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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暗算
林如海说不过妻子，只得另作打算。
按照他原来的想法，如果他一个人外放，妻儿都在京里，那么他就是去那些穷山恶水也是不妨的。可是现在妻子坚持要跟他一起去南面，考虑到儿子的身体状况，林如海也只能选择能够好一点儿的地方。
地方不一定要繁华，治安一定要好。而林如海最不愿意去的两个位置，一个便是金陵知府，也就是应天知府，另外一个，自然是盐政上的官儿，尤其是扬州巡盐御史。
这两个官位品级相当不错，都是从三品。
大赵在官员的品级方面一向十分吝啬。正一品从一品的某某大夫，那是宰相告老的时候，皇帝给的头衔，可不是什么拥有实权的官位。而实际掌权的诸位宰相，他们的官品撑死了也就是个正二品。像六部尚书这个职位，品级上也只是从二品，而且还是宰相的兼职。六部的实际权力被掌握在各部的左右侍郎手里。而各部侍郎也是从三品。
顺便说一声，正三品的京兆府府尹也是个给宰相兼着的位置，实际负责京兆府日常运作的，其实是京兆府少卿。
也就是说，金陵知府，其实是天底下真正掌握实权的、品级也是最高的知府了。其他地方的知府，一等州府，知府的品级是正四品，二等三等的州府，有的是从四品，有的就只有正五品了。
而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金陵是陪都，另外一个方面，则是因为江南三省乃是朝廷的钱袋子，天下超过四成的赋税都来自于江南。
其中，盐政又是个至关重要的因素。自古盐铁官营，铁影响着国家的武力值，而盐，则跟百姓民生息息相关。因此，外派监察御史到全国各地巡察盐政，乃是御史台的重要任务。巡盐御史，其实就是监察御史外调巡视盐政的时候的职位名称。
按照惯例，京官外放，品级上也要相应调整，尤其是跟监察御史这样容易得罪人的活计，为了让这些监察御史们能够压得住场子，外调的时候，总是会把品级往上调一调。
而扬州巡盐御史则是天底下的巡盐御史中品级最高的。这是因为，天下最大的几个盐场就在附近，而天底下超过九成的盐，都是从扬州开始运往全国各地乃至是关外的。所以，从盐政的角度来说，扬州的地位十分特殊。
林如海不喜欢这两个位置，其实也跟这两个位置的现状以及大赵的国情是分不开的。
盐政就不用多说了，哪怕当今仁慈，可是扬州巡盐御史还不是季季进新人、月月挂白幡？说句不好听的，这真要是做了扬州巡盐御史，他做得好是应该的，若是做得不好，那些人可不会管你什么四代列侯、富贵出身，只要看你穿戴得好些，家里有点子金子，就给你冠上个贪污的帽子。
到时候，就是有理也说不清。
至于金陵，因为是陪都，所以各种势力交错，虽然说贾史王薛等老牌的四家中，三家已经进了京，可是那甄家却已经是金陵的土皇帝了。加上当今皇帝的作风，使得这个以皇帝乳母起家的甄家，过得比皇子都气派，连当初还是太子的老义忠亲王都不敢得罪他们家。
所以，林如海是真心不想要这个位置。他明白，若是他坐在了这两个位置上，只要他一不如那些人的意，比如说是他把老婆孩子放在京里，就是把老婆孩子放在宫里，那些人也有办法弄死。
只是，以林如海现在的官位，要想外放并不容易。
御史台本来就有监察百官的责任，得罪人是在所难免的。跟六部一样，御史台的一把手御史大夫也是皇帝的智囊，平时并不管事儿，真正管事儿的其实是二把手，也就是身为兰台寺大夫的林如海。而如果林如海想要外放，放在他面前的首选，自然是扬州巡盐御史。
在京里，势必会被卷入夺嫡风云里面去，若是外放，只怕也是饮鸩止渴。
除非林如海能够弄到巡抚或者是布政使的位置，否则，他就要被人放在火上烤。偏偏林如海的位置就是那么不上不下。距离巡抚和布政使就是差了那么一点，而其他的位置，除非林如海愿意降两级，否则，他就只能在扬州巡盐御史和应天知府这两个位置中选一个。
没等林如海自己做出决定，上面忽然来了一道旨意，直接把林如海给敲懵了，夫妻俩抱着旨意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林如海知道自己作为御史台二把手，御史台上上下下的事情，都要经过林如海的手。林如海跟自己的上司关系不错，下属们对林如海也十分信服。可以说，除非林如海自己透露出这个意思，否则，上面还真不会动林如海。
如果还有时间，林如海说不得还会好好地调查一番，可惜的是，上面催得急，林如海只能收拾行囊南下。而贾敏，自然是要跟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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