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复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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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燕


      金燕(一)
      人人都说金燕霸道,都说金燕无情,金燕觉得无辜的很。
      金燕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下面还有三个妹妹。当金燕读初中的时候,妈妈的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听算命先生说,这一次一定是男孩。
      金燕瘪瘪嘴,从二妹起,每一次算命先生都信誓旦旦地说是男孩,结果连生三个女生。只不过爸爸妈妈每一次找的算命先生不同,因为介绍的人每次都说这个算命算的特准。
      希望妈妈这一次生的是男孩,金燕几乎每天都这样祈祷,如果再是女孩的话,家庭肯定散了,一直在外面混着的爸爸说什么也不会要妈妈了。
      金燕的妈妈非常漂亮,听说是爸爸从很偏远的地方领回来的,过上了村里人羡慕的城里人的生活。金燕的妈妈觉得是自己前世修来的福,对金燕的爸爸百依百顺。只是,在这“顺”中,唯一不顺的就是肚皮不争气,一直生不出男孩子来,金燕的爷爷奶奶爸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生下三妹的时候,爸爸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下一个不是男孩,妈妈直接滚回老家去,还要把四个丫头片子带回去。
      金燕妈妈和金燕的三个妹妹战战兢兢,但是金燕对爸爸不会卑躬屈膝,有些时候敢于跟混社会的爸爸硬碰到底。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看到与自己相似的样子。金燕的爸爸几次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眼看着拳头或者手中的板凳就要向金燕砸来,但是金燕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身子一动不动地等着即将落在身上的力量,金燕的爸爸没有了底气,那些动作往往定格在金燕的头顶上方。
      金燕曾经只对新月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如果有人对你狠,你要比别人更狠。”新月不知道金燕家里的情况,不理解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天马行空地跟了一句:“是不是你想说,如果有人对你好,你要比别人更好,我知道了,我会对你好的,加倍地好。”
      那是金燕第一次与新月成为同桌,两人之间的对话。金燕望着新月清澈见底的眼睛,一副小孩儿表情,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从此把家里的情况隐藏在心灵最深处,反正金燕家离新月家远,彼此不熟悉,这样更容易做朋友。
      初一那一年,妈妈终于生下了男孩,全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连续生下几个孩子的妈妈不如以前漂亮了,爸爸夜不归宿的时候多了,家里的经济情况每况愈下,妈妈没有办法,只有拖了一两岁的幼儿在自己的家门口开了一个简单的菜摊,一家人才不至于风餐露宿。
      金燕对爸爸的行为心灰意冷,好几次她都觉得人生太没有趣味了,生活在无穷多的烦恼中,看不到快乐的源头和幸福的曙光。有好几次,她放学回家帮妈妈收拾完菜摊累得躺在床上不想动的时候,她想如果能够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是最幸福的了。
