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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嗣难料
翌日一早,苏惠便到坤和宫请安。因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她在偏殿等了两个多时辰方进正殿进见。
“你也有孕在身,就不要来回奔波了,本宫近日身体不好,若是因此怠慢了你就不好了。”云依脸苍白,语气轻柔。
苏惠颔首道:“是嫔妾扰了娘娘静养,只是嫔妾有话对娘娘说。”
云依知道她的意思,给绿绮使了眼色,其他人退了出去,苏惠方开口道:“嫔妾赞同娘娘的提议。”
“想好了?不后悔?毕竟血肉相连的孩子,都会舍不得罢?”云依一点也不意外。
“是。”苏惠重重点头,“嫔妾无他事,只是怕生产的日子跟娘娘不同,此事怕是难……”
“你不必担心,好好养好身子才是。”云依安抚道,她没看错,苏惠是个过于理智和冷静的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与自己前后怀有龙嗣的是她而不是别人。
苏惠退了出去,云依低头摸向了自己的腹部,“若你是男儿,有贤嫔那样志向远大,头脑精明又有好家世的背景,比起我来,要好多了……”
这宫里,本就没有情谊可言,想把谁变成朋友,就要有共同的利益来牵扯。
廷安殿内,钱弘正在跟皇上说得起劲:“今日吏部的调令又有些频繁,难道您都不看就准么?”
“朕准的,也是你们看过的,不过是稍加变动,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他们中饱私囊的事情还需要仲潜再查。”皇帝大人有些心不在焉。
金宝进得殿内,皇上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何?”
“奴才听锦瑟说,今日早上足足又闹了半日,再这样下去,娘娘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啊!”金宝低声向皇帝禀报,自己还不忘了碎碎念。
底下的钱弘听得一清二楚,原来皇上一直心不在焉,敢情是有事挂心。
“那仲潜此次调任臣便不经手了,以免节外生枝。”钱弘自顾自地说,不知皇上听进去几分。
“皇后娘娘身子固然重要,可是皇上因此顾此失彼造成大错的话,受责难的可是——”自己方才的话皇上并未在意,钱弘只好使出杀手锏。
元彻直接冷道:“王显已经上了折子,你自然不必管,还想说什么!”
钱弘见自己的目的达到,耸肩继续忙自己的,装作没有看到皇上的眼刀。
转眼时至夏日,云依的日子愈加难熬,身子见重,害喜依旧严重,皇帝派人四处搜罗名贵药材悉数送进坤和宫。皇后有孕,后宫之地仍旧冷清,这也让其他嫔妃愈加不满,圣上的禁令在那,她们又近不得坤和宫,凌海阁便成了她们最常去的地方。
“妹妹你的身子如今亦大了,谁先谁后可是大事。”王桂苓趁四下无人对苏惠道,对她来说,只要皇长子不是皇后的,一切都还有转机。
苏惠只是笑而不语,装作不解她的意思。
“这大晋宫中,从未有妃位,都是皇后娘娘的缘故。可若是你有了皇长子,别说是妃位,就是贵妃亦是可行的。”同为嫔位,面对共同的敌人,便是更亲近的朋友。
轻叹一口气,“姐姐你不是不知,后宫万千宠爱都在娘娘一人身上,便我这是皇长子,也敌不过娘娘的肚子。”
“妹妹可别忘了,大晋朝几代以来,皆是立长啊,连咱们陛下亦是在懿怀太子薨逝之后才继承大统的,嫡出也敌不过长啊……”王桂苓的双眼闪烁,之前的锋芒毕露已经让她得到教训,如今再想出击,必须旁敲侧击。
苏惠心里在盘算,之前皇后给的交易诱惑之大让她迷了眼,就此放心,王桂苓的话虽有别的意图,却也有几分道理。
见苏惠思虑,王桂苓握住她的手:“你我皆清楚,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看起来与人无争,那是因为她将一切都握在手内。连皇上动她哥哥,都有胆子跟皇上怄气。她若是想……妹妹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凌海阁内,两人对坐,各为己思,对手却只有一人。
高渊自玉龙回来,向元彻禀告靖王爷近况:“老王爷身子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如今在宅邸中修身养性,偶尔拉着臣下期听曲,对皇上还是颇为挂念。”
“无事就好,你该去王显身边了,近日就不要来廷安殿了,着实跟住他。”元彻吩咐。
“臣遵旨。皇上,臣还有一事——”高渊表情不是很好,他自从得知此事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皇上禀报,眼下式如不在,若是皇上心绪不佳,自己就是唯一的牺牲品。
元彻撇了撇嘴,“想说什么便说,从刚才起这件事就噎着,快噎死了罢?”
