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痕

　　苏月蛾眉头一跳，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忍不住眉头皱得更紧：“能不能说清楚些。十万也不是小数目。”
　　见林夕脸色有些难看，苏月蛾又急忙解释到：“姐不是不肯借你，姐是怕你初出江湖，越陷越深。想帮你看看是不是值得继续投入资金。”
　　林夕本以为苏月蛾认定自己是骗子而会拒绝借钱给自己，却没想到苏月蛾会如此说。林夕本觉得自己如今已是山穷水尽，来找苏月蛾只是报着死马当成活马医，姑且一试而已。现在苏月蛾这样说，林夕只觉得心里一暖，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
　　林夕想了想，告诉苏月蛾自己写了本《缘分·双人座·单程票》，并且得到了庄暮谯的序，书都已经销售了，却因为非典而打乱了一切计划，急需十万来周转。
　　“等非典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月蛾听林夕这样说，却是一时没有说话，沉默半晌：“先去姐姐家。这是大事，姐姐也总是需要跟你姐夫商量商量。你又还没见过他，总也该碰个面的。”
　　林夕听了这话，心就凉了半截：“姐夫会同意吗？”
　　苏月蛾面色凝重：“你见见再说吧。我会尽量帮你说服他。”

　　苏月蛾领着林夕进门的时候，刚刚好是上午11点半，保姆刚做好饭菜，正在摆碗筷。见苏月蛾领了客人来，忙道：“小苏啊。有客人也不早点告诉我，我只是准备的平时的饭菜……”
　　苏月蛾一边换了鞋，一边摆摆手：“李姐，没事的。这是我弟弟林夕，不是外人。林夕，这是李姐。”
　　林夕微笑着喊了声李姐，李姐也笑着回了句：“我去加副碗筷，凑合点吃吧。还好饭菜都够吃。”
　　苏月蛾心里一咯噔，忙跟上去：“亮子中午不回来？”
　　李姐在厨房里答道：“前面打电话说临时有事，中午不回来了，下午办完事就回来。”
　　林夕想着真不凑巧，却也没办法。苏月蛾说先吃饭，吃完饭打电话问问几点能回来，回来得早的话就在家里等等。

　　老实说李姐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林夕平时挺喜欢的这道肉沫茄子做得很是够味道。可这顿饭林夕却是吃得是食不知味。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条路了，如果走不通，林夕或许就只有卷铺盖回老家了。
　　苏月蛾看出来林夕心情低落，却也没办法，只得多给林夕夹了几筷子菜。
　　倒是李姐似乎什么都没看出来，热情的跟林夕说说笑笑的。林夕虽然心里憋闷，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强作笑颜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林夕只是勉强扒了一碗饭，就实在吃不下了。只推说吃饱了。
　　苏月蛾最近也有点胃口不好，便也放了筷子，陪着林夕到客厅坐下。
　　苏月蛾从茶几上拿过报纸，递给林夕：“你先随便看看，我给亮子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见林夕点头，苏月蛾就走到阳台上，给她老公打电话。
　　林夕这会哪儿有心思看报纸，竖着耳朵却什么都没听清，只听见李姐在厨房里边洗碗边哼着“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得花儿也谢了。”
　　似乎李姐就会这几句，翻来翻去的就一直唱。这倒是真好，生生不息。
　　等了几分钟，苏月蛾走回客厅的时候，脸上挂着笑：“估计3点多就能回来，等等吧。看电视么？”
　　林夕见苏月蛾心情似乎不错，也不扫兴：“姐你随便选个台吧。我平时不看电视的，看什么都新鲜。”
　　苏月蛾便抓着遥控器一顿乱按，边道：“我刚给你姐夫提了下这事，他一听是你借钱，就说尽快赶回来……就看这个，挺好笑的。”这时候正好换到一个综艺节目，林夕不感兴趣，只是笑笑。
　　苏月蛾又接着说：“听他的语气，这事应该能成。”
　　林夕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呵呵，那就好。姐，我真不知道怎么谢你啊！”
　　苏月蛾笑笑：“你叫我姐，我叫你弟。一家人，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嘛！别那么客套。”
　　林夕感动的点着头，眼眶却有些湿润。不管怎么说，即使她老公不愿意帮这个忙，这一刻林夕也打心里认了这个姐姐。

　　“叮咚……”
　　听到门铃声起，正拖地板的李姐就欲去开门，苏月蛾却道：“我去吧。”
　　“回来啦，来，包给我。林夕，你姐夫回来了。”苏月蛾开了门，又回头对林夕喊了句。
　　林夕忙站起身，见门口一男人正弯着腰换鞋，只瞧见西装领带的打扮。林夕有些紧张：“姐夫，你回来了。”
　　男人正好换好鞋，笑道：“你就是林夕？你姐老跟我念叨，今天总算见到人了。呵呵。我叫于佃亮，是一名律师。”话落正好走到林夕面前，伸出右手跟林夕握了握手，算是打完招呼。
　　林夕仔细的打量着苏月蛾的丈夫。身体壮实，国字脸，浓眉大眼里透着股子正气。林夕第一反应只以为是某公司的白领之类，倒没猜到是律师。

　　三人落坐，于佃亮便对苏月蛾说：“电话里你说什么？我当时比较忙，也没仔细问，你详细说说。”
　　林夕道：“我来说吧，说得清楚些。”
　　于佃亮本也只是提起话题，倒不在意是谁来叙说，点点头，又对苏月蛾道：“你看你，也没见泡壶茶。”又扭头对卧室喊：“李姐，泡壶茶。”
　　李姐应了声，于佃亮示意林夕说。
　　林夕便又把事情说了一遍，于佃亮倒是面不改色，即使是林夕说到要借十万的时候，于佃亮正端着茶往嘴边送，手都没抖一下。
　　等林夕说完，于佃亮点点头：“事情就是这样？林夕，我先问你几个问题。首先，你什么时候可以收到书款？”
　　林夕道：“只要非典过去，书就会卖出去，我就能收到书款了啊。”
　　于佃亮又点点头：“书商们结帐都这样爽快吗？我怎么不知道？我都打过好几次官司了，都是书商拖欠款子拖得太久，把出版方急得想跳墙。”
　　林夕只觉背后有点凉：“合同上有写的，打官司我也不怕。”
　　于佃亮闻言笑了：“是的，我那几场官司都打赢了，最后也都拿到钱了。只是时间拖得太久，短的数月，长的一年多，出版社被拖得够戗。你能挺那么久？”
　　林夕不知道于佃亮是什么意思。是帮自己谋划，还是不想借钱而故意刁难。但是林夕知道，自己以前的确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不由得背上开始冷汗涔涔。一时不知说什么。
　　苏月蛾皱着眉：“亮子，依你的意思，是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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