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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不去!”她师父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什么条件”段勍一边说话一边回过头继续看着场中的交易,发现男孩在这场交易的进程中,表情是有些变化的,自从那个富商开口,就一直怒视着他。看来他是听得懂人言的,连一些隐晦的语句似乎都听得懂,如果他真的是狼孩,应该和人一起生活的时间也不短了。
“你!……为师是这样的人吗徒弟你真是太伤为师的心了~”她师父说完还做了个满脸委屈的表情,不过一看他徒弟连看都没看他,瞬间觉得这个表情白费了。
“条件”段勍头都没回的问道。
“既然徒弟你这么诚心诚意……那为师还要吃上次的你做的那种烤肉!”她师父的声音犹如川剧变脸一样突然欢快了起来。
“好。”段勍回道。声音刚落,她师父就已经不见了,就像是怕她反悔一样。
场中的富商已经急不可耐的向着男孩走了过去,这场交易似乎已要结束。正在这时,一个清冷却还带着童稚的声音响了起来:“且慢,我出一百两。”
本以为无人和他抢的富商闻言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从树上跃了下来,不紧不慢的走向人群,虽是稚龄确是通身的气度,一看就是大家公子,一般住在皇城脚下的人都是有些眼力见的,因为这地界儿就是扔块石头都没准都能砸着个皇亲国戚一品大员什么的,所以围观的人群也没一见是个孩子想轰走,倒是个让出了条通道。
富商一看和他抢人的是个孩子,顿时有些不耐,倒是没有不过脑子的出言讥讽,而是直接喊道:“一百五十两!”
“一百八十两”段勍毫不犹豫的说道。
“二百两。”富商似乎已经较上劲儿了。
“二百三十两”段勍说完冷冷的看了眼富商,今天她只带了三百两的银票,而且她也不打算超出预算,虽说她爹是个贪官,有钱使不完,但她也不想花太多无谓的钱财。
富商被她那一眼看的一寒,但还是禁不住想继续加价,不过跟在他身边的奴仆倒是赶紧小声的提醒了句:“老爷,商不与官斗,您不知道这位小公子的底细,万一……而且咱们初到京师,还是不要惹事的好。”富商显然还是稍稍有点脑子的人,回想了一下刚才把自己冻得够呛的眼神,只得愤愤的作罢。
段勍看了看眼前的笼子里一声不响的盯着他的男孩,虽然已不似刚才仿佛要杀人的眼神,但满身的戾气却没有丝毫收敛。
“把笼子打开吧!”段勍对商贩说道。
“这……小公子您有所不知,您还是……”商贩有些无奈的道。
段勍安抚的看了眼商贩,淡淡的打断道:“没关系,我有分寸。”
“您……”商贩本还想再说,但看着段勍的眼睛,却有种奇异的想要相信她的感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经把笼子打开了。
段勍不想和他废话,所以直接在对视时就用了心理暗示的催眠,这点小技巧大事上起不了什么作用,但多少还是能够有一点心里导向的作用。
现在还是小孩子的身体,很多事上麻烦了些……段勍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段勍又向商贩要了铁链的的钥匙,亲自把男孩四肢与脖颈上的链子打开,整个过程男孩很配合,也一声没吭。
“可有名字?”段勍看着从打开锁链起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问道。
一阵无声的沉默……让人不由得怀疑倒在地上的男孩是不是早已晕了过去。
“我知道你听得懂。”段勍的声音毫无起伏的说道。站在旁边的商贩却有些诧异,他们捡回他的时候,看到他正和野狗抢食一只兔子,而且到目前为止也从没表现的像个人类,整个样子更像头野兽。
男孩听到此话,慢慢的抬起了头,用那双墨绿的眸子盯着身前表情淡漠的人看了会儿,凭着近乎兽类的直觉,他感觉的到,这个人……很强。
就在段勍怀疑他是不是不会说话的时候,却突然听到男孩开口说道:“皓。”
出口的声音有些干哑,咬字倒很清晰。
看来,对于他听得懂也会说话这件事,她猜对了。
“给他点水。”段勍直接对商贩道,商贩没有犹豫,把水囊远远的扔给了男孩,显然还有些后怕的不敢靠近。男孩倒是豪不扭捏,只是捡起水囊的动作有些艰难。
“昊天罔极的昊?”段勍冲着男孩问道。
“嗯~我猜是皓齿红唇的皓……”不知何时回来的老者,站在段勍的身后慢悠悠的锊着山羊胡子,一脸正经的说着。
喝着水的男孩没什么表示,只是在缓缓的放下水囊后回道:“皓雪千里的皓”
“嗯……有什么区别吗?”老者一脸的不解。
段勍没理她师父,直接对男孩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段皓了。现在……先上马车吧。”段勍说完转身就走,却发觉身后没有动静,“怎么?自己走不了了吗?”段勍皱了皱眉,本就觉得男孩伤重,所以叫了辆马车,没想到他连动都动不了。
回身一看,男孩正满脸愣怔的看着马车,听到她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垂眸间不知在想什么。倒是答了句“不是。”说着已经慢慢的走向了马车,艰难的爬了进去。
段勍看他进去了,自己也上了马车,又撩开帘子,“师父你上不上来?”
