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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她一丝/不/挂站在卧室床前的羊绒地毯上。
地毯是仿古式的,驼灰底色上织就栀子对头莲花的纹样,让人不禁想到老家院子里摆放的青石莲花缸,而她则是开在青石莲花缸里的粉荷。
风吹纱帘,恍惚就生出一种错觉来。
偏在这时,男人皱起了眉头。
“你背上的纹身呢?”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沉。像是霜重露浓的寒秋,风把叶子从枝头吹落。
花香香不由瑟缩了下,“什、什么纹身?”
一想到自己此刻正赤/身/裸/体,花香香不觉收拢双臂把自己环的更紧了些。
可男人没有答她,而是由软榻起身。
花香香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脑中的那根弦随之就紧绷了起来。
直到那串脚步声隐没在厚重的地毯里——终于,男人停下脚步。
不用回身,花香香也能感受到此时男人注视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身,她垂眸,恨不能将自己缩成一团。
可男人并不打算放过她。
似乎嫌距离还不够近,男人又向前迈近了一步。
察觉到对方的手来到她颈后,顿时花香香汗毛倒竖起,她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
好在这折磨只有一刹,男人仅是将她脑后的几缕碎发拨去身前。
被一个陌生男人如此近距离直视自己裸/露的躯体,花香香觉得难堪极了。
“以前有纹过身么?”男人突然开口发问道。
花香香不明白:她有没有纹身这件事很重要吗?
蓦地,男人抬手抚上她赤/裸的背脊。
这个举动登时让花香香浑身一僵。
“回答我!”男人冷声道。
“没……没有。”花香香抖着唇,一张脸涨得通红。
男人的手带着凛冽的寒意,那寒意顺着她脊柱线一路侵袭向下。大约是新剪不久的指甲还未经打磨,刮得她后背有种生涩的痛感。
在这痛感里,她不停哆嗦着,整个人若风中秋叶。
就在她以为男人会有进一步动作时,对方却忽然收手退开。
花香香不禁糊涂了,难道男人的目的并非是她的身体?可转念一想,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是这个就好。
确定男人没有这个心思,花香香当即松了口气。
趁着对方转身走开的空隙,她眼疾手快拾起地上的裙子重新穿回身上。
而男人此时正低头摆弄自己的腕表。
这并不是一块普通手表,而是市面上最新推出的带有通讯功能的智能手表。
男人似乎在尝试和谁通话,遗憾的是之前淋过雨,手表的部分功能已经失灵。他不死心,又接连试了几回,结果都不成功。
最终,男人失去耐心。
只见他解下腕表狠狠朝墙壁掷去。由于表镜是玻璃材质,“咣”一声——撞上木质墙围顿时摔得四分五裂。
那声音听在花香香耳中只觉心惊肉跳。同时,她又由那块表联想到了自己和柏树,越发觉得前途未卜,茫然之感油然而生。
恰好男人在此时回头。
冷不丁和他目光撞上,花香香悚然一惊。
想来那通电话对男人很重要。通话失败让他大为光火,连带看人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戾气。
花香香不由捏紧了裙角。
直到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你过来!”男人冲她发号施令。可一开口,他声音却突然发哑的厉害。
花香香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对方的这一细微变化绝不是个好兆头。她绞了绞衣裙,一时进退两难。
可男人并没有过多耐心给她。
径直走到她面前,男人近乎蛮横的攫住她下巴,迫使花香香不得不抬头仰视着他。
“记住,同样的话下回不要让我说两次。知道了么?”