      在学校里的金燕却特别的光鲜,她类似爸爸的五官和大嗓门,给不怀好意的人足够的震慑力,她类似于妈妈白皙细嫩的皮肤,又给了一些男孩子足够的吸引力,就这两样东西,加上她比较会打扮,她在学校里生活过的比较滋润和自如,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读书还能读到什么时候,在学习上从来没有认真过。
      金燕(二)
      关注春晨是初三开始,初一初二的时候金燕虽然张扬,但是总体上还有少女的规矩。对老师的忌惮,对爸爸怀着回归家庭的希望,那个时候春晨在金燕的眼中,只是一个成绩好比较文静受老师重视还是新月儿时玩伴的同学而已。
      一进入初三的时候,金燕明显感到了自己的变化,首先是衣服短了小了,胸变大了,皮肤更加的水灵,乌黑的头发像绸缎一样,个子蹿高了不少,而且每天总觉得有用不完的劲儿,老是想找什么茬儿发泄一下。
      春晨进入了金燕的眼中,他那个时候只是比金燕高一点,头发还有点黄,清水似的小脸,大眼睛上转动,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皮肤白嫩,没有一丝儿男子汉的潇洒英气。
      春晨说话慢条斯理,像个老头,作为班上的学习委员,他经常催促或者询问作业的情况。金燕以前还要每天早上早早地来拿着金燕的作业认认真真做十几分钟的抄写工,应付老师。进入初三后,金燕破罐子破摔,连抄写都省了,每天都千奇百怪地撒谎:忘带了,书包掉了,火烧了,被别人偷了,被妹妹撕了等等,弄得老师和课代表哭笑不得。
      这个时候老师委派春晨来做金燕的思想工作,新月知道后,痴痴地对金燕笑了半天,劝金燕还是收敛点好,并把作业主动地递给金燕。
      金燕的暴脾气一下子上来了,她做好一副作战的准备,等待着春晨的软磨硬泡。
      春晨第一次来的时候,金燕抱着两只手在胸前,对春晨斜着眼,一样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的神情。春晨可能没有见过金燕赖皮的样子,愣了半响不紧不慢地说:“要不我把作业拿给你,你抄一下,先应付老师一下。”
      一听这话,坐在一旁看笑话的新月扑哧一下地笑出声来。
      金燕牵动了一下嘴角,想笑,不过还是憋住了,她装模作样地说:“你说的,那你每天把作业拿给我抄哈。”
      春晨点点头,把作业放下走了。
      这样金燕抄了一个星期春晨的作业。新月在旁边煽风点火,其实是为朋友春晨找台阶下,“金燕,你何必呢?抄我的不行吗?春晨的字还没有我写的好呢?错的比我还要多,你何必舍近求远,舍易求难,劳民伤财呢?”
      “你说的对,我为什么要抄呢?为了春晨假模假样,哼。”金燕恍然大悟,新月本来想暗地里帮春晨一个忙,没想到金燕的思想与正常人相比,总要偏一点。
      从第二天,无论春晨怎么劝说,金燕无动于衷,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搞坏事的模样。
      这样两人僵持了一周,就在金燕以为春晨放弃的时候,春晨有一天对金燕说:“我想了想,你这样还是不行,学生怎么能不做作业呢?”跟金燕磨了几天的春晨说话流利且眼神流转,与金燕所认识的木头人不同。
      “怎么不能呢,我就是第一个。”金燕边说边晃动腿,一张绯红的脸闪闪发光,突出的眼球露出恶作剧的征兆。
      “好吧,你做了不做作业学生的第一人,确实霸道,我心服口服。”春晨重重扔下这句话,看也不看金燕一眼走了。
      金燕本来想着撸起袖子和春晨大干一场了,看着远去的春晨愣住了。
      原来金燕从爸爸身上认知的你比我狠我一定要比你狠才行这句话不能用在春晨的身上,你狠就狠吧,我无所谓,我不接招还不行吗?
      金燕焉了几天,几天中她老老实实地抄了新月的作业,那句做了不做作业学生的第一人由老实本分的春晨嘴里说出来,想一根扎在心口的刺,由于没有及时的拔出来,时不时出来刺一下金燕。
      金燕第一次思考,我是不是无可救药了,我是不是真的该放弃自己的人生了,我是不是还要这样下去,我真的要毁了自己,我要怎样才能爬起来,我为什么要爬起来,为了谁?为了给弟弟妹妹做个榜样,为了给妈妈减轻负担,为了爸爸回家的次数多一点,为了上学的时候不再担心交不上学费书费?
