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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只有这些?”
“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这意思就是他不知道还有挺多了,顾雒想着,点了下头,随意地应了一声,问道:“然后?还有吗?”
“有,我可以提供后续线索。”
“想走了?”顾雒看着他,“可你是他们的人,我要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通风报信呢?”
李参苦笑一下,如他所愿做下保证:“我只是个小人物,做这些事也不是自愿的。”停顿一下,反问,“话说回来,小的也不相信您会不作防范。”
顾雒没说什么,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的背。
李参心头一喜,赶忙道谢:“多谢公子,小的告辞。”
待李参走出去,顾雒喊声芸哥,冷芸又从房顶翻下来。
“麻烦送他出去,顺便跟着。在外边多转转,看上谁了告诉我,我给你绑回来,别总跟着了。”
“不用,走了。”冷芸道,接着转身出去。
顾雒想了想,又补了句:“万事小心些。”
冷芸脚步顿了一下,回眸笑道:“会的。”
顾雒给吓得一缩,愣了老半天,掐了自己一把回神,突然跑到阮霁黎身后拉着他。
冷芸已出去了,并未看到这一幕。
“怎么了?”阮霁黎转身问道。
“以往她笑过以后都没做什么好事。”
“怕什么?”
顾雒木着脸,道:“她没偷你衣裳,没把你关院里忘掉,没把你扔池子里涮,没往你面具上画花儿。”
阮霁黎张张嘴,发现没什么可说,便任由他拉着自己,不作声了。
顾雒松开他,道:“一会儿回去睡一觉,明天再出去查。”
“不行。”阮霁黎不假思索。
顾雒皱眉看着他,用膝盖都能想出他想说什么:“别跟我说什么危险。”
“我不允许你去。”
“凭什么。”
“你不许去,要去就让我去。”阮霁黎在这问题上异常固执。
“明天再说。”顾雒不想掰扯,打了个哈欠。
“嗯。”
两人便回了旅店。
顾雒走到自己房间推门进去,阮霁黎却还跟着。他奇怪:“你的在隔壁。”
“我得守着。”
“出去出去。”顾雒摆摆手。
阮霁黎竟也没怎么,转身就出了门。
顾雒感觉有点奇怪,但没多想,往里走,脱了外衣靴子躺在床上。安静下来后,便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但呼吸声里好像还掺着什么其他的声音。
仔细辨认,好像是呵欠声,而源头……
在门外。
此时好听力就是折磨,他扯过被子蒙在头上,过一会儿又觉得热了,便又掀开。这刚一掀开,就听到一声刻意的咳嗽,便翻身下床,噔噔噔地跑到门边上,猛的一拉门。
只见阮霁黎顺着门倒在地上,嘴角挂着一个标准的微笑。一侧头,不得了,刚刚好看到顾雒一双赤脚,笑容突然消失,撅了撅嘴,不满道:“穿鞋。”
“行行行,知道。”顾雒敷衍道,看他没有起来的意思,满脸不耐烦地伸出手。
阮霁黎抬手握住,将腿收回来脚一蹬地便站起来了。
顾雒把他拽进来便松手,随后关上门,走到床边侧身躺进去。
阮霁黎走过去,安分地背靠床腿坐下,却突然一下被拽住了后领子,一转头,顾雒已经坐起来,把他往起拉。
“过来,守着就守着。”顾雒道,看他站在原地没反应,一把将他拉上来躺好,被子往上一盖,道:“睡吧。”
两人睡着了都很规矩,虽说床不大,但也没有谁扰了谁的梦这一说。
约莫在三更时候,一人突然睁眼,小心翼翼地越过躺在外侧的人,无声无息换了衣物,细致地往脸上贴了张什么东西,径直从窗门跳下去。
他一路走一路跑,生怕有人追上来又给逮了回去。他一路走高处,轻功又好,日出时已到了常州。
时候尚早,街上行人不多,城内笼罩着微白的薄雾,他一身红衣显得格外打眼。远了瞧不清,等走近了看,这副面皮还是俊俏的,叫人看了心生喜欢,一路上躲着看的人不少。
他找人问了路,直奔州府方向,很快到了府门外,但走大门是不可能的。
便直接绕到院墙外,看了看高度,寻了个借力的位置,脚在墙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他用手扒着墙,露了个头,看院里没人,赶紧翻过墙头跳进去。
