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宠而娇

　　趁着沈恃愣神，叶娇娇忍着后腰的痛，飞快逃出了体育馆。

　　那天的篮球赛在校园论坛引起了热烈讨论，除了两大男神的较量，更多的八卦消息。

　　大家都看到了沈恃对叶娇娇的特别，于是叶娇娇这个名字也为人熟知，还被好事者扒了个底朝天。

　　叶娇娇没有黑料，也不怕人扒。只是被人评头论足也不好受，她便大大减少了网络社交，专心搞学术，别的一概不理。

　　同时铺天盖地的消息是关于沈慎、苏簌和颜皎皎的。颜皎皎长得好看，性格也开朗，而且显然和沈氏两兄弟有着难以言说的亲密关系，于是一出场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沈恃与她的交流仅仅只有第一场胜利时的心照不宣，而颜皎皎之后的行动显然更加偏向沈慎。在第二场开始后，她就直接站在了沈慎那边。在第三场结束后，更是第一时间到了沈慎身边关心他。

　　故事中心的苏簌更是成了大家关注的焦点。当初多少人对这对情侣表示羡慕啊，如今倒是唏嘘起来。

　　苏簌的测试算是成功了，测试出了颜皎皎对沈慎确实是不一样的，但是沈慎说的也是对的，他对待颜皎皎的态度很明确，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没有变。在和苏簌在一起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在社交平台宣布了。

　　但颜皎皎并不在乎，仍然是一腔热情一腔孤勇。

　　苏簌那天也在沈慎那边，眼见着颜皎皎去到沈慎身边，静观沈慎的表现。

　　沈慎没有让她失望，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便直接来找苏簌。

　　颜皎皎跟在后面，在沈慎没有注意的时候，对苏簌挑衅似的笑了笑。而在沈慎看过来的时候，又乖乖地说了句：“慎哥哥再见。”

　　苏簌气得咬牙切齿：“绿，茶，怪！”

　　她也没有不放心，她很清楚沈慎的个性，既然前面这么多年都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构不成威胁。只是这小姑娘总是在跟前晃，还是怪膈应的。

　　巧的是，没过一个月，就听说颜皎皎出国去了。生活总算是归于平静。

　　而在叶娇娇那边，沈恃的继续努力也确实很努力。

　　每日的早餐和甜品照旧，还额外加了接送服务。沈恃这个赖床精，竟也能坚持着早起来接叶娇娇。

　　最开始的时候，叶娇娇心想他坚持不了一周，没想到坚持了一个月。

　　这么个招摇的人物老是出现了女寝和文学院，消息也是不胫而走。几乎整个学校都确信了他们俩已经在一起的传言。

　　“你到底想干嘛？”在又一次出门看到沈恃和他的摩托时，叶娇娇问道。

　　沈恃拍了拍摩托后座请她上来：“还不明显？我在追你啊。”

　　叶娇娇：“……”

　　他是够明显、够直接的。

　　“叶娇娇，我认真的，比高考还认真。”

　　“你高考认真吗？”叶娇娇上了车，想都没想就回怼。

　　沈恃笑了：“好吧，那就是比我这二十年所有认真加在一起还要认真。”

　　“信你才怪。”

　　“呜呜，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信用的吗？”

　　“嗯哼。”

　　“伤心了，我太伤心了。”沈恃也上了车，忽地启动，叶娇娇反应不及，一害怕就搂住了他的腰。

　　每次这样，沈恃故意使坏，得逞了就笑。

　　叶娇娇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

　　“嘶……谋杀亲夫啊。”

　　“谋杀什么？”叶娇娇举起拳头又要落下。

　　“车夫，谋杀车夫。”

　　这才作罢。

　　沈恃出现的频率太高，以致于叶娇娇都要习惯他的存在了。

　　于是在周六早晨，叶娇娇慢吞吞地出门，却没有看到沈恃的时候，心里没来由地空了一下。

　　今早没课，但她预订了图书馆的位置，沈恃是知道的。

　　她停在寝室门口想了想，怕沈恃是出了什么事，以他开车的个性，不让人担心才怪。可是转念一想，也许是他觉得累了无聊了，不想继续了呢？

　　图书馆公众号提醒她签到时间快到了，叶娇娇便小跑着赶去图书馆。

　　只是一早上都没什么心思学习，决定起身去外面小花园转转散散心。

　　好巧，碰到了许久不见的严敬。

　　他刚来，见到叶娇娇也有点意外。“好久不见啊，娇娇。”