      金燕(三)
      一直在乱七八糟中思考人生的金燕在某一天清晨看到走进教室的春晨,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为了春晨。
      那天的春晨,迎着晨曦进入教室,略黄的头发上有一层薄薄的光晕,小男孩清澈明亮的眼神和带着亮色的红唇,棕色的薄毛衣,黑色的运动裤,白色的运动衣,定格在金燕的心中。
      金燕说到做到,开始疯狂地追求春晨。
      春晨开始是抵触的,他甚至不明白金燕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又是唱哪一出。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心虚看看门前的灌木丛,生怕哪里窜出一个人然后张牙舞爪地吓自己一跳,每天放学的时候他总是匆忙地收拾书包,不等新月明哲那几个同伴,一个人急匆匆地逃也似的往回赶。课间的时候他总是找借口到老师的办公室去,宁愿接受老师的唠叨或者新的班级任务,也怕金燕死皮赖脸地出现在自己的座位周围。他甚至还想新月求救过,让金燕放过自己,没想到新月说:“我怎么说她都兴致勃勃,现在我都觉得她是一个疯子,真的毫无办法。”
      无论春晨怎样躲,金燕总能找到各种缝隙出现在他的面前,叽叽喳喳地说着说那,向那些靠近春晨的女生捍卫着自己的主权,连新月都被警告不准像春晨靠近,新月对春晨说:“我都快被这疯子感动了,她在玩真格的。”
      一时间春晨四面楚歌,他躲得越凶,金燕追得越紧,春晨甚至想向班头求救,可是又碍于面子,迟迟不敢像班头说出金燕那些不同寻常的举动。
      有两天金燕向班头请假没有来,春晨感觉轻松了许多,轻松之余又感到失落,身边没有了金燕充满活力的影子,没有清脆的大嗓门,春晨突然感到生活的沉闷和青春的寂寞。
      他在班头的家庭联系薄上找到了金燕家的地址,换了两道车,快速走了半个小时的路,在别人的指点下找到了金燕的家。
      金燕的家很气派,一楼一底外带一个小院,住惯了楼房小房间的春晨很羡慕这样的地方。春晨想:难怪金燕那样趾高气扬,底气十足,原来家庭条件优渥。
      这个想法在进入金燕家里的时候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带春晨进来的是一个邋遢的中年妇女,从眼角眉梢可以看出年轻时很漂亮,可是臃肿的身材和长期劳累焦虑已经变形的苦瓜脸,完完整整掩盖了年轻留下的那一点美好。而这个人告诉春晨自己是金燕的妈妈,对于金燕同学的突然来访受宠若惊,唯唯诺诺地赶紧招呼春晨进屋。
      家里还有三个比金燕小的妹妹和一个满屋子爬的婴儿,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纯真清澈,与金燕的圆润和锋利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空荡荡的屋客厅里里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一件成型,没有一件看上去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金燕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平时缎子似的头发乱成一团,水灵灵的脸蛋是另一个模样,一边肿的老高,一边又是绯红白皙,看上去很怪异。
      “妈妈,是谁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伴随着挠头的动作,春晨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那个女子怎么可能是天天缠着自己的金燕呢?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哪儿,一眼不眨地盯着下楼时歪歪斜斜的金燕。
      “你同学。”金燕的妈妈低声下气地回答。
      金燕的动作被定格,她看到了同样被定格的春晨。
      几秒钟过后,金燕飞快窜上了楼,春晨终于被施魔法的人解除了咒语一样,前后轻微踱着步子迟疑着要不要跟上去。
      最后春晨慢腾腾地迈上了二楼,二楼比一楼要整洁一点,但是仍然到处是杂物,有些地方还有腐烂的蔬菜和水果发出的气息。
      金燕所住的房间开着,她面对门坐着,看着门外,似乎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下定了决心。刚才慌张的样子悄然不见,微微凸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微微低着头慢慢走进来的春晨。
      春晨靠着金燕窗边的书桌站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已经是日落时分,窗外的云霞流光溢彩,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星星点点地落在春晨的身上,金燕有一阵恍惚,似乎春晨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骑士,带着自己远离这个肮脏贫困的地方。
      “金燕,我-------”春晨看着金燕出神地盯着自己,心里开始忐忑,说话变得结巴。
      “你不该来。”金燕说的又冷又很。“我平生最恨的事情就是有人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春晨的眉毛跳了一下,家里什么情况,不就是脏了一点,乱了一点,兄弟姐妹多了一点,妈妈看上去老了一点,不过这么大的房子,应该坏不道哪儿去。
