察觉了方如许的目光,诸荀一挑眉,真心实意的冲人发问。
方如许落坐,整理了一下案桌,将前日里看的典籍收拢好才笑语。
“书中自有颜如玉,日日对着颜如玉,自然不累。”
诸荀合掌一拍,哈哈笑出声来,直道。
“有趣,有趣”
方如许伸手将旁边的狭窗推开了半扇,映出院子里一片绿来,倒是多了两分凉意。
两人此前并无交集,这会儿也没再搭话,方如许翻了一页书,有些许走神,目光投在窗外的一只鸟雀身上。
诸荀无聊至极,手中典籍翻了两页便失了兴致,再多的颜如玉都不爱了,只好四处打量,这是捐官入职以来头一回应卯,平日里都是点卯就溜,眼珠滴溜一转,便投在了方如许身上。
身上着的是浅青色的官服,自侧面看过去显得十分纤弱。诸荀轻轻啧了啧,继续打量着,双颊削瘦,青丝不似常人,颜色偏黄。瞧着便是一副多病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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