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

作者:游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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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大白


      钟原和闻归一前一后地回到座位上,两人皆是心事重重,强颜欢笑着面对他们的插诨打科。

      幸亏齐若清已经醉到迷糊了,不然定会第一个发现他们的不对劲。

      宴席总算散了,可钟原的酒早已经醒了,那入喉的口口醇香,早已经化作了涔涔冷汗散去。

      醉酒的齐若清乖乖窝在他怀里,人格相融后的她,酒品倒是好了不少,喝醉了竟然半点都不闹腾。

      钟原不敢去细想闻归说的话,那个可怕的念头一旦冒起,他就立刻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

      不行,他和清清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无法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了。

      可是,这样对清清太不公平了,不管真相如何,那是她的父亲,她有权利知情。

      钟原又胡思乱想了一整夜,他紧紧握着齐若清的手,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失去她了。

      再看一眼,多看一眼。

      ***

      齐若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真是喝酒一时爽,事后悔断肠。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脑子还没清醒过来,倏地看见一旁的钟原,被吓了一大跳。

      她过去马上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神态沧桑,和昨夜畅饮美酒的潇洒侠客相比实在是判若两人。

      齐若清急忙坐起身来,担忧地问:“钟原哥哥,你怎么了?”

      “你醒啦清清,”钟原声音嘶哑,“我没什么。”

      齐若清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开口:“钟原哥哥,你还记得吗,上一次,你也是这样的。”

      上一次……

      是啊,上一次的时候,他就真的失去她了。这一次,如果再如实坦白的话,只会重蹈覆辙吧。

      “我——”钟原拉住齐若清的手,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钟原疑惑地看了门外一眼,示意齐若清先休息,他出去看一看。

      打开大门一看,原来是皇上身旁的太监总管苏福海,他身后还备着轿辇。

      钟原很是诧异:“苏公公,您怎么来了?”

      “奴才参加大皇子殿下。”苏福海向他行了一礼,“殿下,皇上召您回宫。”

      “现在?”钟原有些犹豫,“要不您先回去告诉父皇,我和清清梳洗过后便进宫拜见他。”

      苏福海仍躬着身子:“皇上说请您即刻进宫,他有要事同您相商,并且说了只见您一人。齐姑娘,就请她再歇息一会儿吧。”

      钟原虽然觉得奇怪,但也能理解,也好,就让他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决定到底该怎么告诉清清吧。

      “那您稍等片刻,我去跟清清说一声就来。”

      “是。”

      “清清,皇上召我进宫,你再睡一会儿,等我回来。”钟原急匆匆回去将皇上召见的事情告诉了齐若清。

      “好。”齐若清乖乖点头。

      钟原摸了摸她的头,又简单梳洗了一番,这才走出门,苏福海还在门口侯着。

      他坐上轿,苏福海却好似没有一同回宫的意思。

      “苏公公,您不回宫?”

      苏福海说:“启禀殿下,奴才还有要事要办,就不送您回宫了。您且去,皇上在宫中等您。”

      “好吧。”钟原没想太多,他只想赶紧见到周恒业,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钟原走后,齐若清又躺了两分钟,被钟原方才奇怪的样子搅得心烦意乱、难以入眠,干脆起了床,准备去看望秦如和盼盼她们。

      只有等钟原哥哥回来后,再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齐若清刚走到院子里,只见有一人正背对她而立,身形有几分像钟原,却又有些陌生。

      齐若清警惕地盯着他,那人徐徐转过头,竟然是皇上。

      齐若清震惊不已:“皇上,您不是召钟原哥……不,大皇子殿下进宫见您了吗?”

      周恒业并未回答。

      齐若清忽然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周恒业,似乎是故意支走钟原,有话要单独对她说。

      她狐疑地站在原处,脑海中猜想着周恒业到底要对她说些什么,只见他复又背过身,抬头望天,像是随口问道:“你的病可痊愈了?”

      齐若清实话实说:“是,已痊愈了,多谢皇上关心。”

      周恒业背着手,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一眨眼,原儿离京已有一年多了。”

      听不出他言下之意到底是感叹还是责怪,齐若清也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好沉默。

      “你们一回顺京,不去见朕,反倒是饮酒放纵,好不热闹。”

      这下子责怪的意味就很明显了,齐若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弥补,周恒业却摆摆手打断了她。

      “朕听说,你在调查当年你父亲去世的真相?”

      闻言,齐若清有些激动,连忙回答道:“是,请问皇上是有什么线索吗?”

      周恒业淡淡道:“是有线索,朕今日就是要告诉你此事。朕劝你,不必再查了,不会有结果的。因为,是朕做的。”

      齐若清瞳孔急缩:“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恒业直视着她,毫不避讳:“悬赏令,是朕下的。”

      齐若清又震惊又不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恒业道:“因为那时候,刘兼已经对齐通起了杀心。如果任由他动手,他一定会像对待其他臣子一般,给齐通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让朕不得不按律除之,到时候,不仅是齐通,还极有可能株连九族、全家灭门。所以,两相权衡之下,朕选择用了江湖手段。看起来朕是杀了他,实则是救了你们。如果不是朕,你此刻,也不会站在此处同朕说话了。只可惜,你娘的性格过于刚烈,竟然随齐通去了。若非如此,你们母女娘定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齐若清越听越是拳头紧握,她沉默了良久,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该谢谢您了?”

