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吹散我的你

　　沈沐：“不管，我觉得他不是。”
　　王卓艺：“老沐，你和江寻情侣装都穿上了？”沈沐一看，妈耶，江寻怎么也是渐变色。
　　眼瞅着没人听他陈述校规，体育老师痛心疾首地遣散了他们。
　　“按同桌分组…我同桌呢？”
　　“同桌搁这儿呢。”江寻一手搭在她肩膀上。
　　配上娴熟的语调，好接地气。
　　“别别碰我，按校规我可以举报你过密交往，学校还给一百块钱。”
　　“喏，给你一百。”江寻从沙滩裤口袋掏出了钱。
　　游泳揣钱？沈沐给扔回去：“是想举报你…不是想拿钱。”
　　“那我再拍你一下，你去吧。”
　　沈沐没有再争这个问题：“我同桌不是你。”
　　“那是你前任，不把前任看好，她跟别人跑了。”江寻笑起来很可爱，只是莫名好欠打，“之前碰到你，怎么不说举报我？”
　　沈沐：“当时穿了衣服…”
　　江寻：“现在没穿衣服？”
　　沈沐：“算了我…答应和你一组了，只要别淹死我。”
　　江寻：“没关系，淹不死你。”
　　这话怎么这么怪。
　　江寻纵身一跃落进泳池，激起很小的水花，沈沐往岸边走几步的时间，他已经独自游到深水区了。
　　“跳下来，我接着你。”江寻停下动作，轻甩了一下湿湿的头发，水珠顺着他脸的轮廓向下滚，没入锁骨下的衣领。光是看着他跳沈沐都慌，当然不会听他鬼话跳下去。她慢悠悠地走到水位最浅的位置，扔下小鸭子泳圈，小心翼翼伸进右脚，再小心翼翼伸进左脚。
　　“噗！”泳圈怎么侧翻了？沈沐整个脑袋沉到水里，浓郁的消毒水味冲击着神经。
　　“啊啊大哥你为什么不救我？”等挣扎着起来，沈沐对着空气叫。
　　王卓艺石化。
　　陈乐吟瞟了一眼刚到腰的水面：“沐姐，我们刚刚说不认识你了，太丢脸，没法救。”然后她突然转头，把身子沉到水里：“变态你来干什么，这是女生领地。”
　　身后，江寻叹了口气，拎着沈沐拖着走：“我来领我的小徒弟。”
　　沈沐被他拽得踉踉跄跄，泳池的水熏得眼睛酸。索性闭起来，用手揉揉，听到江寻问：“怕水？”
　　沈沐下意识想说哪有老子怕的东西，可是一想到刚刚被围观浸水，就只好点头说有点。
　　“那你牵紧我。游泳还是学吧，万一以后想不开跳河，后悔了还能游回来。”
　　“我有想过跳河自杀的，可是死相太丑。我就放弃了…”
　　“你憋口气。”沈沐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寻打断了，接着被一股力量摁进了水里。
　　谋杀啊…等我爬上来一定一钉耙锤扁你。沈沐有点生无可恋地想。
　　她把眼睛紧紧闭着，像是被扔进油锅里的土豆丝，“嗞嗞”炸开一片油花，耳边响着水涌动的声音，咕嘟咕嘟。
　　“别害怕，你睁开眼睛，睁开看看。”江寻的声线虚无缥缈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沈沐在心里怒骂睁开个球，但还是忍不住一点点睁开眼睛。水清清的，有点凉，从眼前划过去，一片浅蓝的混沌，逐渐清晰起来。她不再瞎动弹，转着眼睛到处看。
　　突然。
　　江寻的沙滩裤在水中，变成了紧身的。
　　江寻一把把她拾起来：“怎么不动了，我以为你真被我淹死了。”
　　“没有啊，我…”沈沐抬头，看到他慌乱的神情和微微发红的眼睛。
　　是很明显在担心的眼神。
　　“你为什么把我摁到水里啊？”
　　“小时候妈妈就是那么让我克服恐惧的。”江寻说“小时候我妈妈”的时候有点反差萌，就像是语文老师那样的操刀大汉在讲台上说巴啦啦能量。他问：“你现在还怕不怕？”
　　“怕。”
　　“怕还怕的这么理直气壮。”
　　沈沐语塞，眨了下眼睛，冷不丁问他：“为什么是我？”
　　问完觉得落了俗套，像台湾言情剧里的灰姑娘问校草，为什么是我。
　　他没反应过来，问：“什么？”
　　“我被你淹糊涂了，瞎说的。”沈沐低头抓了一下发红的耳朵。
　　“她们比你好看。”
　　这算什么理由，沈沐有点气。
　　江寻接着说：“可我就是喜欢你。”
　　沈沐一时不知道把手脚目光往哪放。
　　他的表白真糟糕。
　　沈沐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各种各样的表白。深情完美的，笨拙真诚的，都不如这句听着像敷衍的话那么让她心动。
　　可能认定一个人的时候，追求和表白就都流于形式，只等一个机会，让她说出准备已久的我愿意。
　　“可是我们刚认识啊…”沈沐抑制不住想笑，弯着嘴角说。
　　“刚认识…”江寻抬头，像是回忆了一下，“我不是刚认识你，你不知道。”
　　啊…我也不是刚认识你。
　　可是素未攀谈。
　　却毫无芥蒂。
　　是缘分吧。沈沐想。
　　虽然共产党让她信奉唯物主义。
　　“沈沐。”他叫，尾音上扬。
　　“怎么了？”
　　“你…流鼻血了。”
　　她是想到了刚刚在水里看到的场景。
　　沈沐羞爆，转头想走。
　　“诶——”江寻追过来，抬起手臂擦她来意暧昧的血，好在很快就不流了。
　　江寻：“你还没回答呢。”
　　沈沐：“回答什么？”
　　江寻：“做我女朋友。”
　　不是问句。
　　沈沐只是笑，重重地“嗯”了一声。
　　今天天气真好啊，风也温柔。
　　沈沐之前被他打断还没来得及讲得话是，她有想过跳河自杀的，可是死相太丑，她就放弃了。所以后来，她挑了个文雅点的自杀方式。
　　所幸，没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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