先是走到正中的屋子,除了人,什么也没看到,便只远远看了眼。寻摸着书房的位置,根本无需考虑脚步声的问题,只要里边没人,就可以进去。他慢慢走到门边,小心地伸出手指扣住门缝。
看了一眼,没人。
凑耳听了听,没有响动。
他便放心把门打开,尽量轻地走进去。正中是个书柜,他扫了一眼,便略过去,一般人都不至于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显眼的地方。首先从角落开始走,每一步都沿着墙,盯着墙面和地面。一圈走完,墙和地都没有异常。
他在这间环视一圈,发现一排柜子,摆在和书柜隔了两丈左右的位置。他走上前一个一个翻开,一共六个,中间两个的底部有夹层,不是什么巧妙的设计,若是留心就能发现缝隙处的异常。
他想了想,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尖锐端伸进缝隙里,轻轻一撬就把上边的板子揭开,里边一小叠纸,字数不等,看着密密麻麻,都是些信件。另一柜子里找出的是个账本。
这些需要藏起来的,当然都是见不得人的东西,顾雒往身上一揣,一点不虚,大摇大摆地走出门,从进来的那个墙头翻出去。
虽说不怕,但也没必要多停留,一刻没停,找到个僻静的地方。他前半夜撑着没睡,后半夜又往这赶,这会儿早就困了,随意挑了棵看着顺眼的树,跳上去躺在一个结实的树杈上休息。
躺着躺着小腿悬空一晃一晃就快要睡着了,突然听到声响,警觉地睁开眼往四周看,发现什么也没有才躺下。
人睡着时对时间总是没什么概念,他只知道是迷迷糊糊快醒的的时候,突然给人抱起来了。身子一下子腾空,他抬手就往对方脖颈处打,但被躲开了,再定睛一看,原来是阮霁黎。
“放我下来。”顾雒晃着手脚道。
阮霁黎闻言,便不再扣着他。
没了力道控制着,很轻松就跳下地,“你怎么找到的?”顾雒举起手抻着腰问道。
“后半夜醒了发现你没在就出来了,找了几个时辰。”
“你怎么知道来常州找?”
“那个人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常州。”以阮霁黎对顾雒的了解,报出来是什么顺序,他就会按着什么顺序找。
顾雒也是想到这一点,心道你还真了解我,嘴上说:“行,找也找到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再会。”说罢,管他什么礼数,转身就走。
接着,如往常一样,又给拉住了。
“万一有什么意外。”阮霁黎如是说。
顾雒给他气消了,咬牙道:“万一万一,什么都危险,什么都有意外,你想让我做什么?”
阮霁黎沉默一会儿,又说:“我但心。”顿了顿,又补充,“我可以代你去。”
“不可能。”
阮霁黎还想说什么,顾雒瞥了他一眼,还是没有再说。
“现在这样的情况,我没法做到什么也不做。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用这样的理由困住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捂着我的眼睛,不知道你为什么强行让我离开,甚至把我打晕带回去。”,停顿一下,“‘不能等着别人保护,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顾大人说的,虽然他很弱。”说到这,他笑了笑,“我学来一身本事,不是等着让你保护,这种关心,可能我并不需要。”
“我……尽量。”
顾雒叹了一口气,把怀里那叠信函和账本递给他,道:“回去吧,我走了。”说罢,转身往出城方向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笑着说:“不会有事,别担心。”
“我会的。”阮霁黎嘴角弯了弯。
顾雒往下一个位置走去。
到明州已经是黄昏了,一路看着那太阳缓缓下落,此时已变红,发出柔和的光,整座城笼罩在其中,祥和又静谧。
他走到那排着长长队伍的城门外,排到最后头,轮到他时,守城的见他两手空空,没多做检查就放进去了。
他进了城,顺着脚下这条路照直走,一边找城中心的衙门,一边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
途中经过一条巷子,正到巷口时,被一个突然跑出来的小孩儿抱住了腿。他愣了一下,弯腰把小孩抱起来,问:“你是谁派来的?”