从这个角度望去,男人的眼仁是琥珀色的,如同冰雪覆盖的戈壁,寒风把雪粒吹起,那眸中的阴冷之色叫人不寒而栗。
花香香强忍着痛楚点了点头,男人这才丢开手,而她却因惯力被推得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起来。”男人冷冷看着她,那眼神充满不屑。
花香香苦笑了笑。她也想赶快站起来,无奈之前扭伤了脚一直未处理,如今只要她稍一使力,那只脚就痛到不行。
男人却将这视作挑衅,他面色微沉。
没等花香香缓过劲来,头皮忽地一阵刺痛。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至她身后,冷不丁一把擒住头发,硬是粗暴的把她从地上给揪起,然后像拖麻袋一样的把人拖拽到老式玻璃窗前。
途中花香香不停挣扎,手脚在半空乱抓乱踢。
稍不留神,男人的胳膊就被她挠出了两道血痕。
这下男人彻底被惹恼,他一把将她搡到对面的窗台。
“咝——”后腰撞到坚硬的大理石台板,痛得花香香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冷汗“唰”一下就冒出来。
男人似乎已经厌烦了同她废话。他强迫她转身,使她背对着他,然后将人直接顶在窗前。
紧接着,花香香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声——那是男人在解皮带。
如果到此时她还不明白对方要做什么,那她就真的是个傻子。
这一刻,花香香的心底充满了绝望。
大约是觉着她身上那件裙子碍事,男人索性将裙摆掀起。
窗前的大理石台板约有二十公分宽,如果不是靠它支撑,花香香几乎就要站不住。每次她快要滑脱的时候,男人就一个蛮力又将她扯回。
他掐着她腰后那处刚好就是她先前撞到台板的地方。不用特意去瞧,那块皮肤一定被撞出了淤青,可男人根本不在乎。
甚至,他更是加重了力道。
而她唯有紧紧攀着窗台,指甲硬生生被折断了两根。即使痛到近乎麻木,花香香也不允许自己求饶。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那玻璃窗是对开式的,风雨从半敞的窗口灌进来打在她的脸上,一侧的麦斯林纱的帘子被吹得簌簌作响。
渐渐地,男人的喘息声变得粗重起来。
就在花香香以为这场酷刑永无止境之时,男人终于结束了。
一旦没了束缚,两腿发软的花香香顿时滑坐在地。
她扯回裙摆遮住赤/裸下/身,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可是一开口那声音却抖得不成调,“现在……可以送我未婚夫去医院了么?”。
没想到却遭对方残忍回绝:“用不着。”
花香香攥紧手心,“为什么?”她竭力克制,才忍住没和男人拼命。
“因为死人是不需要看医生的。”对方正低头整理裤子,连头都未抬。
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彻底刺痛了花香香的神经,她再也忍受不住,陡地尖叫起来:“你胡说!我未婚夫、我未婚夫他怎么会、会……”
“死”这个字她到底没有说出口。
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花香香猛地推开男人,然后从房间冲出去,力道之大,甚至把男人都撞得趔趄了下。
花香香踉踉跄跄来到客厅。
客厅没有点灯,光线昏暗。尽管如此,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倒在地板上的柏树。
眼看只有几步距离,她脚下忽然打起了滑,一下摔倒在地。
顾不得擦伤,她双手撑地打算坐起来,可是由掌心传来的粘腻触感却使得她动作一滞。
血!
花香香发现地板、墙面到处都是血!而不远处的柏树就躺在这片血泊之中。
也不知是虚脱还是脚伤开始发作,花香香努力了几次都没能起身。情急之下,她拖着那只伤脚一步一步向柏树爬去。
等爬到跟前,花香香捧起他的脸,可是手抖得根本控制不住,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给搂到怀里。
然而此时的柏树脸色灰白,整个人毫无生气可言,更别提他脖上那条长约十多公分的狰狞血口,简直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该有多疼啊……
想到自己平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都痛得龇牙咧嘴,何况是这样几乎贯穿整个颈部的伤口——想来柏树当时该有多疼!多无助!
花香香泣不成声。
她发疯似的用手去捂那条血口,同时安慰自己:“不怕不怕!这只是梦!噩梦!”
可是怎么捂也捂不住,那脖颈仅靠一些皮肉连着,花香香终于忍不住趴在他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柏树,求求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她语气近乎哀求,脸颊紧紧贴着他,轻轻摩挲着,“你说过要带我去北海道看樱花,去达姆广场喂鸽子,这些你都忘了么?还有,你答应过的,永远不会离开我!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呀!”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愈见冰冷的尸体与沉默的空气。
想到这短短一晚自己所经历的,花香香顿觉着满腔委屈无处倾倒。忽然间就犯起执拗来,她揪住他衣领,“你起来啊柏树!起来!”
他脖上那条血口因她的拼命摇动而愈张愈大,使得脖子与躯干渐渐呈现出一种扭曲又悲惨的状态。落入花香香眼中,她一时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用手背胡乱抹了把眼泪,她将柏树在地板上放平,哄孩子似的,“再忍忍啊,一会就不痛了……”
一面给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此时的花香香脑中一片空白,她只知道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恐怕真的就会疯掉。
直到餐台一隅的玻璃吊灯被点亮,她终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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