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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
人偶(2)
苗天天没想太多,这种东西拿了放一边过一会儿就忘记搁哪儿了的事情挺经常发生的,他常常一个手机离手一会儿就得满屋子地找。
想起手机,苗天天有点手痒,好些时日没摸过了。他无意识地搓搓手指,心想跟着柳大哥快点找到回去的法子,就能好好玩了。
而且......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苗天天还是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想他妈了。不知道他放学没回家他妈急不急,肯定以为他跟项尚上哪儿溜达去了吧。
苗天天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事情,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又没了。
他躺上床睡觉,虽然没钱住上等房,不过这床被褥还算暖和。苗天天这人还是很好养活,蒙头一盖,两眼一闭,就睡着了,第二天还是柳易槐给弄醒的。
苗天天洗漱完,想去弄些热食来吃。结果一找,全身上下竟是一个字儿都没有了。
柳易槐问道:“昨晚出去弄丢了?”
苗天天哭丧着脸:“没有啊!我昨晚出去怕乱花钱,身上只揣了十个铜板,买了个小人偶,剩的五个昨晚回来还在呢。”
苗天天摊开一个小的包裹:“其他的钱我都放在这里,现在都不见了!”
“急什么,”柳易槐反应平淡,解开另一个包袱,从里头拿出几块王大哥他媳妇儿做的大饼,丢给苗天天一个。
苗天天捧着饼,在柳易槐身边坐下,小声说:“柳大哥,咱们现在一点钱都没有了。”
虽然钱不多,而且自己一个男子汉,还怕不能过活?可昨晚刚说自己多有用,今早就把钱弄丢了,苗天天又心虚又惭愧,捧着饼连吃的欲望都没了。
柳易槐没在意:“吃吧,吃完赶路。”
苗天天吃完后收拾东西,发现昨晚那个小人偶也不见了,心道这小偷也忒缺德,连个木偶也顺手摸走了。
他拿好东西下楼去,见柳易槐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等着,便快步走上去,与他并肩前行。
两人抄近道,中午还是用干粮打发。又走了一个时辰,两人到了俞河镇。
俞河镇是相邻的一个城镇,水运交通便捷,商业比起先前那个小镇更加繁荣。苗天天就跟一刚进城的乡下土包子似的,两眼滴溜溜转,看什么都新鲜。
经过一处钱庄,柳易槐停了下来:“在这儿等我。”
苗天天点头,目送柳易槐两手空空进了钱庄,又两手空空走了出来。
苗天天一脸问号:“借茅房?”
柳易槐不知说什么好,直接从怀里摸了个钱囊,拿给苗天天。后者接过来,打开瞅了瞅,是好些碎银子。
苗天天一惊:“哪里来的?”
柳易槐简单解释了两句,苗天天这才知道这家钱庄是柳家的产业。
苗天天瞪大眼,他发觉自己好像不小心抱了条金大腿。
他把钱囊递给柳易槐:“你不用给我钱,拿我当小厮使就行。我给你干活,你包我吃住,不收工钱。”
柳易槐并不收:“给你的就拿着。”
苗天天见他态度坚决,便也不再推拒。
两人在镇上留宿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苗天天拿着柳易槐列的单子上集市去了。集市人很多,卖东西的使劲儿推销,买东西的想方法砍价,闹哄哄的。
苗天天把钱藏得严严实实的,左右张望,见到清单上有的东西就上去问价格。柳易槐让他采购的都是些零碎东西,有好些他不晓得是什么,又不敢硬着头皮装作知道,便一个个问柳易槐。柳易槐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给他描述了一下,有些还给他画了形状出来。
苗天天便拿着那张花花绕绕的单子一一辨认,总算买齐了东西。
苗天天有些嘚瑟地往回走,不料一个转身跟人撞上了。
“抱歉抱歉!”苗天天鼻子撞得生疼,揉了揉,赶紧蹲下身去帮人捡东西。他自己买的零碎物件都用一块方布裹起来了,攥手上呢,没掉。可对方怀里抱着两颗大白菜,提着鱼,还捧着几颗土豆,这会儿土豆全滚地上了。
苗天天不好意思地捡起来。抬头一看,呆了一下。
这男人也太好看了!
柳易槐虽然也俊,可更粗犷。而眼前这人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像是精雕细琢刻画出来似的,睫毛根根分明,鼻梁高又直,嘴唇抿成薄薄一条线,不言不语,直直盯着苗天天。
苗天天看他幽黑却不见光彩的眼珠子,打了个寒颤。他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
男人小幅度点点头,伸出一只手。
苗天天赶紧把土豆放在他手上。触及对方指尖,没有温度。
等男人拿了东西离去,苗天天才看了看天上的艳阳,嘀咕道:“今天不冷啊......”
柳易槐清点完苗天天买回来的东西,说道:“我下午出去一趟。”
“去吧,”苗天天也不问他去哪,“那我能去玩不?”
“随你。”
苗天天大街小巷地晃荡,这一溜达,才发现这块地方卖木偶的居然还挺多。苗天天在路边看了一场精彩的木偶戏,跟着其他看客一起投了几个赏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走着走着,就听见前方传来女子的娇笑声,苗天天远远地看那门口的拉客场面,便知道那应当就是妓院了。
苗天天走到门口,怕那些好看的小姑娘要来拉自己,又赶紧走远几步,站到街对面看着。他此刻的心情跟初中第一次去网吧大抵是差不多的,明知道那地方不该去,可又按捺不住地想进去瞧瞧。
苗天天捧着手里的松子糕一边吃着,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心里的小人一号叉着腰大骂:“你还没成年呢!纵欲伤身你晓不晓得!”小人二号又低眉顺眼地小声哀求:“我就进去坐坐,不找小姐姐,不点酒喝。”
等小人一号骂的口水飞溅,小人二号苦求得泪眼汪汪时,苗天天终于吃完了松子糕,拍拍手,长腿一跨,走了进去。
与此同时,坐在三楼包间的柳易槐看着窗外的人影,眼角一抽,从怀里拿出一锭黄金,重重地放在酒桌上。
坐在他对面的江立影抚掌大笑,把黄金拨到自己这边。
“我说柳兄,是个男人都有三分色胆,你自己不好女色,怎能说别人也没兴趣呢?”
柳易槐轻哼一声:“我原以为他老实得很,料想他不敢来这烟花之地。”
“柳兄认识他?”
柳易槐说道:“算是认识。”
“有趣,”江立影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明日我家中设宴,柳兄来时不妨携他一同赴宴。”
柳易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转移话题:“舍弟呢?”
江立影漫不经心道:“不知又上哪儿去了,家业也不愿继承,成日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柳易槐:“他既无意于此,你又何必强迫他。”
江立影笑了起来,然而笑意却没达进眼底:“柳兄又不是不知我的情况,一个废人要如何继承家业?他若撇手不干,难不成把我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东西都送给别人?”
柳易槐看了一眼他的轮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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