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军团乱入还珠（综琼瑶）

　　四爷心急如焚，这一等便等了三日。

　　第三日上，约定的冷宫偏殿里终于现出了一个身影。隔着帷幔，四爷隐隐觉得熟悉。几句切口一对，四爷心中有了底。这个人居然还在！

　　张华明，原来养心殿的小太监小明子，如今太后宫内的内侍总领张总管。孤苦无依的弃儿被四爷收养，八岁那一年自愿净了身入宫，直至雍朝。自康朝到雍朝，他都是最忠心，隐埋最深的一颗的钉子，忠心耿耿，帮着四爷拨掉了不少对手留下的暗桩。直至雍正十三年，四爷才将宫中一部分的暗卫交在这颗钉子手上，又将这颗钉子交到了弘昼手中。

　　对上了切口，四爷开始了责问。几番言语下来，四爷才渐渐明白，粘杆处早十多年就名存实亡了。粘杆处的整体运作本在皇帝手中，皇帝却早就把这一处组织舍弃了，不说解散，却也再没了照应，资金也早没了着落。唯剩下不多的一些老伙计，还念着老主子的交托，自行默默地行使着自己的职责，指望着终有一日还能被主子念起。

　　和亲王弘昼手中虽握着人脉，却无野心，连在朝堂上都故作颠态，防着弘历的猜忌，又哪儿还会轻易再动宫中的势力？更顾不上照应这帮子编外奴才了。

　　人手不足，往日一日一查的暗记，如今变成了三五日一查，有些不甚重要的所在甚至十天半个月才会去查上一次。如今的张大总管手中能联络上的，也不过只有十余人罢了。

　　张大总管兴奋着，自见到那个几十年都未再见过的暗记起，他便一直在兴奋。那是他曾经最熟悉最了解，曾经无数次使用过的记号！自雍朝六年后便少有见到的暗记！这个暗记的意义，世上曾经只有两个人知道！此时再与对方多说得几句话，对得几句切口，感受到的信息更加令他不敢相信了。

　　“主子当年交咐你人脉切口时讲过的话，你可还记得？”
　　“奴才记得！自今日起，奴才只认您一位主子。”张大总管跪下。
　　“皇上与和亲王……”
　　“奴才只有一位主子。”张大总管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四爷暗暗点头，没白费当年的教诲。也不再多说，直接把眼下最想了解的和需要的一切一一交办。
　　“可有难处？”
　　“主子请放心，奴才粉身碎骨也会办好差事。”
　　“来日方长，无需勉强，尽力就好。能查得多少是多少，三日后先给我份单子。”手中就这么点资源，四爷可不想急功近利，白白丢了棋子。

　　“喳，谢主子体恤。”
　　这，分明就是先帝啊！从言语到气势，无一不似！若不是当年亲眼见过先帝遗容，当年的小明子直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抱住主子的双腿，狠狠哭诉一番这些年来的委屈。
　　张大总管犹疑着，还是努了把力。“主子能否露一露真容，往后宫里走动时奴才也好有个准备，万一遇上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呵，你还是这么好奇！”四爷的语气转而一紧：“小明子，要做好钉子，至今日起，就收起你的好奇心！”
　　这呼唤！这句话！一字不差！是自己净身入宫前先帝爷与自己讲过的最后一句话！小明子热泪盈眶，全心全意的唤出声：“主子！”
　　“诶，这些年……难为你了。该使银子的地方就使，人手方面，你自己掂量，三日后我带银票过来。”
　　“喳！”小明子抹一把眼泪，又重重叩了三个响头，方才离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联络上了忠心的奴才，连日来的焦虑没了，四爷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组织启动要银子，四爷回宫后的第一件事，自是去核查账务。

　　…………

　　这一厢依例去皇后宫中请安的八爷也在这日见到了祭天那日开始生大病昏迷了三日才醒过来的十二阿哥永璂。

　　已然换了芯子的永璂醒来后过一遍记忆，就对印象深刻的“五嫂”产生了好奇，得知“五嫂”来了，自然迫不及待想见上一面。
　　而有了四爷的例子，八爷也早生过猜测。
　　于是赶走了闲杂人等，二人单独见了面。只相互试探了几句，便相认了。

　　“八哥！”
　　“十三弟！”
　　兄弟相对执手，虽无泪眼，却也是心情澎湃。

　　瞧着如今杨柳细腰，眉眼如画的八哥，十三爷犹豫了半天，还是嚅嚅地问了：“八哥，你现在这样，永琪那小子……没委屈你吧？”