　　叶娇娇礼貌寒暄。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心照不宣的，他不提，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

　　“对了，沈恃昨晚急性肠胃炎去医院了。”严敬道。

　　叶娇娇原先心不在焉的，听到这儿猛地惊了一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全部被担忧的心情取代：“很严重？”

　　严敬道：“现在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换季比较容易着凉，他前些天都没休息好，抵抗力变差了才这样。”

　　为什么没休息好，叶娇娇当然知道。

　　前段时间她总是跑新闻，沈恃还真就是她的车夫，风里来雨里去的，难得如此殷勤。还偏偏耍帅穿得单薄。

　　严敬看她又有点出神，晃了晃自己的手机：“签到时间到了，我先走啦。”

　　“好，再见。”叶娇娇回道。

　　她拿出手机，无意识地打开微信，点到了和沈恃的聊天框。上面是沈恃每天的嘘寒问暖，他情商高，只要是话都能接，从没有冷场。回想点点滴滴，叶娇娇承认，这一个月来他确实用心。

　　之前没有发现，今天突然少了他，才猛然回过味来。

　　叶娇娇：还好吗？

　　她斟酌了片刻，意识到心里的想法之后，立刻给沈恃发了过去。

　　沈恃那边过了半小时回道：才醒，好多了，还在吊针。

　　叶娇娇这边还在打字，沈恃的视频通话突然弹了出来。她还在图书馆里，频繁的震动声在安静的室内显得突兀，便赶忙拿了耳机往外跑。

　　接通之后，沈恃穿着病号服，没什么血色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见到她便笑嘻嘻地问：“想我啦？”

　　叶娇娇看到他苍白的脸，有点心疼，却还是嘴硬：“没有。”

　　沈恃也不纠结这个，只问道：“怎么知道我去医院了？”

　　叶娇娇直说：“碰到严敬了。”

　　沈恃那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过了会儿便委屈巴巴地说：“担心我就直接问我嘛，别找别人。”

　　叶娇娇听得懂言外之意：“知道了，小气鬼。”

　　沈恃便舒展了眉：“我想你了，娇娇。”

　　这货撩人从来不分场合。叶娇娇无奈，也只能承认他每次都能恰到好处地拨动她的心弦。

　　“那就好好输液，快点康复。”她顿了顿，加了一句，“乖一点，沈恃。”

　　屏幕里的沈恃低低地笑：“知道了，你凑近些。”

　　叶娇娇以为要给她看什么，便凑近了些。却看到沈恃把镜头贴向自己，直接在镜头上吻了一下。“收到了吧？”

　　叶娇娇心跳得飞快，猛地拿开了手机：“流氓！”

　　沈恃挑眉，笑得更加放肆。

　　叶娇娇眼见着自己的脸红了起来，立刻按了挂断。

　　沈恃症状比较轻，昨夜在医院住了一晚，早上又输了液，恢复得很快，下午便出院了。

　　北京冷得很快，十一月末已经需要穿羽绒服。他套了件黑色的大羽绒衣，戴着黑色的口罩，皮肤冷白，眼下的黑眼圈尤其显眼，显得有些憔悴。

　　叶娇娇从图书馆出来，一眼便看到了来往人群里高挑的他。

　　她小跑了几步过去，沈恃正在手机上看着什么，没有注意到她过来。

　　“出院啦？沈公子。”

　　沈恃收了手机，伸手替她把围巾围好：“嗯，这不立刻来看我的宝贝了。”

　　叶娇娇和他推拉久了，已经能够自动忽视他的“宝贝”。只是这会后知后觉地感到冷：“饿吗？要不要去吃点？”

　　她想起沈恃是因为急性肠胃炎进的医院：“医生说能吃吗？”

　　沈恃点点头：“可以。你想吃什么？”

　　叶娇娇思考了下：“去喝粥？”

　　“好。”

　　沈恃虽然能吃，可是显然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白粥，便安静地看叶娇娇吃。

　　叶娇娇点了碗红糖麻薯芋圆，在寒冷的天气，甜甜的东西格外温暖。

　　她慢悠悠地吃，时不时和沈恃聊两句，竟也有种岁月静好之感。叶娇娇被脑海里冒出来的四个字吓了一跳，赶紧放下了勺子，收了尾。

　　“我们走吧。”

