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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仇旧恨[五]
他盯着我看的眼神认真到恐怖,我仿佛被蛇盯住的青蛙,从头到脚都恐惧得发麻!
“不会痛的。”
他微笑着,貌似无害地。
“每一个被我吃的人,他们都很快乐哦。不要害怕,我会很温柔的。你会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就像飞上了天,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放松惬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仿佛置身于极乐世界……”
“住口!你住口!”我狂躁地大叫。
“你不相信吗?讨厌,小城好伤心哦。”
他撒娇地向我依偎过来,被他的身体触碰到的那刻,我克制不住恶心地抡起拳头砸向他的腹部。
“唔!”他露出痛苦的神情,捂着肚子弯下腰。
机会来了!我抓紧时机快速吟唱。
“朝露、溪流、清泉、沧浪,无声有声之水,有形无形之水,掌管这一切的水之神明啊,请聆听吾,忠实追随者的请求——”
无论多么严密坚固的牢笼都会有缝隙,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水流,只要能召唤来水神一定能冲破他的结界!
骤然一阵钻心的剧痛。
“啊……!”
吟唱被打断了。可恶,只差一点而已!
我低头望去,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两排白森森的牙齿,而鲜红的血液正从齿间慢慢渗出。
“嘻嘻。”染着血的嘴唇向左右拉开,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笑容。
然后,他缓缓地加重了牙齿的咬合。
十指连心,疼痛可想而知。然而痛意也仅是片刻,马上一阵极舒服的酥麻从指尖传遍全身……轻飘飘地仿佛在飞,只想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愿去想……糟糕!我拼尽最后一丝意志力,握紧另一只自由的拳头狠狠地揍过去。火石电光之间,我反被他制住压倒在地。
“好粗暴哦优,不,应该说申肖才对。”他甜甜地抱怨,“要是把人家漂亮的脸蛋弄伤了可怎么办?”
我紧盯着他血淋淋的牙齿,只觉得一阵阵反胃。
“闭嘴!你个变态,放开我!”
我拼命挣扎着,而他却吃吃地笑着说:
“没用的哦。被我咬过的人都会全身发软,你没发现你越来越使不上劲了吗?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小婴儿而已!”
“胡说!”
虽然嘴上反驳,我却悲哀地发现他说得没错,手和脚都逐渐变得软绵绵的,就连抬起来都费劲。
“嘻嘻,如今也就是这张小嘴能逞逞强了。”他舔去嘴边残余的血迹,眯起眼睛陶醉地说,“味道好好哦!我改变主意了——不只是手指,这条手臂我也想要呢。”
他抓起我血迹斑斑、痛得失去知觉的手送到嘴边,张大嘴,露出尖利狰狞的牙齿,而我只能无力地目睹这一幕的发生——
“咚咚!”敲门的声音。
“嗯?”他停下了动作,疑惑地抬起头。
“咚咚!”这次证实了确实有人在敲门。
“这种时候,会是谁啊!”他烦躁地从我身上爬起来抓了抓头,“按这里的规矩,有客人在的房间都不能打扰才对。”
“咚咚咚咚!”这次门敲得急了点,同时传来一个声音,“实在抱歉,打扰了,我是碧丝房里的阿古。碧丝吩咐我有样东西现在要当面交给小城。”
我心中一动。
“碧丝?”除非解开结界,不然在这里大叫门外的人也听不见。他转过头来,表情可怕地看着我,自言自语道,“难道碧丝刚才听到这间屋子的动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结界绝对万无一失,不可能有纰漏!”
“哼!那可不一定!”我冷冷地说。
听到我的话,他反而笑了。
“嘻嘻,我也是糊涂了。碧丝就是这里最大的规矩,他什么时候把规矩放在心上过?”
“咚咚!”门外的人又叫唤了,“小城?”
他抱起我放到床上,又施咒令我暂时失声。
变态!我怒视他。
“嘻嘻,不好意思。虽然你不能动了,不过要是叫喊出来也会很麻烦啊。”
他一个弹指解除了结界,叫道:“来了!”又故意把头发和衣服弄乱,才急匆匆地奔到门前,打开门。
“催什么催!我的客人可是很不高兴啊。”
“实在抱歉。这是碧丝的命令,我也没办法……”来人苦笑着。
“好了,快给我吧。”小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客人还等着我呢!”
“是,这个。”
我虽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但也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对话,突然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呼……我松了口气。
“还好吧?”
随着担心问候,看见了意料之中的脸庞,我不禁露出安心的微笑。
“终于见到你了……马雷古!”
“嗯!你受苦了。”
宽厚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感受到那股体贴的温暖,我不由得鼻子微酸。突然,我想起来了,急忙叫道:“快离开这里,兰多和阿修斯——”
“我知道。”马雷古的表情不自在地僵硬了下,苦笑道,“实际上……”
他起身让在一旁,之前被遮挡住的人向前走了两步。我的心扑咚扑咚跳起来,在看清来人面容的那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兰多。”我干巴巴地叫道,虽然挤出了一个笑,但面部肌肉却僵硬得可以。
他紧抿着嘴,沉默地看着我。
马雷古大概也感觉到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匆匆丢下一句:“哎,你们两个好好谈一谈。”就逃也似地抓着昏迷的小城走了,还不忘体贴地关上门。
诶?别走啊,别丢下我……
没来得及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我的目光移向兰多,他还是那副模样,看不出喜怒,只是一个劲地盯着我看。
实在受不了这种“一切尽在无言中”的氛围,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轻松地笑笑。
“怎么大家老让我们好好谈一谈,阿修斯是,马雷古也是。”
听了我的话,他终于有了反应——坐在床边。我一颗心还没放下去,又提了起来。他抓起我受伤的手,蹙眉看了看。
“痛吗?”
谢天谢地,大老爷终于开口了。我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答道:
“不痛了。”
他皱着眉头又端详了伤口片刻,默默吟唱之后,绿色的治愈光芒闪烁而起。
我凝视着他认真的神情,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离开晨光森林后的那间小旅馆。那时我心慌意乱擦破了手掌,他也是这样为我治疗。
看得见的伤口渐渐消失,就像从来不存在一样。
看不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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