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来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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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7点30，我被迟岚那大嗓门吼醒，睁开眼睛吓了我一跳，她就站在我面前，“我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呢？大清早跑我家来干吗？”

　　“不是你打电话说去送贺东吗？一想你就在睡觉，赶紧起来，去晚了来不及了，回头再说我耽误你们机场抱头痛哭之类的话，我可担带不起。”说着就掀我的被子。

　　我爬起来，胡乱的点着了根烟，斜了她一眼，“你说你都有男朋友的人，还没事往我这跑，又掀我的被子，成何体统，你也不怕男朋友吃醋？”

　　“男朋友？”迟岚一脸的迷惑，转眼想明白了，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蹲在地上一个劲的咳嗽。

　　“怎么啦，有个男朋友还不行啊？我看是你吃醋了才对，哈哈哈，暮春，你那么怕我找男朋友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笑声，半掩着嘴冲我乐。

　　“我去！我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我吃醋？少来。巴不得你早点嫁出去呢。都耽误我泡妞你懂不懂，要不是因为你总缠着我，我儿子都能打酱油了。”我背着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着狠话。

　　“行了，行了，春儿，你就别装了，小心眼儿。那人不是我男朋友，我一同事，没事闲的总给我送花，昨儿又非得请我吃饭，他不是想在我跟前立棍吗，我就去把他给撅了。”说着话故意从背后偷看我的表情。

　　听了迟岚的话，不晓得为什么轻松了很多，舒坦，失落的心情马上就豁然开朗了，我真小心眼儿，我干。

　　机场上，送东子走的时候，免不了哥几个抱头痛哭一场，我，东子，石头，郝楠、迟岚、卓玲和东子的父母，所有人都哭得眼泪汪汪的，哭得我一阵阵的心酸难受。前脚送走了东子，我和迟岚从机场往回走，石头还说一起吃午饭，可是大家都没了心思，我和迟岚推说有事，提先走了，剩下石头、郝楠和卓玲陪着东子的父母亲回家了。

　　回来的路上，我和迟岚谁都没说话，汽车在机场高速公路上飞奔，拐进八达岭高速，直插三环。迟岚没有问我去哪里，今天她的心情也很不好，眼睁睁的看着卓玲和东子的离别，哭得像一对儿泪人，她心里也很难受。支着胳膊靠在车窗上，任由我把车开到了中财门口才停下。

　　看到中财的主楼和门口熙熙攘攘的男女学生们，迟岚的心情好多了，拉着我走进了校园，我感觉，迟岚对我们学校要比对她母校北方交大亲多了。那时候，见天的她来找我，她比我更熟悉这所学校，更热爱这所学校，所谓爱勿及屋，也不过如此了吧。

　　校园里还像往常那样，静静的，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男生、女生们拉着手走在校园里。篮球场上一群傻小子们还在疯狂的投篮吸引女孩子的眼球。一切都那么亲近。大学仿佛就在昨天。只可惜回到现实的我还混的一无是处。迟岚看着些许忧伤的我，也安静了许多。估计是回忆大学时候的我事吧！

　　“你说我他妈怎么混成这样？回学校都觉得丢人。”我感慨的说，“失败啊失败，做人真是失败。”

　　“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你觉得哪不好呢？”迟岚扭脸问我，我回答不出来。“人这一辈子过的快活就好，钱那东西够花就行，多了也没用。钱多钱少，并不是成功人士的唯一标准吧，看你现在，每天挺开心的，我就感觉很高兴了，你能好好活着，就很好了。”

　　迟岚的话里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我很清楚，我不能接受的不是迟岚，而是我现在的生活状态，为了迟岚，我不能接受我现在的生活状态。我无言以对，我不能解释，我怎么能告诉她，迟岚，我爱你，但是，我没钱，你爱我吧。