      “那倒不必。”周恒业像是听不出她话中的嘲讽一般,甚至轻笑了一声,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这些年的经历,朕也略有耳闻,也算是苦了你了。今后,你若想继续行走江湖,朕可以给你一大笔银两,让你衣食无忧,还可以为你寻来各种上乘的武功秘籍;你若想专精医术,太医院里收藏着不少珍贵医书,也可以一并赏赐于你。朕只有一个要求,离开顺京,越远越好。”

      说到此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朕知道,你与原儿相识多年,感情深厚。朕也看得出来,原儿十分在乎你。但朕打算将原儿立为太子,将右相程大人之女许配于他。你们不合适。”

      齐若清面露讥笑:“皇上放心,殿下身份尊贵,民女不敢高攀。”

      周恒业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那你,有何打算?朕定当竭尽全力。”

      齐若清满脸不屑:“皇上的好意民女心领了,不必了,民女无福消受。”

      周恒业微微颔首,以表示接受她的决定,突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又道:“对了,今天同你所说的话,还希望你不要同原儿提起。他与朕分别多年,又如此重视你,若是知道了此事,只怕会与朕徒生隔阂。”

      “皇上请放心,只不过,有句话民女还想斗胆说一说。”齐若清朗声道,“若不是因为皇上您的无能,事情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钟原大哥不会因为您的无能而被送出宫,我的父亲也不会因为您的无能而丢了性命,刘兼更不会有机会兴风作浪,害死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周恒业面色铁青,愠怒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同朕说话!你就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齐若清冷笑一声,沉声道:“我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就是为我爹娘报仇。虽然现在知道了真正的仇人是谁,可我知道,我动不了您,就算我侥幸成功,且不说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我更不想看到的是,天下会因无主而大乱。若让他国趁虚而入,引起战火蔓延,伤及无辜平民百姓,想必也不是我爹娘在天之灵想看到的。既然如此,不如您杀了我吧,我也能在九泉之下同家人团圆了。”

      周恒业逐渐冷静了下来,听完齐若清的话,淡淡一笑,也不知是夸奖还是嘲弄:“如此深明大义,真不愧是齐通的女儿。你走吧,离开顺京,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朕与原儿的面前。”

      “皇上放心,民女这就告辞。”齐若清拱手道。她脸上带笑,眼神却是冷冽无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祝皇上,洪福齐天,长命百岁。”

      待齐若清走后,周恒业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重新望向天空,回想起年轻时,也曾有人同他说过类似的话。

      当年,他与闻归的父亲闻诸微服私访,遇见叶岚,两人一见倾心、坠入爱河。可叶岚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并不愿与他一起回宫。他恼羞成怒,差点要了叶岚的性命,幸得闻诸阻拦。那时候,叶岚离开时,也是如此说他。

      “你是一个薄情、冷酷而又无能的皇帝。”

      即使这次再见叶岚,她的态度仍是不冷不热,也不知记恨了多少年。他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直到苏福海走上前来搀扶他。

      “走吧,回宫。”

      ***

      钟原等得心急如焚,总算等到了周恒业。

      周恒业乐呵呵的:“原儿啊,不好意思,被几个老骨头给缠住了,非得让朕早些立储……”

      “父皇。”钟原站起身向他行礼,好像对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到并不关心。

      周恒业扶着他的手臂,眼中的激动难掩:“原儿,你总算回来了啊。”

      钟原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但此刻还是更关心正事:“父皇,孩儿想问父皇,齐通大人遇害一事,您可知道内情?”

      周恒业“欸”了一声:“原儿,你离开已一年有余,你回来,不问朕的身体是否安康,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

      “是孩儿不孝。”钟原低着头,“您是真龙天子,自然是会福寿康宁。”

      周恒业哈哈一笑:“原儿,你坐,陪朕说说话。”

      钟原现在完全没心思同他父慈子孝,也懒得和他兜圈子:“父皇,就算您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下去,一直查到水落石出为止。”

      周恒业皱起眉:“你就这么中意齐家的女儿?”

      钟原语气坚定:“是,我与清清已约定终生,今日来,也是想恳请父皇能赐婚。”

      周恒业摩挲着手上的板戒,像是在考虑,“这样吧,你在此等候,朕这就叫人传她进宫。”

      “多谢父皇。”钟原十分惊喜。

      “齐通的事情朕的确知道一些内幕,等她到了我再一起告诉你们吧。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朕去把那几个老东西打发了。”周恒业站起身,又吩咐苏福海,“等齐姑娘到了,你去御书房叫朕。”

      苏福海应下:“是。”

      钟原放心了许多,既然周恒业这般淡然,想必事情的真相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糟。

      他坐下来,安稳等着齐若清来,可一直等到了天黑,左不见齐若清,右不见周恒业,心中愈发焦灼难安。

      正想强闯而出,窗边忽然有人低声唤他:“殿下。”

      钟原听出是闻归的声音,急忙快步走过去:“闻将军?”

      “是我。”

      “闻将军,你昨日所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既然皇上已经采取了行动,我也只有和盘托出了。”闻归声音急促,“我在旧宅的暗格中找到了父亲与皇上的信件,悬赏令,是皇上下的,当初与你对接的,正是我的父亲。”

      “什么?”钟原顷刻之间心死如灰。

      闻归更着急了:“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清清姑娘不见了,你快去找她吧。”

      钟原略一沉吟,猜到了事情的经过:“是皇上去找过她?”

      闻归答:“是。”

      钟原有些犹豫:“可若我就这样走了,岂不是会连累了你?”

      “你放心吧,皇上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若再晚了,只怕真的再也找不着清清姑娘了。”

      钟原两相权衡,心中有了主意:“好。”

      闻归将自己的令牌交给他,又掩护着他一路出宫,可待钟原匆忙赶回四合院,果然早已经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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