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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吴延悄然走近吴邪身前,轻伸手指,将吴邪那被风拂乱的长发缠入指间,笑得有些无奈,眼眉间竟然不由地透出了零星的落寞。
“可怜的小邪,你却也不必如此。”看着吴邪怔忡的神色,吴延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清冷的夜色,淡淡地道,“虽然那夜的局是我一手设计的,但是着整个的赌局却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吴邪不经意间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已是有些迟钝的心神有了一瞬的震颤,瞳孔晶然地转向吴延身处,未说一句话,只是等待着,非是不想出声,竟已是使不出一丝一毫的气力了。
“张起灵的仇人并非是我,而是你的父亲,静王爷吴镜修。”
吴邪彷然是没有听到这一句话,脑中思索了许久才明白了吴延究竟是说了什么,瞬而间张大了双目,竭力颤声地说道:“你说什么……”那声音嘶哑地似乎不是他自己所发出来的。
“我并不知道静王与张起灵之间是如何形成最终这样的局势,但就结果来看,或许是静王欺骗并且利用了他罢。哼,一切都是命运的阴错阳差,你说是么,小邪?”
吴邪焦急地握住了吴延的手腕,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个真相……究竟是何?
“延哥哥,不会的,父亲他如何会这样?是他将起灵领到了我的面前,还对我说他以后就是我的哥哥!”
吴延怜惜地捧起吴邪的脸颊,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微微一笑,在他唇角间轻然一啄:“小邪,到现在你不想接受也已经晚了,你也该知道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随即吴延缓缓地说道,“十年前,江南衡州张大佛爷乐善好施,济人之困,曾在南方享誉极大盛名,绿林江湖中的各路侠客志士都为之倾倒。当时我尚未继位,天下在父皇的治理之下也可谓是内外安定,民足富强,只是这一切都始于党派之乱。张大佛爷虽名声极响,却倒也竭力拥护父皇,使得帝党在当时颇为兴盛,而相反,静王虽然表面上与父皇交好,但暗中却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妄图要取父皇而代之。因此张大佛爷便成为了静王成就其最终目的的一块绊脚石。我那时尚且年幼,并不清楚所谓的血雨腥风,但当时草木皆兵的紧张情势还是略有印象,甚至连宫中许多御前侍卫的高手都前去江南进行保护与调查。但其实到现在真正了解此事的人并不很多,一是因为静王做事的不留余地,斩草除根,二也是因为父皇当时为避免事态扩大,而一时做了错误的决定,将此事压了下来。
“其实三年之前,在我登基之时,就是静王最好的下手之日,但我却也是直到最近才明白静王为何到此时才开始发难,究竟他做这些事也都是为了你,待到你成人之后,这天下便是你的东西了!”
吴邪听着这其中的错综复杂,怔怔地毫无反应。呵,他不会想要这天下的,他只想要原来属于着自己的那再也无法找回的快乐……
“哦,是了,这短短几个月京城中发生的,解家九爷之事,兵部尚书王诚之事,虽是静王指使张起灵做下的,但焚毁德南巷,武馆那二位武师之死都是静王为了隐藏住张起灵的存在而实施的。在他眼中,张起灵一定只是一个随时都可以丢弃的便利的棋子,旁人若是不知此人的存在,那么只要张起灵能成功刺杀我,所有计划便可继续顺利进行,而即使行刺失败,静王只会按兵不动,那便任谁也不会疑到他静王头上了。”
吴邪双手紧紧地扣着自己的双臂,不由自主地轻轻战栗着,这一切之于他太过恐怖,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何种的感情去表达,只是,无谓地害怕着。
而吴延还在不停地讲着,他似乎很开心于吴邪这样惊恐的神色,伸臂环住了他的脖颈,声音放得极低:“小邪,可是毕竟我看穿了一切,这天下之事,成王败寇,不过,我不在乎什么成功,静王布了这许久的局是为了你,我赌上一切也终究是为了你,静王与张起灵已是逃脱不了谋逆之罪,虽诛起就组上不为过。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我就定可守得你的安全。”
吴邪听完这最后的话,不禁地笑了出来,晶莹的泪滴连珠般滚落,口中喃喃地念出了一句话:“若能救得最亲最爱之人,延哥哥,吴邪但求一死……”
吴延大惊,松开搂着吴邪的手,想要出声反驳,却见吴邪早已是双目紧闭,吴延心底一震,轻探其鼻息,原来是昏晕了过去。
吴延抱起吴邪,将他放到了塌上,滑落的衣衫裸露出了吴邪胸口处洇红的白布,竟原是伤口又撕裂了开来。吴延紧皱眉头,狠狠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屋门。
风倏地就劲了,桌上的烛火寂寞地歪斜着,流下了几行烛泪,清然孤寂,一没有了丝毫的温暖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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