小孩听了,只是看着他,看起来有些迷糊,显然没听懂。
又换个问法:“你是做什么的?”
他一听,小眼珠子骨碌骨碌转,脆生生地说:“不知道。”
顾雒哪能不知道小孩儿在撒谎,想了想,左右就是个小孩,问这些确实奇怪,就把他放下地,道:“回家吧。”
小孩昂着头,道:“那不是我家。”
“怎么不是你家?”顾雒蹲下和他平视。
“不知道,听说的。”
“那你和谁住在一起呢?”
“杨平。”
“什么?”顾雒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因他看着还是温和的模样,小孩只以为他是没听清,又重复一遍:“杨,平。杨叔会写字,还教我认字,可厉害啦。”
“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顾雒问他。
小孩很警惕地问他:“你是坏人吗?”
“不是。”顾雒道。
他满意地点点头,道:“我谅你也不是坏人,那好吧。”
他伸出小手拉着顾雒的手指头往巷子里走,顾雒微微弯下腰,一边他牵着舒服些,顺带打量了四周。
巷子不深,两侧的住房都很破旧,角落长满了杂草和厚厚一层青苔,青黄相间显出斑驳的颜色,看着应是没什么人清理。
顾雒最终被辣到一所房前停下。
小家伙用手拍门,喊着:“杨叔杨叔!”
过了一会儿,门被从里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身洗的泛白的粗布外衣,纯白布作里,头发束得整齐,一副书生模样。
与想象中不太一样,顾雒想。他原以为会是传闻中那样品性刚强的人,这当面一看,气质其实很平和。
杨平看到小的,唤:“治文。”看到顾雒时神情里其实有些警惕,问道:“您是?”
“在下姓顾,恰逢路过,遇见治文,便进来拜访拜访,请放心。”顾雒行了一礼。
“请。”他回以一礼,将治文抱起来,请顾雒进门。
门内简陋较门外更甚,顾雒将一切收之眼底,没作声。
杨平倒了一碗水,走来递给他,道:“敝舍简陋,您见笑了。”
顾雒起身接过,先是谢了这碗水,又道:“无事。”
杨平坐在他对面,道:“敢问阁下贵姓?”
“免贵姓顾,长安顾珉。”
“顾公子。”
“先生是?”
“敝姓杨,单名一个平字。”
“好名。”
“何来好字?”杨平淡淡发问。
“平淡,即最安稳之道。”
“那是再好不过。”
“您是进士。”
“已不算是了。”
“哦?”
“仕途难行,有贵人发善心,救我于水火之中。”杨平神色平淡,端碗喝了一小口水。
顾雒看着他,忽然指着角落桌上的一个木盒,道:“那里面的东西,可否拿与在下赏赏眼?”
“好眼力。”杨平放下碗。
“过誉。”
杨平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去拿了来递与他。
他接过来将盒盖打开,里面装的慢慢一盒纸都是写过的,取出一张张展开来看,先是点头,后是摇头,道:“文采斐然,可惜大逆不道,可真是……”顿了顿,“正戳到贵人痛处。”发表这么一番意见,“啪”地将盒盖合上。
杨平接过他递回的盒子,道:“现下说这些也无甚用处,您若是贵人,便恕在下不送。”说着,袖中的手指蜷缩起来,等着顾雒的回复。
“若我不是?”
杨平小小地舒了口气,正色道:“那我该好好谢您。”
“怎么谢?”