　　她走到足球场上，靠在树荫下，我轻轻的站在她的身后，看足球场上年轻的孩子们挥洒着青春和汗水，几个站脚助威的姑娘，发出欢快的笑声，一如当年的迟岚。我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迟岚喃喃自语，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就在想，大学时候多好啊，我们经常在一起，一起自习，一起吃饭。可是现在都没了。你知道么暮春，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和你在一起让我觉得安全…………”

　　“安全？我安全么？”我心里嘀咕着，“跟了我说不定吃了上顿没下顿，哪天K线图一个自由落体，我也就打算跟着K线图去了。我还真不算个好男人，迟岚这么多年跟着我，虽说没确立关系，其实我都懂。可是我能给她什么，我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唯一一个住的地还是租来的。我从来没爱哪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爱情对我来说是个附属品，有时候我就想，娶了迟岚算了，这么多年，没有爱情也有感情，她又那么爱我。上次阑尾炎的时候，我真差点感动的“以身相许”。可是，我是男人，不能让我的女人跟我受苦，这是我作为男人的原则。”

　　足球场上，一男孩儿铲球滑倒了，场外，一女孩儿飞奔着跑上前去，眼前的一幕，宛如当年。我又想起了大三的时候，中财杯联赛上，因为踢球我们哥几个和中财的几个恶人大打出手。迟岚也是像那个女孩儿一样，哭得像个泪人，帮我擦药酒。

　　“想什么呢？”迟岚晃了晃我的手。

　　我笑了笑，指了指那一群手忙脚乱的孩子们，“想起那会儿你坐在这儿，哭得跟要守寡了似的帮我擦药酒。”

　　迟岚不说话了，低着头，久久的沉默。“那时候多好，暮春，你现在过得太颓废了，找份工作吧，收收心，专职的炒股毕竟不是办法。”

　　我没吱声，沉默看着她的眼睛，迟岚的眼睛，柔情似水，宛如当年。

　　“迟岚，你借我点钱吧！声音像从地底下发出的，听得我自己都哆嗦。实在是没底气，向个女人借钱。”

　　“多少？”迟岚根本想都不想。

　　“30万。”其实我是想搏一下，四川长虹最近真的走势还不错。我也是考虑了好久，觉得算个有发展前途的股。可是我要本钱，没钱我怎么赚钱。

　　“啊？这么多，如果要是三五万的我还有，这么多，我还没有。你要做什么？如果很急我可以先跟我老爸借。”

　　“我要买股票。”其实我就知道说出来迟岚肯定会炸。

　　“什么？你疯了？我刚刚还劝你找工作。30万不是小数目，如果投进去赔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宁愿你拿来吃了，也不能让你往里扔！不行！！”迟岚扭头就走。

　　我一把拉住她，紧紧的抱住她，“你听我说迟岚，这只股我看了好久了。我也不是拿钱开玩笑的人。我想过好日子，想让我的家人过好日子，想让跟我的女人过好日子，你明白么？我不要被哥几个救济，你懂么？相信我！我有80%的把握会涨。你放心，我肯定会还，即使赔了，我这辈子给人家刷盘子也要还你！”

　　迟岚就那么站在那里，久久的不动，也不说话。我轻轻的松开胳膊，她转身一把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长发蹭在我的下巴上，久久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我，眼睛里无限的爱意和感伤。

　　“暮春，我也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但是你要考虑清楚，不是开玩笑的，还不还那是另外一码事。”

　　我点点头，搂紧了她。

　　“我明天打电话给老爸……”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感谢？还是内疚？矛盾在我的心里滋生，戳着我的脊梁骨，提醒我，暮春，你丫是个男人。就这样，我和她紧紧的抱在一起，紧紧的抱在一起。

　　送迟岚回了家，我随便在路边找了个酒吧喝酒，我是男人么？居然张口向女人借钱。而且是向一个爱了我那么久的女人。那我呢？我给过迟岚什么？那一夜，我喝翻了，倒在路旁的长椅上睡了一夜，北京的夜，真他妈的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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