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苏美尔

作者:卿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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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7【美人的暗示】


      新版《星象图谱》的发布对于苏美尔人来说是件大事,尤其现在卡斯底特城正借着主日节的风头,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发布会在星象局二楼的大厅召开,一进门就能看到会场前陈列着的有一堵墙高的星象图谱纪念版。
      老穆拉看到它,目光慈爱得仿佛那是他的小孙子:“利利,你看这个,多美。等到发布会结束,我们就会把它放进城邦博物馆。想像一下记录着卡斯底特城星象变化的图谱砌成陈列室里一整面墙的场面……”
      利伯拉笑着应和,心里却恍然大悟——原来它不是看着像一堵墙,它就是一堵墙啊!
      发布会上,老穆拉一直滔滔不绝地对记者们描述新版图谱观测过程的艰辛,勘测记录的精准,顺便抨击一下新派的浅薄和不负责任。媒体最喜欢这些了,他们纷纷在下面迅速记录着,删去老穆拉对正统星象史的追溯,再用一句话带过新版图谱发布的消息,最后花费大量笔墨着重记录了老穆拉对人气学者阿克琉斯的抨击。
      所以其实也可以理解老派星象学衰落的原因,毕竟在星象学普及到公民阶层的时代,最关注星象的群体不外乎是那些担心自己未来姻缘的少女。而风度翩翩的欧贝德风格贵族少年和唠叨健忘的古板老学究,对于怀春少女们来说,在这两者之间做出选择也太简单了吧!
      利伯拉坐在发布席上悄悄地打着哈欠,心里暗暗担心不要被记者拍到。后来实在太困,怕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睡着,只好借口上洗手间溜出了会场。
      她之前嘱咐哲美奈在门口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果然又不知去向。意料之外的,她在会场前看到了黑发美人斯卡裴奥。他正仰头看那堵被利伯拉暗暗嘲笑过的“图谱墙”,神情十分专注。
      利伯拉顿时很佩服他,看起来倒像是的确能从那些点点和线条的符号里看出什么来似的。她对星象学一窍不通,以前每逢星象学考试都必须作弊,狡猾的老师给每个人发不一样的试卷,于是利伯拉可怜的后桌阿克琉斯就必须在一个半小时内写完两份卷子。
      她咳了一声,斯卡裴奥立刻转过头来。
      “主教大人,您怎么也出来了?”利伯拉笑得一脸和气。
      斯卡裴奥道:“卡城并没有邀请我出席发布会,我只是来看看图谱。”
      作为卡城的城主,利伯拉立刻觉得有点压力:“呃,我们以为大人您一定不会有时间来参加这种不起眼的小发布会,所以……”
      斯卡裴奥勾了勾嘴角:“没关系,正好避免被那些记者们围着问问题。”他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微微浮现出一点无奈:“你知道,我并没有什么有趣的话题可以提供给他们。”
      可他们却能自己创造出不少有趣的话题。利伯拉默默地在心里接了一句。
      “那么,您这次在卡城打算留多久呢?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许可以下榻在利比尼雅公馆。”利伯拉脑子转得飞快,当下开始努力和他搭话,顺便拉拢拉拢他。
      斯卡裴奥微一沉吟:“也好。我大概会留到主日节后。”城主公馆的确是接待贵宾的不二选择,是以斯卡裴奥也并不拒绝。
      利伯拉心下暗喜。
      “那真是荣幸之至。”
      斯卡裴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一下:“你似乎并不关心星象学?”
      利伯拉微微心虚:“呃,星象学对我来说太深奥了。当然,我们家族的成员都是乌尼斯鲁克大人的信奉者。”
      斯卡裴奥点点头,又默默地看起了图谱。利伯拉在旁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站在旁边对着一窍不通的图谱发呆,时不时偷偷打量斯卡裴奥,直到斯卡裴奥突然开口:“发布会应该快要结束了,你不用进去吗?”利伯拉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向他道歉,回到会场中去。
      再次进入会场时,她突然发现记者席的后排,不知何时坐了一个黑衣女人,精致的五官一如既往的冰冷。
      她听见后门开阖的动静,回过头来,默默地对利伯拉点了点头。
      “馆长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到的?”
      芙尔格回答道:“刚刚。”
      利伯拉默默地等了一会儿,她却一直没有提起那块手巾的事情,仿佛真的只是想让利伯拉看一眼而已。她又不能自己开口去问,只好满腹狐疑地坐回了发布席。

      金发的卫兵队长骑马沿着河滨大道慢慢地走着,不远处那个有着黄金门的地方是金夫人的会馆,他曾多次见到利比尼雅家的小少爷出现在这里,每天早出晚归,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
      “队长!”
      铎恩勒马回头,是一个不怎么面熟的年轻卫兵。
      “什么事?”
      “队长,我们在喷泉广场大道发现了祭司大人的尸体。”
      “什么?!”
      “死于枪杀,凶器被留在了现场。波利医生已经来过,他说祭司大人应该是今天上午九点左右遇害。”
      铎恩微一沉吟:“通知城主了吗?”
      “暂时没有,我们一直在找您。”
      铎恩点点头:“先不要通知她,我现在过去看看。”

      会馆二楼,少年举着酒杯懒洋洋地趴在窗上。他远远地指了指楼下街道上刚刚离去的人,问道:“他是谁?”
      早上路过喷泉广场大道的时候,他明明看见那个人跟利伯拉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连李维都不能知道的事情。他本想问利伯拉,谁知利伯拉不巧又在气头上所以没有问成。
      妖娆的美人半倚在他身上,顺着他的手指瞄了一眼:“哎,您说他啊,他是卡城的卫兵队长呢,您不认识他么?”
      哲美奈挑眉:“卫兵队长……不就是城管么?”
      玛雅噗地笑出来:“原来您也听说过这种说法。不过……铎恩大人倒的确算是个大人物了。当然,您是联盟军的少将,又是城主大人的弟弟,自然不用太在意他。”
      哲美奈略过美人的奉承,饶有兴趣地问道:“他是个什么人物?”
      玛雅想了想,可惜美人的脑子大多简单:“总是像我们这种小人物肯定不能得罪他的嘛。哦,我听一些官员说起过他。”她说到这里看了少年一眼。
      “哦?他们怎么说?”
      “这不是我说的,您可不要生气啊。”
      “当然。”
      “他们说啊,铎恩大人虽然官职不大,可用得上的地方却不少。有人说就连……就连城主大人最近似乎也在拉拢他呢。这可不是我说的。”
      少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搂过玛雅美人:“怎么会生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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