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如梦令

作者:许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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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床养伤


      不日,宫中留言又起,如妃自残企图挽住圣心,蓝妃纵火终蒙隆恩。阳春三月、百花齐放、流莺起舞,后宫之中却是按潮涌动,皇后不日前在御花园中扑蝶不小心跌落湖中,幸而被新上任的“正二品皇宫侍卫总管”陈明岳救起才躲过一劫,如今正在“来仪宫”安心养病;蓝妃怀孕,皇上龙心大悦,太后更是十分欢喜;明贵妃恩宠不减,皇上几乎日日留宿“朝明宫”;明贵妃的贴身宫女因生的一副娇俏姿色竟然被皇上封为玉贵人,地位仅次于皇后、贵妃、妃子,眼下风头正盛;而“栖迟宫”照旧冷冷清清,皇上第二日黄昏来了趟“栖迟宫”,但只是半盏茶的时间久离开了,自此再没踏入“栖迟宫”。
      “雨霖宫”中热闹非凡,七月拿着两盒上等的安神香踏入“雨霖宫”,只见蓝妃满面红光,些许是怀孕的缘故,身体较先前略微珠圆玉润了些,皮肤也更加细腻有光泽,因而更加显现风韵,此刻正与明贵妃说笑,“奴婢七月给明贵妃、蓝妃请安。”蓝妃见是“栖迟宫”的七月赶紧起身,亲热地拉过七月的手,询问:“如妃近来身体如何?”“承蒙各位娘娘关心,我们娘娘恢复的尚好,估计不出十日就能下床了。”“那就好,说来也巧,如妃出事的那天,我这‘雨霖宫’竟然也起火了,要是没有这檔子事,皇上也不会抛下妹妹来我的宫里,想想,真觉得愧对妹妹。”或许是成为母亲的缘故,蓝妃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戾气,语气十分温和、真诚。“如妃娘娘关照奴婢,望娘娘不要多想,这些日子,娘娘一直潜心礼佛为皇上、太后以及各位娘娘祈福,心中对蓝妃娘娘赠送白玉观音一事万分感激。”七月心中对整件事其实十分了然,表面上做出了一副毕恭毕敬、万分感激的低姿态。听见七月这么说,如妃心中更加觉得先前对如妃过于刻薄,于是大声吩咐:“彩霞,把我们宫里的水晶燕窝尽数给如妃娘娘送去。”“奴婢代娘娘先行谢过蓝妃娘娘,这是两盒上等的安神香,娘娘说了,怀孕之人难免有心烦气躁的时候,到那时点上这香自然心神舒畅,娘娘还说‘栖迟宫’没有名贵的药材,区区薄礼希望蓝妃娘娘不要嫌弃。”只见蓝妃欢喜地接过安神香,眼神流露出感激之情:“亏得如妃妹妹心思缜密,这样的法子哪里是我们这等粗人能想起的。”说着笑出声来,一直坐在一边一语不发的明贵妃,突然打翻了茶杯,茶水溅了一声,小宫女们纷纷进来为明贵妃清整衣裳。“是哪个该死的丫头沏的茶。”蓝妃开始大声训斥,“罢了,西雨,是我自己不小心,别责怪这些丫头们了。”明贵妃勉强笑了起来,“我这个样子狼狈的狠,只能先行一步了,西雨你多多保重,改日我再来看你。”明妃说着缓步离开,背影优雅、淡定,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刚才发生的事情的影响。蓝妃见明贵妃离去,正愁无人与自己打发无聊的时间,忽然一眼瞅见在一边立着的七月,双眸又重新绽放出光彩,“彩霞,赶紧把燕窝备好,本宫要去‘栖迟宫’走一趟。”立在一边的七月一直沉浸在刚刚明妃失态的事件之中,忽听见蓝妃要去“栖迟宫”立马回过神来。
      蓝妃一行人穿过春意融融的御花园,心情大好地来到“栖迟宫”,如妃还是躺在床上,蓝妃进来的时候,她正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飞舞的花瓣出神,只见蓝妃悄悄移步至窗前,用力在如妃面前一拍掌,如妃恍如大梦初醒,自觉失态,“姐姐怎么这么淘气,都快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吓唬人。”“想什么事呢?想的这么出神?”蓝妃刚进来就见如妃不同寻常地发呆,心下十分好奇,“也没想什么事,只是不知现在宫外是一副怎样的情景。”“原来妹妹是想家啦!”蓝妃恍然大悟,“家?”如妃再次陷入沉思,自己记忆里的家是与母亲常年居住的那间古寺,晚间与母亲一起在窗前,对着琼花,弹琴、下棋、品茶。琼花渐欲迷人眼,玉人对坐相思渐。“这有何难,改日姐姐见到皇上,必然恳求他准许妹妹出宫探亲。”“谢谢姐姐。”蓝妃语气诚恳,如妃也注意到,蓝妃此番身上嚣张跋扈的气焰灭了不少,倒也觉得有一丝亲切。“常听那些文人雅士说什么: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妹妹纵然再年轻,若经常这么病着,这浑身的丝啊,早被抽干净咯。”蓝妃故作严肃地教训如妃“所以,你该努力不让自己生病才是。”如妃被蓝妃故作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心情豁然开朗,也同蓝妃开起玩笑来:“生了场大病,多了个亲姐姐,这病生的值的。”“瞧你说的是什么话!就算你好好的,我也还是你姐姐,宫里凡事肯定会照顾你。”如妃与蓝妃一直说笑,转眼就过去了三四个时辰,快传晚膳的时候“雨霖宫”的宫女来报,说皇上已经候着了,蓝妃一听皇上来了,满心欢喜,又怕如妃心里伤心,不好直接表露出来,只说了一句:“知道了,这就会宫了,催什么!”说完便起身告辞,望着蓝妃欢欣的背影,如妃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女子一生只为求得一个良人,一旦遇见,便把什么都抛却了,回想那晚,刘日夕温柔替自己上药的场景,脸不禁微微一红,他会是自己的良人吗?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想法,如妃马上苦笑,自古帝王多薄情,他不会是例外,自己更加不会是他的那个例外。
      晚膳,如妃只用了少许的桂花粥,便没有胃口,七月心里着急,便把蓝妃送的燕窝炖了,央求如妃喝下去。用毕晚膳,七月照例帮如妃擦身子,转身露出光洁如镜的后背时,如妃似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宫里那个经常吹箫的人,你见过吗?”“倒是经常听见,却没有见过是何人在吹,想必是宫里的乐师,娘娘若是喜欢他的箫声,七月可以去问一下。”“不必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七月离开后,卧室里只剩下如妃一人,越光透过窗纱慢慢地铺了一室,七弦琴的半个身体被照明,有好几日,箫声都没有响起,如妃尝试着起身,想去弹琴,或许那人能听到自己的琴音也说不定。忽然想起数日前,刘日夕一个月之内不准自己弹琴的命令,只得垂头丧气地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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