她师父捋着胡子冲她笑了笑,“不了,我还是在外边走走好了。”
“他居然让奴隶坐马车?!”一个围观的男子看着已经走远的马车惊讶道。他身边的人也随声附和,“还真是怪事年年有……虽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但是同乘一车的还真没见过……”
“那些有资格乘车坐轿的,哪个不是个顶个的珍品,这个狼崽子似的奴隶……我怎没看出哪里好来?”
“啧啧~这你就不懂了,那些大户人家……”
……
马车内,段勍看着缩在马车一角,却浑身警惕的男孩,道:“你不用时刻防着我,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今后你只需跟着我就行,当然有些必要的东西我会让人教你。我不需要什么听话的奴隶,所以不会限制你什么,但是我要的是绝对的忠心,如果你不能保证这一点,最好现在就走……”
段勍看了眼虽然一径沉默,却有些意动的男孩,继续道:“当然,你想走的话,要先把二百三十两银子还给我,我可不是那种好心救别人出苦海的人”
段勍无视男孩的满身戾气,又接着道,“走不走你可要想好。现在的你走出去,难保还是被人抓住当做奴隶贩卖,下次可不一定能碰到像我这样的主子。”
男孩忽然收回了怒视的目光,他知道这个表情淡漠的人说来说去其实并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说到底自己还是不够强……
“我不会走……”男孩说着缓缓的起身,冲着段勍单膝跪了下去,“属下今后一定忠心跟随主子左右。”
段勍盯着男孩的动作看了会儿,才道:“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段勍其实心里清楚,像他这种野性难驯的人,不是随便动动嘴就能收获一颗忠心的,不过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让他认清自己,至少暂时能心甘情愿的跟着她,至于忠心什么的,她不介意慢慢培养……
马车内静默了一阵儿,段勍忽然解开了本就是松松绑住的头发,她这个年纪本来应该梳童子髻的,可她对那种发型实在没什么兴趣,所以就拿根带子随便绑了绑。
“你如果介意的话,可以先把这个当额带绑在头上。”段勍似乎只是随意的说了句。
男孩抬头,看向段勍,忽然想好好打量一下这位将要被自己称作主子的人。他看起来似乎和自己同龄,此刻一头半长的头发正柔顺的披散在肩上,有些雌雄莫辩的样子,无论嘴里说着什么话,总是一幅清冷淡漠的样子。而此刻,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条紫色的发带,漆黑的凤眸静静地看着自己。
男孩慢慢挪了过来,伸手捏住发带垂落的一端,指尖用力的有些泛白,段勍却没有感受到拉扯的力道,不过她还是直接松了手。
男孩默默地捏着发带的一端提了起来,没有犹豫的绑在了额头上,遮住了那个暗红如血的‘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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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府内,黑瘦的男孩看着屋内还算不错的摆设,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人类的生活,自从三个月前从那里出走,他以为自己又可以回到那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用考虑,只要想想每餐的猎物就可以的日子……只是没想到后来居然让人抓住当奴隶给卖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自欺欺人,他本身就是个人,尤其是在懂得了那些人情世故之后,又怎么可能回到从前……
正当段皓想的出神的时候,忽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刚才那名老者。
“诶呀呀~快躺着别动,段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给你好好看看伤,哦~对了,段勍就是你主子的名讳。”老者一进门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一把把他按在了床上,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着。
“还好,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点,多养几天就好了”老者一边说一边动作轻柔的给他处理了一遍伤口,仔仔细细的上了药。做完之后,拿着个白帕子擦了擦手,又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了个白色的小瓶,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献宝似的说道,“这是我特制的无疤秘药,伤好之后一定要擦哟!保准你用过之后,一丝丝的痕迹也找不到!”
