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七章
白尘装作略显苦恼的样子思索,果然引起了幽四的注意,幽四略带焦急的问道:”如何,可是此处煞气过重,有损根基”边说着,边朝白尘脉门探去。白尘匆匆收手躲开,待幽四反应过来,也是一脸尴尬。脉门乃是生死之穴,即便是相熟的朋友也不肯相互探查,更遑论仙魔之间。
幽四尴尬的不知所措,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怀里的穷奇,穷奇不舒服的扭扭身子,却也不敢真的挣扎。白尘欣赏了片刻幽四发红的耳尖,大度地摆摆手以示无碍,微微叹了口气,只见他胸口起起伏伏,似有些难以启齿。如此片刻,还是开了口,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只是希望阁下莫忘了初心,我将要渡劫,你若违了本心,天道怕是会报应在我身上啊!”从阁下到你,似是无意为之,却令幽四心里软了一下。
自古以来,不论仙魔,终是逃不过自私二字,也怪不得白尘担忧,换做他自己,根本不可能给自己留下这种隐患。心中之事,小说是几宿难眠,大说就是心魔难除。思及与白尘的近日种种,幽四心里转了几转,问道:“我最近和你一起吧,如此,你应该放心了吧?”
白尘抬头,用一种炽热的带着感激的目光凝视这幽四,片刻之后,略带无奈地答道:“真是麻烦了。”
出了羊山,白尘却没急着闭关,反而带着幽四四处逛游。金陵的盐水鸭,苏杭的太湖银鱼,兰陵的八宝豆豉,汝南的道口烧鸡,京城味一坊的糕点,甚至有酒四娘的酒。
那是在一个月圆的夜,白尘在子时叫醒了幽四,幽四不情不愿的从酣眠中醒来,眼角因为气恼而上挑,却又因为半梦半醒而带着水迹,湿了睫毛,一副欢爱过后的窘迫羞涩的模样。白尘默念了几遍佛修的静心咒,才堪堪压下那几分旖旎的心思。给幽四披上外衣,也不解释,揽了人就往外走。晚风凌历,白尘也不筑防护罩,只将人护进怀里,幽四朦胧间,也就任他去了。
等幽四清醒过来,他们已经到了一间竹屋外,不是凡人居住的普通屋子,屋子上每根竹子都是存活时候的样子,秀逸有神韵,纤细柔美,生机盎然。竹枝是玉般的清翠,在月光下通体碧绿,竹叶却在风里摇摆着,出乎意料的柔软。有妖鬼人三界的生灵从四面八方赶来,对着屋子恭恭敬敬的作个揖,在门旁的小窗一番动作后,又面带满足的离去。
屋外人不进屋,屋里人也不出来。一切都约定俗成。白尘却带着幽四朝屋子走去,还未走进,就有一层柔柔的白光将二人卷了进去。进了屋,才看清了真正的状况。竹屋里没有桌子,没有床,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反而摆了好几个一人多高的大坛子,到处是醉人的酒香,有个八尺大汉打着赤膊站在床边,接过屋外人递过的各色珍宝,随手扔在左手边的角落里,接着往形态各异的瓶瓶罐罐里倒酒。在幽四暗暗吞口水的时候,床边的大汉抽空回头对白尘喊了句:“好酒里边搁着呢,白爷里边走着。”
白尘微微颔首以示听到,带着幽四就往里边走去。里屋正中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与屋子一样的材料,桌子上摆着两个羊脂白玉制成的杯盏,一个白釉剔海棠纹酒壶。白尘用灵力温了酒,有幽四从没闻过的酒香在空中弥漫开来,幽四突然想起了死了很久的父母,想起了他围着大氅倚在窗边看到的大雪,想起了齐家屋后溪流里的落花,酸甜苦辣,曾经的痕迹一齐涌现,最后融合成一种酸涩的感觉,恍惚之间,幽四甚至觉得他早就死在了灵昆真人的手里,之后种种,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醉魂,酒四娘十年才能酿一壶的酒。”幽四猛地醒来,面前的白尘将盛满了酒的杯子举到他面前,微微向前举了举,一贯温和得假的笑里掺了几分调笑,:“将三界不同脾性的三十三种材料用十株数百年的柔光草调和而成,在忘川河里用不周山上至纯的灵力温上五年,再在三十三重天的天河里冰上五年,上穷碧落下黄泉,早就吸收了天地的灵力,能醉了魂魄。不过用自身灵力防着点儿,就无碍了。”
幽四微抿了一口,觉得整个人都化在了里边,哪怕是毒酒,也甘愿一饮而尽。
酒四娘进屋的时候,就看见白尘一眨不眨的盯着微醺的幽四,眼里是从来不曾有过的柔情,写满了凡尘俗世里的那种儿女情长。但也仅仅是一瞬,就又恢复了一贯冷清的样子,像十八层地府外终年不见天日的地方,没有一点活着的感觉。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