      “不--是,我—看---你—没---来,有—点---担心。”最后两个字说完,春晨的脸已经憋得通红。平时自己都在刻意练习,全家人严格地训练,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结巴过了。
      “扑哧,”可能是没有见过春晨这幅样子和这种说话方式,金燕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笑得春晨心中又一阵不安,不知道金燕要说出什么样的惊大动地的话来。
      “你怎么结巴啦?”金燕笑后不怀好意地问。
      “我---小时候---就是---个---结巴,所以---我---说话----比较-----慢。”春晨低着头,不好意思。十六岁的少年,不经世事的单纯,突然的变故,不知所以。
      “你生下来就是个结巴?”金燕饶有兴趣,“上天还真是公平,我还以为你是上帝的宠儿呢?什么都有,什么都好,什么都不缺。”
      “不是。”春晨不知为什么金燕对自己的结巴感兴趣,而且对自己的结巴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听着金燕越来越低的声音透出可怜和无奈,他心中隐隐地疼痛。
      “什么不是?”金燕又大着嗓门问。
      “我不是生来就是结巴,是五六岁的时候出了一件事情。”金燕的大嗓门唤醒了春晨平时对她的印象,说话一下子变得利索。
      “那是什么事儿?”金燕还是大着嗓门好奇。
      “不说这个吧,你的脸怎么啦?”恢复流畅语气的春晨问。
      “不小心摔的。”金燕下意识地摸摸左脸,还肿着,整个人迅速地被悲伤蔓延。爸爸这一次没有留情,停在金燕上方的大手终于重重地落了下来,左边脸被那只混社会的手改变了它俏丽和青春的模样。
      “摔在哪儿呢?怎么这么严重?其它地方摔着了没?”春晨一连串的问题。
      “关你屁事。”金燕本想这样说,不过这次她心动了动。抬头看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的少年,展开了一个出其不意的甜甜地笑容,只不过她不知道,她一边肿着的脸把笑容膨大,一边俏丽的脸把笑容缩小,像一大一小正在展开的诡异的花朵,留在了春晨的记忆里。
      “你关心我?你喜欢我啦?”
      “小--小---年----级-----说----什----么呢?那---些----事----大---了----再说。”沉默了一会儿,春晨恢复正常的脸色开始又憋的通红,说话又开始结巴。
      “好了,你不用说,我知道了。”金燕欣喜若狂。
      金燕送春晨走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家里为什么这样,春晨亦没有问。金燕当时的想法是自己终于有目标了,生活中有曙光了,其它的都靠边站。春晨想的是,金燕怎么脑子中都是关于自己喜欢不喜欢她呢?说实在的,金燕是有吸引春晨的地方,她不断地膨胀了春晨的自信心,但是有着那样举动的女孩子,春晨想想都觉得麻烦。至于金燕的家里为什么是这种情况,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金燕(四)
      金燕是个不善于隐藏某些方面秘密的人。
      脸消肿后,她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回学校,见到新月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和春晨好上了。”
      正在认真学习的新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嘴巴翘了翘,“真的?”
      “只要我出马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金燕自信地对新月说,微微凸出的眼睛却露出少女的情怀来。
      “别欺负春晨,他是我的朋友。”新月这样叮嘱金燕。
      “我也是你朋友,你怎么不对他说,不要欺负我。”金燕不服气。
      “好,我去跟他说。”新月说着就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别去,今天放学的时候我在场的时候再说。”金燕想了想,对新月说。
      “你真的喜欢春晨?”一向对金燕所有事情从不多嘴多舌的新月好奇地问她。
      “当然是真的。”金燕语气豪气冲天,神色却略略有点羞涩。
      “春晨有什么好,个子矮,说话慢,做事一板一眼,不折不扣地执行老师的任务。”新月列出了春晨一大堆缺点。
      “不,他认真,温和,文静,给我抄作业,还来-----”金燕准备列出春晨一大堆优点来反驳新月。当说到“他还特地看我”时突然闭口,新月曾经不经意地问过金燕家里的情况,没想到给金燕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
      “别对别人的事情好奇,即使那个人是你的好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如果你硬要了解我的家庭情况,别怪我翻脸无情。”
      新月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别人说了只怕会有更大的好奇心,可是,新月想想说金燕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花园,别轻易闯入。
      可是现在,如果说春晨到自己家里来看自己,这不知又要为新月准备多少说辞才能解释清楚。所以金燕很快停顿下来,绷着脸问了新月一个无聊且无赖的问题。
      “新月,你把春晨说的这么不堪,你是不是喜欢春晨哟?”