“为您效力。”
顾雒笑着摇摇头,道:“效力便不必了,只望您功成名就之日,莫忘了今日一片赤诚之心。”
“定不负所望。”杨平郑重地站起叠手作了一长揖。
顾雒赶紧起身托着他的手想让他起来,他却抬头看着顾雒摇了摇头,接着低下头继续行这一礼。
顾雒便收手不扶他,静静地看着这个才气过人的书生,心里生出要帮他到底的念头。
这一礼行了许久,一位清高的秀才折下腰来,其中有多少辛酸多少无奈是不能为外人道的。
顾雒将他扶起来,温声道:“我助你入朝为官,金银、声望、风光,不必去争,都该是你的。你。”他看向小治文,“和他,都会过得很好。”
杨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挑明了说:“我也不和您打哑谜,您的意思我都明白。我自是一心向民、矢志不渝,也知道名利皆是身外之物,这些年都过来了,也不会执着于此道。”
“我听闻过您的品性,很信任您。这些话,以后都不会有再说的机会。”停顿一下,“不瞒您说,我这次来也只是个巧合,本是有事在身。您若不介意,便待我完成这些,几天后便送你们到苏州,到时一起去长安,您可以先收拾收拾。”
“好。多谢顾公子了。”
“告辞。”
“我送您。”
两人一起走出门。
将离开这巷子时,杨平转身面对顾雒道:“顾公子这一去,一路顺风。”
“借您吉言。”顾雒笑笑,告别后,一路往州府走去。
明州州府。
后院。
“你是谁?”一个个子高挑穿着官服的人对一个红衣裳的怒目相向。
“小的区区一介草民。”红衣裳的急中生智。
原是顾雒到这州府上,又翻墙进了院子,不怪他学艺不精,实在是刚走进去就撞上太守,想躲没地儿躲。两人互不相识,但又哪能不知对方是做什么的,这才有了这对峙的局面。
“你傻?”这太守问。
顾雒连连摇头。
“我傻?”他又问。
顾雒笑了。
“笑什么。”太守挑挑眉。
“可能吧。”顾雒笑得像个二愣子。
“不想跟你废话。”太守骂了一声,“做什么的?”
“偷东西的。”顾雒有问必答,看着乖乖的。
“偷东西的穿这样?”
“偷的。”他“嘿嘿”笑了两声。
“行行行,不管你干什么的,赶紧走,别来了。”
“嗯。”顾雒点点头,跑到墙边,翻到外边去。
过了一会儿,顾雒数着人该走了,一个跨步蹬上墙,扒着墙头刚露了小半张脸,便看到院里一动不动地站着个人。
天杀的,怪不得没动静呢,原来是没挪地儿。
顾雒探头笑了笑,准备缩回去。
“别动。”太守喝了一声。
顾雒又探头,笑着说:“大人有何吩咐?”
“下来。”
“不好。”顾雒吐了吐舌头,手一松,落在地上拔腿就跑。
谁料那太守也是个会武的,翻上自家墙头,跳出来就把顾雒一抓。
“太守有何贵干啊?”顾雒懒洋洋地问。
这太守一言不发,伸手把他手捉起来,沉着脸看他的袖子。
“怎么?”
“佘黎?”
“谁?”
“你。”
“哦?太守认识我?”
“认识。”
“那又怎样?”
“你来此地意欲何为?”
“你猜?”顾雒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你不会平白无故来这。”
顾雒不耐地掀了掀眼皮子,道:“你爷就这样,我乐意。”
“绝不能放你走了。”
“你以为我要走你拦得住?你那府里的人全都放出来都拦不住我。”
“你!”
“喂。”顾雒戳戳他,“有账本吗?”
“什么账本?”
“与朝中小人串通的证据,没有的话,信函也行。”
太守奇怪地看着他:“我何时做过这种事?”
“你没做过?”
“嗯。”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爱信不信。”
“嘿,还跟我甩脸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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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点无聊,需要同床共枕和一个抱抱调剂一下。
大黎就是很乖,和雒雒斗智斗勇的时候还有点二
话说小雒这样我真的有点怕他精分
不知不觉五千多哈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