高渊咧咧嘴,“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皇上真的是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有屁快放!”上位者也忍不住了……
“遵旨,是这样的,微臣奉命去探访靖王爷,道听途说了点关于皇后娘娘身世的消息,真假不明。”高渊有点后悔自己没能藏住,只能说一半藏一半。
元彻哼了一声,“还不如实讲!”
“臣听说,皇后娘娘并非姬将军亲生,而是岚妃娘娘与前骠骑将军林易的女儿。为了掩饰此事,林将军远驻边疆而后暴毙而亡,姬将军与林将军是结义兄弟又逢自己夫人难产,便把娘娘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抚养。”高渊闭着眼一五一十地说了,而后在心里暗自祈求,皇帝大人发怒之前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上位者听了,“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先去歇罢。”
这样的反应让高渊也愣了愣,“就——这样?”
元彻有些不耐地动动嘴,“不然你想如何?”
“臣不敢,臣告退。”高渊自然见好就收,皇上没发怒是他的运气,不然今日式如不在,遭殃的可是他一人。
屋内只剩元彻一人,表情沉静,他拍了拍手。
“爷。”
“去查查看,消息是否属实,还有消息的来源。”元彻又像从前一般,面上带着轻松笑意,目光冷峻。
云依扶着腰在小园内溜达,五月有余肚子渐渐显了出来,靠着补药才勉强吃些有益的东西,食欲依旧不佳,多走动走动方能多吃些。
“就因为春煦的话,这园子里快素净得成荒地了。”云依慨叹,“还是去年百花齐放的好看,这春天来了,反而素净了,只剩一片绿了……”
“为了孩子,再忍忍罢。”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上来,云依也未回头,由着他扶住腰。
“今日心情颇佳?可是有好事?”云依听得他情绪很好。
“靖王叔一案的黄金已经收回了大半。”他简单地说。
“国库若是不足,不是还有……”云依想起他给自己的“重礼”。
“这可是怕为夫会败了国库,没有可调用的财源?那这天下岂不是要穷尽了?”元彻轻笑,“这些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于一国虽不成气候——”
云依接道:“可却能让一股势力拿来兴风作浪。”
“正是如此。”元彻笑道,眼神中有云依未能看见的担忧。
转眼已经夏末,凌海阁忽然传出苏贤嫔要生的消息,云依接到消息之后纳罕,按理还有半月余,缘何苏惠提前……
产婆在凌海阁忙碌,云依派人去禀报元彻,却不见他回转,唯有她这个大肚之人亲往凌海阁。
路上凤栖低声道:“娘娘,要我如何做?”
云依脸色变了变,“自然是救人。你何尝是害人命的?”
凤栖道:“娘娘果真如此想么?这可是比娘娘早了……一人换万人这种事,我还是做得的。”
叹口气,云依道:“不必。我自有道理。”
淑嫔并戎嫔早就侯在了凌海阁,见到皇后驾到,纷纷行礼。
“阿惠离该生产的日子还早,怎么会突然如此?”云依有些焦急问道,不足月的孩子与大人都会有危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人生波澜无所谓,这可是两条人命。
王桂苓恭敬回道:“嫔妾亦不知,今日来是看望贤嫔妹妹,哪知未及说上几句,她便说腹部疼痛,嫔妾赶忙叫来了产婆,不敢耽搁。”
乌梅走上前,拉住云依的衣袖:“皇后娘娘,贤嫔姐姐——不会有事罢?”
“外面的香坛可设上了?这是宫中头一遭,千万别漏了什么。”云依心里烦乱,强自镇定道。
淑嫔答道:“回娘娘,中正令已经送过来了,刚设上。”
众人在花厅中候了好半日,产婆急急忙忙出来道:“贤嫔娘娘胎位不正,加上失血不止,怕是难保了!”
云依心一惊,偏偏元彻不在只凭她做主,于是狠道:“废物,还不赶快想办法!一定要保他们母子平安!”
产婆脸上现出为难之色,“娘娘,如今看来大人与孩子只能保住一边……还请娘娘示下……”
这可好了,若她说保大人,那别人会以为她是趁机除了宝贵的皇长子;若她说保孩子,也会被人诟病心狠手辣妒忌她人。云依只略略思索片刻,道:“养你们的时候怎么都好说,如今却只有这般能耐么?大人和孩子都要保,保不住,你们人头落地!”
产婆只得答应着进了产房,撕心裂肺地叫声不绝于耳,让人听了揪心。
云依见王桂苓满脸的探究之意,不予理会,只看了眼身边的凤栖,凤栖会意,悄悄地离开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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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努力的好朋友的文,很认真努力的姑梁啊!
昨儿就想法,尼玛这破网就是上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