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影子

　　声明被曝出后，蹲守在白一茹家的记者一点都不比顾小影家的少，他们用同情的眼光看白一茹挖了这些年的坑如何填上，大概她现在也像是被程家弃如敝履的草芥吧。
　　这些年白一茹俨然一个社交的名媛，程家需要她的时候，随传随到。渐渐地她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管是奉承还是巴结，或者看笑话，白一茹已经习惯了，事情多的时候她都是交给身边的助理，老胡就是其中之一。
　　“你说我这些年怎么就没看出自己的傻来？”白一茹晃荡着酒杯，隔着茶几问身边严肃的老胡。不过她没想要得到任何答案，就好像给自己的一个定义——傻。
　　除了傻，白一茹的特点就是痴，痴人说梦的那种，明知道觊觎多年的人并不是最合适的那个，可就是想试试，试试自己在那个人的心里，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事实证明，她和除了顾小影以外的其他女人一样，并无二致。要说后悔，和程远吃饭的时候就应该后悔的，可是直到现在，她的心里还是只有恨，剜心的痛楚弥漫全身。
　　“白小姐，您喝多了。”老胡算是白一茹身边说的上话的人，看着白一茹这几天用酒精麻痹自己，他其实也挺难受的。
　　“老胡，你知道程远以前是什么样子吗？你不知道，他是那种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家庭好，有本事，上大学的时候好多女孩都喜欢他，可他就对顾小影上心，就连洗衣服那种事，他都愿意，你说那样的男孩，我怎么能不爱呢？”
　　老胡没听清白一茹最后一句话，只觉得像是给她自己说的。这些天白一茹不止一次给他说程远有多好，就算自己和程远没有过多接触，也觉得白一茹痴念很深。奈何情深，向来缘浅罢了。
　　白一茹喝的昏天黑地，程家也因为那份急匆匆的声明天翻地覆了。
　　程母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可是在这件事上她最大的让步仅仅是，程远可以和除顾小影以外的任何女孩在一起，但顾小影不行。直到记者上门，她才看见了大篇幅的报道，忤逆之感油然而生。
　　“阿远，你长这么大，我和你父亲事事由你，尊重你的意见，可是在这件事上，为什么你不愿意尊重我们的意见呢？”
　　程远觉得可笑，可当着程母的面不好说什么，但一言不发也只能把程母逼得更火。
　　“一茹确实是我选的，可是论样貌和学历，哪一点都不差，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对她公平一点呢？”
　　“这事要是论起公平那就是买卖，何况我一开始就告诉您，我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是您一定要把她牵扯进来。”
　　“阿远，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难道这五年你还不清楚吗？”程母厉声质问，可是说再多也是徒然。
　　程远不想老生常谈，只想早早就结束这件事，他的父亲因为被自己早就打了预防针，所以程母打电话的时候他老人家只说晚上要开会，根本没上心。
　　“妈，咱不要为这件事吵架了，她是我媳妇儿，是您的儿媳妇，要和她过完一生的人也是我，您这样做就是要我为难罢了。”
　　话音刚落，程母就逼问：“那你是要媳妇儿还是老妈？”
　　程远差点破功笑出来，这就跟问你老婆和老妈同时掉水里，你救哪一个的道理一样，谁都是你的责任，谁都不能放弃。
　　“妈，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程远也不想着今天就解决这件事，说晚上自己还有事赶紧离开，程母什么也没说看着儿子甩门离开，她觉得程远这是摆明了要和自己来反的。

　　程远跑到顾莹家楼下，屋里灯黑着，就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烟这种东西对于烦心的人来说，就是救苦救命的良药。他没想到顾小影对于老妈是这样难以接受，仿佛个性强一些的女孩子程母都没有好感。程家有个亲戚，家里因为做生意忽略了自己女儿的衣食住行，也养成了女儿独立的性格，从读书到工作再到留学，家里人除了提供财力支持，其他的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程远知道后在家里提过一两次，言下之意也是很欣赏的，可是程母不以为然，除了觉得亲戚家做的不对，也认为那个女孩过于强势了。现在回想起来，顾小影的个性是程母最不能接受的障碍。
　　“顾妞儿，这些天也不见徐亚文过来找你，你们吵架了吗？”拎着一兜子冰淇林的顾小影慢悠悠的在路上闲晃。
　　顾莹嗤笑，压根不愿意提起这人。
　　“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蚊子从大学时就围着你，这些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你不可能不知道，再说，当年那事儿不都是误会吗。”
　　顾莹嘴巴里含着冰淇林，哼哼唧唧的走着，她知道顾小影的意思，但是失踪的又不是自己，何况徐亚文的讨厌之处就是他的阴阳怪气。
　　正好走到楼下，程远掐烟头的动作也被顾莹看见，她走到顾小影身边接过东西顺便跑上楼，临走前还说了一句：“好好教育，这么不体谅大气环境。”