　　此刻天已黑了，冷得像是要飘雪。

　　叶娇娇不喜欢这种萧瑟黑暗的感觉，好像所有温暖都离开了。她晃了晃神。

　　“怎么了？”沈恃问，“听说今天会下雪。”

　　叶娇娇回过神来：“下雪？今年还没下过雪呢。”

　　“是啊。”沈恃点点头，“去年初雪在十二月呢。”

　　叶娇娇也记得那场雪，那天沈恃还给她送了奶茶。

　　他们俩慢悠悠地往叶娇娇寝室楼走，从食堂到寝室，十分钟的路程，两人却慢得十分钟才走了一半。

　　“真的会下雪吗？”

　　“会啊，要不要打赌。”沈恃问。

　　“好啊，赌什么？”

　　“嗯……”沈恃思考了一下，“赌一个吻。”

　　叶娇娇一下子想到了早上那个隔着屏幕的吻，心又怦怦跳。

　　“赌不赌？”沈恃带着笑意问她。

　　“赌就赌。”

　　食堂到寝室的路上有一个很大的广场，摆着感恩节时的巨大玩偶和花束，在晚上挂着的彩灯便会发光，煞是好看，有好些学生在那儿拍照。

　　叶娇娇和沈恃一前一后走着，忽地听见一个女生尖叫：“下雪啦！”

　　叶娇娇停了下来，抬头看去，一片小小的雪花，正慢慢地落在她的额头。

　　真的下雪了。

　　她转过身，沈恃正认真地望着她，缓步走过来，伸手拂去了她额上冰凉的雪。“看，下雪了吧。”

　　叶娇娇：“你运气好。”

　　沈恃的眼神太直接，烫得她不好意思，便侧过了头。

　　沈恃笑了：“确实，我运气好。”

　　“那，赌约生效了吧？”

　　叶娇娇不接茬，转身往闪着光的玩偶和花束那儿走了几步：“好漂亮。”

　　沈恃跟在她身后，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眉眼深邃，亦步亦趋，只跟着她。

　　雪一片一片，越下越大，广场上的人多了起来。沈恃便跟紧了些，随她玩随她闹，却不随她远离自己的视线。

　　叶娇娇玩累了，便停下来静静地看雪。

　　沈恃走到了她的身边，与她并肩站着。

　　“你知道吗，关于初雪，有一个很浪漫的传说。”叶娇娇说。

　　“一起看初雪的情侣能白头偕老？”沈恃问。

　　“你也听过？”

　　“嗯。”知道你会信，所以才问了气象专业的朋友今天会不会下雪，所以才特地来找你，所以才和你打赌。

　　这些“所以”沈恃没说，只看着叶娇娇：“那你信吗？”

　　“按照我文艺的一面来说，我是信的。但是按照科学来说，我不信。这不过是文学家的浪漫罢了。”

　　沈恃：“不如我们做个实验吧，来看看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嗯？”叶娇娇没理解，侧头看他。

　　没有看清，只看到一团黑影靠过来，手臂两侧一暖，感觉落入了一个怀抱。嘴上也忽地一软，温温凉凉的感觉。像雪。

　　叶娇娇瞪大了双眼，全身的感应器好像都集中起来，感受着铺天盖地属于沈恃的气息。

　　她感到广场上热闹的声音全部远去，只有心跳声如擂鼓，伴随着落雪的簌簌，一点一点敲在她敏感又兴奋的神经末梢。

　　沈恃敞开自己的羽绒服把她裹在了怀里，感受到她的僵硬，便退开了些，轻声说：“放松点。”言罢，一只手扶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再次低头吻去。

　　他的姿势很顺利地引导着叶娇娇接受了这个吻。她的学习能力很强，很快就适应了环境，跟上了他的节奏。

　　叶娇娇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两人才默契地分开。

　　沈恃和她依然靠得很近，此刻眼睛红红的，嘴唇也是，透着股性感暧昧的气息。他得逞般舔了舔嘴角，低低地笑：“果然很甜。”

　　叶娇娇不用想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必然绯红，手正抵在他胸前，米白色毛衣柔软温暖，玩过雪的双手却是冻得通红的，特别显眼。

　　“你……”

　　尾音轻颤，却说不出下文。

　　沈恃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把手心的热度传递给她：“呐，这回盖章了，你是我的了喔。”

　　“娇娇，我们一起做这个实验吧，用一生去做。”他说，无比虔诚，小心翼翼却又笃定。

　　叶娇娇过了好久，说道：“好，拉钩。”

　　恰好，我就是那个浪漫的文学家。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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