老者看了看光看着他也不说话的男孩,无趣的嘟囔道:“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真是要闷死个人……”
不过老者显然很擅于处理这种尴尬的情况,马上就没事人似的接着说道:“对了,你这几天的伤口千万不要沾水,尤其不要去洗澡,呃……虽然现在你身上的味道很考验人,不过忍忍就过去了嘛,你要实在忍不住,就拿布沾水擦一擦,千万别碰到伤口。”
“等你伤好之后,就要开始跟着我学医习武了……”老者的话音一落,段皓的眼睛忽然亮了,翻身就想坐起来,老者赶紧又给他压了下去,“诶呀~刚处理完的伤口,别乱动。而且……你也不用想着拜师了,我这一生没打算收第二个徒弟,不过教教你道无所谓。平时,你称我段老即可。”
段皓的目光并没有暗淡下去,有没有师父他无所谓,只要能够变强……
“诶呀,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要不好意思了~”段老突然满脸娇羞的说道。
段皓转过脸,嘴角抽了抽,看来他要适应这里,还需要点时间……
“啊!对了,这个给你。”段老又从怀里掏出了个暗红色的小药丸,示意他吃下去。
段皓接过,放在鼻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血腥气,抬头询问的看着他,并没有急着吃下去。
段老看着男孩如狼般森然警惕的绿眸,笑眯眯的道“吃下去吧,对你有好处。”
“这是什么?”段皓丝毫没有放松的问道。
段老眯起的眼中一缕暗芒飞速的划过,带笑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真是个戒心重的孩子……
“我可没骗你呦~这药确实对你有好处,我刚给你治伤的时候,已经给你摸了遍骨,确实是个练武的好材料,而且你还天生神力,这很难得。但你今年已经九岁多了,至于为什么知道你的年龄,因为我是个神医呦~
咳~言归正传,以你现在的年龄才开始练武还是有些晚了,经脉多少有些阻滞,想成为高手不难,但想成为顶尖的高手却很困难。至于这药,不用说想必你也明白了,就是帮你打破这一限制的,当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枚药是以我徒弟的血为药引炼制而成,也就是你刚刚闻到的血腥味。以后每三个月,你都要饮一点她的血,每次两三滴即可,多了没用。如果没有及时喝到的话,嗯……无他,就是全身经脉奇痛而已,如此最多三个月你就会在人体无法忍受的疼痛中七窍流血而亡。至于吃不吃,你自己选择吧?”老者笑眯眯的说着,但段皓硬是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了一点暗含的警告意味。
段皓的眼中含着嘲讽,冷笑道,“呵,真不愧是师徒……”说完却毫不犹豫的从老者手中拿过了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段老表情慈爱的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真是个好孩子!不过,别多想,这不是她的意思,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而且,你要是毫无背叛之心,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段老说完站了起来:“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吧。”走到门边却又忽的站住了,“对了,提醒你一下,今天晚上药效就会起作用,嗯…可能会有些痛,要做好心里准备哟~以后如果你还想给自己尝试疼痛的机会的话,应该会是今晚的几倍。”说完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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