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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下凡
开了学,白星河觉得在学院的里的日子还是蛮逍遥自在的,他虽从小练武,但好歹算大户人家的少爷,自启蒙起,就一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念书,谭禄书院教的东西虽比之前的要难上一些,但多读个两遍也就理解了。
最让他开心的,当然还是非青孟莫属,开学两个月有余,两人还保持着初见的状态,一个人洗澡一个人就出去,青孟晚上睡觉时依旧保持着警惕,不过越是如此,白星河黏人就黏的越起劲。
上课要抢着和青孟坐一个案几,吃饭要抢着和青孟坐一桌,每天睡觉前还要拉着青孟聊天,聊江南的风光,聊江南的吃食,聊学院里发生的事,即使青孟不理他,他自己也能说个不亦乐乎,一天下来,除却洗澡和出恭的时间,两人可以算的上形影不离。
当然能让白星河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原因还得是青孟的态度,青孟虽然不回应他的热情,但也从来不拒绝。
就譬如上课坐一个案几的事,谭禄书院的案几很长,可以坐的下两个人,本来白星河没有分到和青孟一桌,他坐在后面看着青孟的同座对着青孟献了一上午殷勤后,十分不爽。跑过去威逼利诱,要和人家换座。
这同座也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公子,当即不买白星河的账,又觉得自己巴巴地热情了一上午,怎么也和青孟建立出感情了,十分自信的搂着青孟问“青孟兄,你告诉他,你想和谁一座。”
青孟冷着脸看了一眼白星河那饱含期待的眼神,继而转过身去,坐直身体,不置一词。白星河被晾在了一边,十分委屈,但他又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于是便撅着嘴想去扒开那双搭在青孟肩上的手,无论如何他就是不愿意别人碰青孟。
‘梦梦啊!你怎么不愿和我同座呢?不和你同座我怎么保护你?你看这不就有只讨厌的手搭在你肩上了,我得帮你扒下来!’
只是他的手还没伸过去,那只手就被甩了下来。
“走开”青孟凌厉的眼神剐了记他的同座,又对还愣在原地白星河道“收东西过来,不许吵。”
看吧!梦梦也是喜欢我,想和我做朋友的,只是不好意思而已——白星河如是安慰自己,然后黏青孟黏的更紧。
那时的他压根就不会去多想这个中原因,比起想这些,他更惆怅自己的头等大事——吃。谭禄书院的吃食大多也是辣的。白星河是一点也吃不了辣,勉强吃了些不那么辣的菜,结果泻了两天肚子。后来还是老老实实的用上了之前姜宁教的方法,没开学之前,白星河还有时间把水烧开了在用,开学之后,课业繁忙,中午压根就没有那多么时间,只能趁吃饭前一会去打壶山泉。
泉水泡饭到别有一番滋味,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冷了点,再加上水泡饭本就伤胃,他从小身体不错,这么吃了两个月,竟不知胃疼起来这么要命。
他趟床上连连哀嚎,姜宁先帮他把了脉,又自己写了副方子,打算待会郎中来了让他过目。最终,姗姗而来的郎中对着姜宁的医术连连夸赞,夸他天赋异禀,一个劲得问他师承何方,有没有兴趣跟着学医,把哀嚎不止的白星河忘得一干二净。
最后白星河不得不停止嚎叫,进行抗议,郎中才想起来嘱咐他这两天喝喝小米粥养胃,不要吃过于辛辣的东西。
白星河心如死灰,他很想扯着郎中衣襟问问:这鬼地方有不辛辣的东西么?
拜这病所赐,白星河又喝起了他最怕的苦口良药,每天喝药的时候跟要了他命似的。嘴巴刚沾到一点就开始闹。
“我的小宁哥,你熬药的手法快赶上我大伯了,贼苦。”
“药都这个苦味。”
“那我喝完想吃糖,好不好?”
“你看我像糖不?”