　　程远拿了张纸，把顾小影嘴角又擦了擦，那动作轻而温柔，顾小影笑盈盈的做害羞状。一来二去程远都忘了晚上和程母吵架的烦心。
　　“晚上吃了吗？你总是抽烟对身体不好的。”
　　程远点点头，对顾小影说下次不会了。不过他晚上确实没吃什么，让顾小影陪他去吃碗馄饨。
　　“要不你和我上去吧，冰箱里还有菜，我下面给你吃好不？”
　　程远心烦的时候不喜欢在家里，可是又不能告诉顾小影，只能和她上楼，好在顾莹没说什么，只说让程远把晚餐钱留下。
　　程远记得顾小影不喜欢厨房，觉得女人一辈子就指着脸活了，可是厨房是对皮肤毁的最彻底的地方，以前让顾小影做个饭，就要做好和她吵架的准备。现在顾小影主动提出做饭，程远心里感受自己都说不上来。
　　“哎哎，看见没，这么贤惠的老婆还不赶紧领回家？干看着就成别人家的了。”
　　程远瞅了一眼顾莹，又想起徐亚文，只说了一句：“多管闲事的时候，还不如想想你自己的事。”
　　顾莹气结，扔过一个草莓却被程远接住，那表情有些欠揍。
　　“阿远，吃饭了，赶紧去洗洗手吧。”
　　顾小影见到顾莹气鼓鼓的样子刚要问，被程远搂着做到餐桌前吃面，只是一碗简单的阳春面。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顾小影傻呵呵的笑，其实她还是不会做太像样的饭，可是日常温饱应该是没问题的，像下面这样的小事是她离开这几年常坐的，甚至会为了改变口味变着花样来，但说白了，还是难登大雅之堂。
　　“其实做饭也不是那么难嘛。”说起来还挺得意。
　　程远知道顾小影这几年一直是自己养活自己，家里的钱她一份没动，顾家的人大概也不了解这几年发生了什么事，顾小影从来不会把外面的事讲给顾家。

　　“你回来也挺长时间了，想好要做什么了吗？”问话的是顾莹，她其实是想把顾小影安排在自己的公司，不过估计程远早就收了。
　　“找个长期工作这事还没想好，短线计划倒是有几个。”
　　顾莹听着别扭，“你还要走吗？”
　　程远吃面的动作停摆，幽深的望着顾小影。
　　“那肯定是不会了，但这几年我确实挺喜欢到处走走的，要是和你一样上了班，旅游的计划估计一半都实现不了，所以兼职或者找点小活应该是我的计划。”
　　程远的心脏恢复了正常，好容易把嘴巴里的东西咽进去，不可避免得到了顾莹嘲笑的目光。
　　“找到王老五的感觉就是腰杆子硬了，都不在乎红票了啊。”
　　顾小影听见顾莹这样说瞬间就抄起桌上的杯垫扔过去，顾莹可没有程远的身手，肯定会被砸中的。
　　“顾小影，你吃我的，用我的，现在还伤害我，简直没王法了。”
　　“呀嘿，大爷我给你面子才吃你的用你的，你倒嫌弃了，好吧，改天我一定更加努力的败家。”
　　“程远，你听见了，你女人现在要败我的家，还不赶紧抓住机会。”
　　“死女人，你就知道钱。”
　　“又不烫手，干嘛不要！”
　　顾小影和顾莹在沙发上打闹，程远默默的吃面之后顺便把厨房也收拾了，顾莹啧吧两声说“孺子可教也”。
　　程远离开之前问顾小影愿不愿意到自己的公司来，得到的答案是没想过，也就是不愿意。程远早就知道顾小影是不会永远在自己的庇荫下生活，即使以后他们结了婚，顾小影还是顾小影。
　　“如果要你为我改变，你会选择什么？”
　　顾小影没想到程远会说这个，不过他显然也没想得到什么答案，离开前照例亲了自己，只是上车前的背影有些落寞。
　　程远开车的时候想自己或许大悲观了，好不容易的相聚为什么一定要为无谓的原因纠结，他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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