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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柳涉远一定不会相信我的话,他知道柳大小姐就在我霹雳堂中,所以他会再一次到来;温竞这只狡诈的老狐狸,他深知温红袖的弱点,可还是将他派到霹雳堂,说是了解柳大小姐的下落,可也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罢了,他的心不够诚,但我还是让温红袖将消息给带回去了,他要开不谢花,而我要柳家山庄的覆灭,我们可以合作;霹雳堂、柳家山庄、温家堡之间就算没有平衡点,也要创造一个出来,就像创造一个新的剑式、发明一种新的毒-药;至于柳大小姐——”雷诏的话语忽地顿了顿,半晌后才沉沉地开口道,“将她劫出山庄是为了破坏她和温红袖的婚约,如今她在江湖上的名声已经毁了,也算是成功地达到了目的。原本可以将她送回柳家山庄,可是现在,我改变了主意,我要娶她。你知道的,计划就要变,只有变,才不会被人轻易地看破。”
雷诏将自己的计划全盘供出,可是当他回头看的时候,树下早已经没有江不疑的身影。只剩下一个穿着粉衣的、柔弱的女人亭亭玉立,清泠的月光落在了她的肩上,几瓣落花被徐徐而来的风拂落,悄然无声,静到了极致。
在眸光交错的一刹那,雷诏的心中骤然升起的杀机在那欲语还休的含情目中平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很平静地说道:“你听见了?我会娶你,但这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我的计划毁了你的名声,让你不再清白。当柳家山庄覆灭后,你要么死,要么沦为他人的玩物。我对不起你,所以我娶你。”
“所以我应该感激你对么?”柳涉江的唇边勾着温柔的笑。
雷诏冷着眉眼,嗤笑一声道:“霹雳堂和柳家山庄是世仇,我怎么对待你都不过分。”
柳涉江眨了眨眼,瞬间收敛起那灰败的、没有生机的木然情绪,她的笑容在月光下更加的美、更加的柔、更加的艳。她缓缓地朝着雷诏走去,每一步都摇曳生姿,似是被风吹拂的杨柳。她的双手压在了雷诏宽阔的胸膛上,将身子靠在了他的怀中,眸中含着对情的期待与甜蜜,她问道:“那雷堂主什么时候娶我过门呢?”她像是暗夜中走出来的妖精,巧笑嫣然间便生出无限魅惑。
雷诏是个男人,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从来不忌讳和女人燕好,甚至在做那事情的时候,他沉浸在其中。此时,一双纤纤玉手覆上了他的胸膛,并着手指轻轻地写着字,隔着一层衣衫落在了肌肤上,又顺着那上涌的血气直冲脑海。他猛地推开了柳涉江,一张脸涨成了赤红色,他避开了柳涉江带笑的目光,低吼道:“柳大小姐,请你自重一些!”
“自重?”柳涉江低喃着这句话,她的眸中闪烁着泪光。
她转身。
纤细的身影似是要被风吹散。
雷诏有些怒,他还有些恼,积留在心中的情绪无从发泄,可也不能不发泄。他猛地一掌击向了一旁的桃花树。
落花纷纷如雨下。
桃花凋零了。
春意凋零了。
他这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开始思考的脑子,升起了第一个疑惑。
——江不疑到哪儿去了?江不疑能去哪儿?
江不疑去喝酒了。
她不想听雷诏的计划,因为她有自己的计划。
跟雷诏就是同道中人么?看着口中空空如也的酒坛子她无声地笑。
江不疑在江湖上没有可以交心的知己的,可是在很久之前她有一个知己,到底是什么让她们的距离渐渐地拉远了呢?
抱着酒坛子对着冷月感怀不是江不疑做的事情,可奇异的是它就这样发生了,自然地发生了。袖子抹去了唇边的酒渍,她的眸中浸染着浓烈的醉意,她的眼眸中盛下了月光、盛下了天河,盛下了浩荡天地的空茫。
只不过在看见柳涉远的时候,她的眼神立马就变了。
无功而返的柳涉远在回到山庄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被柳霸打骂了一顿,像是山庄中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他只能够醉酒消愁。
可是酒不能够消去所有忧愁的。
在他看到江不疑在月光下那清浅的笑容时才领悟到,消愁的只有一味药,一味让他心动不已名为“美人”的药。
——你是谁?你不是断浪门的弟子。
——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柳涉远的问题得不到解答,他也没有在等那个答案。他坐在了江不疑的对面大口饮酒、大倒苦水。
——我明明是他的儿子,可是在众多山庄弟子的面前我还要受到那样的羞辱。他说我没用处还不如一条狗,还说养了一儿一女都是废物,只会玷污他柳家的门楣。可是他柳霸有什么了不起?进攻霹雳堂哪一次是他自己带着人去的?与温家联络感情的始终都是我。他已经老了,可是柳家山庄的事业他还想牢牢地抓在手中。他这么能耐,为什么始终找不到开不谢花的秘密?
江不疑微笑,她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对面的柳涉远说是江湖俊杰,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的白痴。这样的白痴,她遇到了可不止一个。她向来擅长用自己来做诱饵,可是那人——
为什么频频想起了那个人?
江不疑摇了摇头,笑容也渐渐地凝固。
道不同不相为谋。
道不同不可为朋友。
变得不是任何人,而是那残酷的时间。
“温家不能和霹雳堂合作!”已经被酒气熏染的人拍案而起。
江不疑偏着头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呢?”
柳涉远吐出了两个字:“谈判!”
当不想使用或者武力不可行都可以选择谈判。
而柳涉远面临的显然是后者。
他要跟雷诏谈,也要跟温红袖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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