白星河撇着嘴道“不像,你不甜。”说完又将目光投向青孟,意思再明显不过。姜宁看不过他喝个药那么费劲,捏着鼻子强行给他灌了下去。
灌完也不理白星河的鬼哭狼嚎,把粥端给他之后就回屋子收拾东西去学堂,白星河又想趁机向青孟卖可怜,青孟同样没理他,拿着东西上学去了。
收到双重打击的白星河觉得姜宁真不是东西,他赌气的躺回床上,决定饿死也不碰姜宁端给他的粥,谁碰谁小狗。
只是不一会米粥那特殊的香甜味就如青楼门口婀娜多姿的姑娘般搔首弄姿,把经过好一番折腾的胃,一下子拉进了温柔乡。
他支起身体,看了眼四下无人的屋子,小声“汪汪”了两下,随后便大快朵颐,他惊喜的发现粥旁边还有配菜,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辣。
白星河边吃边咧着嘴笑,吃完他就觉得小宁哥还是可以继续喜欢的。
没想到到了晚上,白星河竟发起了烧,姜宁又急又郁闷,作为兄长他觉得这是自己没有尽到照顾的责任,作为一个半吊子郎中,他实在觉得白星河不该在这时候生病,要说水土不服早在来的时候就应该有反应了,这都过去两个月了才不舒服起来,着实有点想不透。
郎中来瞧了之后也想不通,索性只是普通的病,看了眼姜宁开的方子,不出所料的又夸了番,姜宁这会没耽搁,赶紧抓了药去熬。
许是许久没生病的原因,白星河这次病的特别厉害,气若游丝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驾鹤西去,任谁看都不想是个常年练武的人,反而像是个花天酒地被掏空了身子的纨绔。
白星河自己也感觉丢人,又怕传染给青孟,迷迷糊糊间拉住青孟,想让他去对面睡,话在嘴边溜了一圈,又想起了青孟的身份,觉得自己简直是烧糊涂了,便挣扎着起来,想着还是自己身体力行的去祸害小宁哥吧。
只是他刚抬起个头,就被按了回去。
“省点力气吧,我没那么弱。”
白星河想说他也没那么弱的,他可以一个打五个。可惜青孟不想听,他出去端了药进来,把白星河稍微扶起来些,就准备按照姜宁那粗暴的方法给白星河灌下去。
白星河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连声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老大难的坐了起来,虚虚的接过药碗,不经意间闻了一下味道,恨不能以头抢地。一病就倒已经显得他极其柔弱了,男娃娃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在心上人面前再次被一碗药打倒。
所以他一闭眼,就把一碗药干了下去,跟喝断头酒似的,场面格外悲壮。不过这治发烧的药比那治胃疼的还要苦上些许,苦得白星河喝完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他伸出舌头来散苦味,一个甜甜的东西被贴到了舌头上,白星河立刻把它卷入了口中。谁给他的?不用想,肯定是青孟。那糖一样的东西入口即化,冲淡了口中的苦味,一下甜到了心尖儿。
晚上白星河进入了发汗期,一条被子冻得直哆嗦,青孟想把被子给他,白星河哪肯,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爷们,怎可让小姑娘没有被子盖?所以他干脆把自己的被子盖了过去,然后和小姑娘钻进了一个被窝里。
美人在怀的白星河在心底劝慰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早点让自己好起来,省的时间一长传染给青孟。
青孟虽很不习惯被人搂着,但他有照顾人的经验,知道不能把白星河推出去,不然可能要加重病情。再者说两人抱在一起更有利于发汗,于是青孟只能忍着不习惯,闭着眼睛假寐,幸好明天学院里不用上课,一晚上不睡也无妨,晚点起就是。
以至于做贼不心虚的人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而被他搂着得人才刚刚昏沉沉的入睡。
一醒来看到怀里人的睡颜,白星河哈欠都忘了打,就那么呆呆的看着。小时候照顾他的阿嬷会抱着他给他讲故事,讲天上仙子和凡人的情爱。小星河特喜欢听,常常眼也不眨的望着天,问阿嬷“仙子是不是都是很漂亮的?”
阿嬷说“那自然是,仙子们娉娉一笑,就让男人走不动道。”
“真的么?那我长大后也要娶个仙子当老婆。”
阿嬷笑得前俯后仰的,连声哄到“是是是,我们白小爷就是要配天仙的。”
此时已接近深秋,每天清晨时,外头都会结上一层霜,照的屋里亮堂堂。
白星河觉得睡着的青孟比仙子还要美上几分,不然他既不动也不笑的,怎么就能让自己没了气力,不想挪动分毫,只想溺死在这秋光里。
他低下头轻轻吻住了笼罩在秋光里的唇,那唇今日似乎格外红艳,就好像初见时那般,轻而易举,就勾走了他的魂。
若还能见到那个阿嬷,白星河一定要对她说“你瞧,天上的仙子为我下了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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