　　“咳……”知道十三是好意，八爷却还是有些不自在，轻笑一声遮掩些尴尬，横一眼十三：“老十三，想什么呢！永琪如今不还是全须儿全尾，活的好好的么！”

　　想想也是，若是真有什么，八哥怎么可能平白受了委屈一点动作没有。
　　十三爷摸摸头，点点头。

　　说到永琪，八爷心下生难，要不要告诉十三那个人的消息呢？他们兄弟相认，自己不就暴露了？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先自保。“十三弟，你印象里还有什么熟悉的人象咱们兄弟？”

　　“没有了。若不是你给永瑆和永璂讲过功课，又暗里提点过永璂留意身边的奴才，弟弟还真不敢多想。”十三爷笑道：“还有，八哥，你这辈子的模样，尤其是笑的时候，还真寻的着从前的影子。往后你多笑笑，没准还能多认几个兄弟出来。”

　　可不是，这几日在景阳宫里时时都留意着不能多笑，尤其在那个人面前，就怕他生疑。多少年习惯了笑面对人，无论多苦多难的时候，就是在接到那人将自己改名逐出宗室的圣旨时，也没收过笑容。这一下子要改了两辈子的习惯，还真是不容易。

　　“唉。”八爷敛了笑，换了一副难得的严肃面孔，微叹道：“十三弟，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哥哥？”
　　“八哥，骨肉血脉，岂是玉碟上少几个字儿就能变的了的。”十三爷也收了笑，他自是知道八爷问这话的意思。

　　“嗯。”八爷点点头，继续说道：“十三弟，当年我和老九被圈了后，我们家人得你照应打点，哥哥们都知道，做哥哥的很是承你的情。今儿个你还肯唤我一声八哥，我就求你件事，你一定要应允。”
　　“八哥请讲。”
　　“若你的四哥真来了，你见着他了，别告诉他我也在这里。”

　　听到八爷重重强调的“你的”两个字，十三苦笑。“八哥，两世为人，你还放不下么？弟弟知道你的苦，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当年九哥拧着一条筋的跟四哥发难，你又死护着九哥！你该知道四哥的难处！况且从一开始咱们都想把你摘出来，是你自己一步也不肯退！当年你不在了，宗人府上的折子……唉，四哥拿到手里就呕了血……”

　　“呵呵，老十三，你只瞧的见九弟生难，我护着他么？别说你不清楚你的好四哥是怎么鸡蛋里挑骨头寻我们晦气的！九弟拧性子也是为了我，他是看不惯有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折腾你八哥！这些是是非非，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就说现下八哥求你的，你应不应吧！”八爷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我没旁的心思。这一世八哥只当是偷来的，无论他来不来，来了以后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与他生难，不会让你为难。”

　　十三爷沉默了一会，他也不得不承认八爷说的话不假，当年就是那么一步步走到了最后……可君父为天，做臣子原就不该犯上，可这道理……反正都是已成事实的过往了，现在何必再跟八哥争论呢？可十三爷还是不死心，仍想着再化解几句。“八哥，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是四哥亲口吩咐我，要我暗地里照应你跟九哥的家人……”
　　“十三！”
　　“宗人府那几个自作主张的奴才后来也……”
　　“十三！别说了！你说的我都信！哼，奴才们不也是看主子脸色办差！他拿几个奴才出气算什么？！不过是心中有愧寻平衡罢了！”八爷气闷。在十三心里，和那个没影子的四哥相较，他这个就在眼前的八哥算什么？“罢了，知道你一直只认他一个兄长，我也不为难你。往后你就做你的十二阿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哎~八哥你别急呀，弟弟也是想你能开怀些罢了。你既这么说了，你不打算认四哥，弟弟绝不勉强。”见到八爷发了火，十三爷只好退让。

　　“嗯，那八哥先谢你了。”八爷转了笑容，心里却郁堵的厉害，打算离开了。“你这小身子骨底子弱，先别急着到处走，自己好好将养些时日再说。还有你殿里那几个外心的奴才该怎么处置，不用我再跟你多说了吧？”

　　“八哥放心，弟弟可不是永璂！”
　　“嗯，还有你现在那个皇额娘……”
　　“我都明白。你也小心，永琪那家伙……”十三摇摇头。“也不知道弘历怎么想的。”

　　这下八爷是真心开怀的笑了：“你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就好。他一向眼高于顶，不把亲兄弟放在眼里。你现在这样也斗不过他，就先躲着点吧。再忍两年好了。得了，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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