      “我?”新月睁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问金燕,“好,我什么都不问了,别把我牵扯进来。”说完一头扎进自己的书中。
      新月在金燕心中是个神奇且安静的存在。新月成绩好,但是在班上却不愿意担任任何班级职务,老师为此还找她语重心长地谈过,说什么成绩重要能力也重要,而且成绩好的学生应该是班级的标兵和榜样。
      新月是学习的班级榜样和标兵,成绩从来没有考出过班级前三,年级前十。可是新月的其它方面都不是,她不喜欢做老师的小助手,无论成绩差的成绩好的,她都一视同仁。金燕初一、初二闹腾地厉害,她从不一本正经地规劝;金燕要抄作业的时候,她有时候还要帮她打掩护;金燕和同学有矛盾的时候,只要金燕不说,她也绝不帮腔;春晨是她的朋友,从不见得他们有多么亲密,但是春晨被女生或者男生烦的不行的时候,她总会出现在他的身边;最好笑地是她的另一个朋友明哲,一副坏男生模样,她却经常被他逗得面红耳赤,气得七窍生烟,如果是金燕早就动武或者不理,划清朋友的界线,可是明哲三两句话就会让她回转心意,转眼之间笑得花枝乱颤。
      金燕从来没有问过新月为什么会这样,她在想,如果我这样问她,她或许也会这样问我,自己不是曾经警告过她,不要打听彼此的秘密吗?
      金燕(五)
      可是,金燕与春晨在一起的时候,金燕还是为新月与春晨闹过几回。
      一次是某天放学回家,金燕对春晨说:“春晨,等着我,我在路上问你几道题,我还是有些不明白。”
      春晨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今天不行,我和新月他们几个约好了。”
      一听到新月二字,金燕无缘无故地火了,自然把后面的“他们几个”省略掉了,她大声地嚷嚷:“又是新月,新月,难道她是你妹子。”
      新月恰巧就在旁边,还有许多正在收拾东西的同学都还未离去,金燕大大的嗓门让喧闹的环境安静了几秒,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四个。
      “春晨,我们先走了。”明哲不满意地看了金燕一眼,拉着新月走了。
      “你看你!”春晨只是这样无关痛痒地说了金燕一句。
      “我怎么啦?”金燕还是不依不饶,“你跟新月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多得多。”后面这一句,在喧闹声再次响起的时候,金燕低低地说。
      “那当然了,我和新月明哲他们一起长大的,一起读的小学。”春晨看到了金燕眼中晶莹的泪花,最近春晨看了一本书,说恋爱中的女子总是最小气的,金燕很符合这种情况。
      春晨的心怦怦跳了少许,温和的语气压住了金燕的不满,她嘟着嘴说:“我今天真的有题问你,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做不出来就会失眠,我不想失眠。”
      “我看你是想春晨失眠吧。”明哲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望着金燕坏坏地笑。
      “去你的,想又怎么样,不想又怎么样,你个坏痞子。”金燕拧着书包带子朝明哲甩了过去,明哲轻巧地躲过了,边走边说:“春晨,新月让我给你带句话,以后我们的活动你要参加的话,最好先给金燕请示一下。”
      金燕赶忙过去追他,他像兔子一样飞快地跳着逃走了。春晨一直站在原地,平静地笑着看着他们欢快地闹着。
      第二次,金燕完全是莫名其妙地生气。
      那天春晨对金燕说:“金燕,新月成绩怎么那么好呢?我也没有看见她对学习又多努力过?”
      金燕胸腔中无端地冒出一股怒火:“新月什么都好,什么都比我好?”
