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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驰
十九层地狱的两载光阴让卫勖适应了黑暗，即便是在只能凭借月光的密林之中穿梭也并不吃力，他倒是自幼习过武脚程上也算能跟得上淳于嵬，披星戴月的二人在密林里急急得穿梭着。
淳于嵬似乎早就打算，一路上不曾停歇，转弯、渡河、入林、没有片刻的迟疑。待金星闪耀之时，方在一处山涧停了下来。
“可会生火？”淳于嵬连头都没转，直接开口问，他知道卫勖就在他十步开外，从那越发急促凌乱的呼吸声他知道卫勖的体力大约已经到头了。
“会用火石。”即便淳于嵬的声音不大，但在这黎明前的山涧之中也是分外清晰，卫勖答的有些怯懦，眼下手边并无火石自己这么答也算是无益了。
“废物！”果然，淳于嵬丢下一句嫌弃就往旁边山坡上去了，留下卫勖站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琢磨是要生火了，卫勖还是跑到了旁边的小山坡上，寻了些树枝，只是这里毕竟是山涧，潮湿得紧，想寻几个能点着的柴火实属不易，折腾了半天才弄了小小的一捧，他不敢再走远，虽然能看得清周遭环境但若是迷了路可就糟糕了。卫勖抱着这一捧树枝回了刚才站立的地方，见淳于嵬正埋头钻木取火，用来接火星儿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寻得的干枯的松针。松针？卫勖抬头张望起来，贝母山位处中原，这满打满算也就一日的脚程，如此湿热之地缘何有松树？
“过来加柴。”在卫勖迷惘思索间，火苗已经窜了起来，淳于嵬带来的柴火以粗枝为主，此刻倒不是很适用，正是要用到卫勖怀里小树枝的时候。
“看好火，我去找找吃的。”淳于嵬把卫勖按在火堆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一闪身不见踪影。
真是好俊逸的身子，真是好厉害的轻功。卫勖一边感慨，一边拿了一块粗枝在火堆外围，希望小枝的灼烧此刻能带得着。还没等到淳于嵬回来，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似乎还是一队马队。卫勖惊慌起来，正想着是往密林里躲还是就在原地佯装赶路之人，就听山中响起一声长长的呼啸，仿佛苍鹰的鸣叫，然后马蹄声变得不再急促却也是真的朝着这边来了。
卫勖从地上爬起来，还是准备向密林深处躲藏，还没跑几步，就迎面被淳于嵬拎着后颈领子扥了回来，马蹄声也踩着水声近在咫尺了。卫勖未及回头，便听得有一句“可是淳于先生。”
“正是。”
“末将来迟一步，请先生恕罪。”
“将军严重了。”
“这位是？”
“同行的小兄弟，小卫。”
“马已备好，请先生上马。只是不知有这小兄弟，不然同末将共乘一骑。”
“不必了，他同我一骑即可。”
淳于嵬拉着已经完全僵硬了的卫勖，一边走向马匹，一面轻声叮嘱“别多话。”
其实淳于嵬不叮嘱这句也没关系，卫勖现在的脑子已经完全僵住了，他从认得淳于嵬第一日开始至今未曾听得他那样的声音，温和而有力量，谦逊而有韧性，仿佛白玉一般，滑而不腻，润而刚。
淳于嵬一把将还在地面上发呆的卫勖拽到自己身前，双臂环着他，拉着缰绳熟练地夹了下马肚子，与这一队人马一通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不眠不休得又行了两天两夜，卫勖觉得自己在马背上快被颠得散了架儿，眼瞅着就要支撑不住，众人在一处古刹山门前停了下来。
“末将就送先生到此了。”为首的男子对淳于嵬一拱手，便带着手下绝尘而去。
淳于嵬轻巧的跳下马背，看着神情都有些恍惚的卫勖，叹了口气，将他抱了下来，“要吐就走远一些。”
熟悉的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耳朵，反而让卫勖清醒了不少，吞了几口唾沫，卫勖平复了下心跳与呼吸，“我没事了。”
“我们上去。”淳于嵬指指天梯之路，顶端古刹威严，“还能走？”
“能。”卫勖点点头，淳于嵬也不再多说，便拉着卫勖一路攀爬过去，行至中段，卫勖终于忍不住，“淳于嵬，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为何不再逃的远一些，我撑得住。”
淳于嵬深深的看了卫勖一眼，直看得卫勖有些后背发凉，丢下了一句话，成功的让卫勖一屁股坐到了石阶上，“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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