      春晨愣住了,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金燕突然发飙。
      “我不是这个意思。”春晨只好苍白地辩解。
      “还说不是,你看今天我们俩在一起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提了五次新月了,新月、新月我现在一听到这个名字从你口中飞出来就烦。”金燕直跺脚。
      “有这么多吗?我今天好像第一次提到新月呢?”春晨看着着急的样子好笑,无可厚非地,和金燕在一起,春晨经历了太多离奇的场面,比如金燕邋遢的样子,着急的样子,哭泣地样子,吃醋的样子,和老师顶嘴的样子,突然从某个地方窜出来给自己惊喜的样子,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的样子,甜甜一笑撒娇赖皮的样子,还有今天像小孩子那样跺脚的样子。
      “第六次了,第六次了,我都数着呢?”金燕的脚跺得更频繁更急促了。
      “你是不是喜欢新月哟,我都记不住你还数着,说明你在意她呗。”这一招,是明哲教的,他曾经煞有其事地对春晨说:“哥们,我先提醒你哈,金燕是个异人,不能用常规手段,特别是在新月事情上,你要换个法儿说,不然,金燕吃的飞醋可以把你溺死。”
      果然,金燕安静下来,“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女生呢?你乱说。”
      “你本来就有男孩子的性格,怎么不会呢?”春晨看到明哲的话真的有效果,一本正经地继续这样分析。
      “乱说,乱说。”金燕不服气,鼓起的腮帮子可爱极了。
      “我也有点女生的性格,所以我们两个才合得来嘛!”这句话一字不变是明哲说的,他说这样才能压制住金燕乱猜疑乱联想的性格。
      金燕不好意思地笑了。“合得来”三个字,想蜜糖一样,在金燕心中氤氲开来。
      第三次,金燕和春晨的分歧大了,最后在春晨苦苦劝说下,金燕才勉强同意。
      那一次是为上高中的问题。
      金燕的成绩在春晨和自己的努力下,直线上升,一直对他们俩关系怒气冲天的班头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而且还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终于对他们的思想工作告一段落,只是要求两人要注意影响。
      有一次春晨对金燕说:“金燕,再努力一把,我们一起考入新市最好的高中。”
      “我肯定不行。”金燕拒绝,还霸道地说:“我们俩必须考一所高中,读同一个班级,我不想和你分开。”
      “可新月明哲他们都要考哪所高中,哪所高中真的不错,听说只要高中踏进去,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重点大学的门。”春晨为金燕提升士气。
      “我说了我考不起,虽说我现在的成绩比以前好多了,可是在年级上的排名还是靠后,我们学校一年考上哪所高中有多少人呀,最多不过百分之二十,年级前一百名,我真的考不起,基础太差了。”金燕摇头。
      “可是-----”,春晨想说新月明哲都跃跃欲试,为什么我们不能赌一把,可是想到金燕对新月的忌讳,又把话咽了回去。“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行。”春晨只有这样鼓励金燕。
      “你不就是离不开新月吗?”金燕又开始不满意了。
      “这跟新月没有关系!”春晨皱着眉头说,“你不要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
      “是,我懒,我笨,我没有新月聪明,你们都是高人一等,我是下里巴人,我说的都是借口,吴春晨,你是不是对新月别有居心,在我面前不必拐弯抹角。”金燕看到春晨皱眉头就烦,开始乱说一气,说完了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你简直是胡搅蛮缠。”春晨继续皱着眉头,金燕通透的时候,像个大人,罩着春晨,金燕难缠的时候,像个无知的幼童,根本无法沟通。
      “对,我是个难缠的女子,再见。”金燕一冲动,留下春晨走了。
      春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其实,现在的情况,他已经有点说不清对金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对金燕的蛮不讲理,温柔细腻,有时候想远远地避开,有时候又不自主地北吸引,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陷入怎样的泥沼。
      没办法,春晨求助月明哲,明哲又找到了当事人新月,那个时候,新月已经不是金燕的同桌,新月第一次认真分析后给金燕拿了一个主意。
      金燕同意试一试,但是对春晨一个星期不理不睬,也不准新月理睬春晨,只让明哲给春晨捎个信儿,说自己还得好好想想。
      新月明哲暗地里为春晨捏一把汗,好强悍的女朋友,春晨怎么就甘之如饴呢?两人都一头雾水,甚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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