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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以你们的【畏】来看，会是不错的对手啊。”
从一派轻松的不速之客口中，说出了实质上相当于挑衅的话语。随着他的走近，雾气就像是知晓一般，为他让出了舞台。那张脸孔逐渐清晰，桀骜不驯的神情也近在眼前。
漆原眨了眨眼。
他放开了被擦破皮肤的双手，掌心间的兵刃落在地面上，很快便碎裂成无法复原的模样。这已经是它的极限了，不知对方的兵器是如何程度的神兵利刃……出自人类之手的普通农具能够坚持至今，不得不说算得上奇迹。
“话说啊。”漆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那发型是怎么会是？京都这边的新潮流？”
来者有张英俊的脸庞。
虽然部分妖怪和部分人类的审美观念并不相同，但是美男子类型的大概无论在何处都会被推崇的存在。据漆原所知，甚至还有些女妖怪对面容姣好的雄性妖怪有特殊爱好，专门抓走实力弱小却能变化容貌的狸猫之流，当作宠爱对象。
当然，都是些不靠谱的八卦罢了。
还有另一种在人类当中流行的说法。实力越是强大、稳定的妖怪，其外表越趋近于完美，能够依靠其本身的意志来决定是否模仿人类。所以能够以近似于人类之身出现的，大多是些大妖怪。
而像狐狸等天生便有化形能力的，则无论年纪与能力如何，都可以化作人形。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来者的发型。
漆黑与黄金交织的长发，有如新月一般拥有弧度，看上去质地坚硬、又奇妙地能够随风拂动。漆原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简直是能够无视引力作用的伟大发型。他倒是蛮想问对方是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本大爷与生俱来的特征啊。”
“喔喔，我知道那个。”漆原在记忆里搜寻着，“是滑瓢——之类的？”
“喂，‘之类的’是什么意思？在这魔京之中，可没有人敢说这句话哦。”
漆原摊开双手，“哎呀，没办法。因为我不记得见过像你这么强的滑瓢嘛，你和那些家伙简直不是同一物种呢。”
这倒不是谎言。
妖怪的种类千奇百怪、甚至还有乱七八糟的混血啊突变种啊什么的，而且许多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只愿意躲藏而非战斗。因此漆原也不能夸下海口说自己见过所有妖怪。
滑瓢，在妖怪们的传言与各种记载当中，只是喜欢恶作剧、生性狡诈的种族。如此美丽又强大的类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哦？那是你太过孤陋寡闻的缘由吧。”妖怪笑了起来，“明明觉得你是会对我口味的家伙……难道只有这种程度吗？”
“呀——这点我不太有底气反驳啦。”
漆原叹了口气，和世界脱节百年果然不是随便就能赶上的，“但是我是不是只有这种程度，亲身感受一下就好了。”
滑头鬼穿着松垮的和服。明明看起来似乎很轻松，他的周身却散发着锐利杀气，显然不是为了和新朋友单纯打个招呼而来。
“哈哈——这边正有此意啊。”
他锐利的眼瞳中放出冷光，“虽然他们一直叮嘱我问清来路比较重要，但是啊，切磋后得到的结果也是相同的吧？你们是打算一起来、还是分开呢？”
漆原发觉他的脑回路和自己竟然有部分相似，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无惨也能认识到这点就好了——他在心中暗暗期待。
杀生丸只是沉默不语。
“……抱歉啦。这边的大哥是不太爱说话的性格。”漆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且你搭讪是没用的，他讨厌轻浮型哦。”
“什……所谓的冰美人。”
滑头鬼好像立即能够接收到他的意思，作出夸张的感叹，“难道妖鬼族的小哥你是他的同伴吗？”
“看看就知道了吧，怎么可能。到刚才还把我揍成这样哦。”
漆原摊开双手，从染红的衣料不难看出一场恶战。他可绝对没有和对方套近乎的想法，因为……他和冰美人相性不太好。
“这还真是凄惨。”滑头鬼摇了摇头，但是他能看得出这种程度的伤势还不至于让大妖怪毙命，“对了、还未报上名字。我乃百鬼夜行之主——奴良滑瓢，好好记下吧，说不定你们也会成为我的家臣呢。”
“漆原。路过的妖鬼罢了，不值得一提。”
漆原指了指自己，“抱歉啦，至于成为家臣……大概不太可能吧。”
“看到我这样的英姿，还觉得不可能吗？”
奴良滑瓢作出努力思考的模样，好像根本无法相信他一点都不动心。
在这魔京当中，他算得上绝无仅有的大妖怪。因为这里是被遗忘与隔绝之地，他们被封闭在其中足足有百年之久。不知从何时开始，京都成为了孤城，变作拘束妖怪的结界。
此处十分特殊，被浓雾覆盖，还有阻拦他们前往外界的结界，原住民几乎都已经化作尘土。刚开始还好，久而久之，妖怪们的心智变得扭曲……试想，如果将暴虐的妖怪们聚集在一起会发生什么？
越来越多的妖怪失去理智，妖气聚集起来，形成了无法散去的浓雾。而在这之中，能够保留自我意识的无疑都是强者。奴良组正是其中之一，并不欺压弱小无法自保的妖怪、甚至还能够为它们提供庇护，以奴良滑瓢的威望，奴良组迅速壮大。
然后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这片区域之中，什么都瞒不过奴良组的耳目。然而偏偏在今日，有激烈的妖气冲突出现、火光染红了半边，让死寂的京都活了过来。
百年以来，误入者基本上都是人类，并且丧生在了无理智的妖怪手中。今日却有所不同，这让奴良滑瓢燃起了兴趣。
这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话说，你是这里的主人？”
漆原问道。他环顾四周，断壁残垣几乎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火势无法蔓延，逐渐变小。只能嗅到糟糕的烧焦某物的味道。
“……也差不多吧。”奴良滑瓢思考了半晌，“反正，我会变成最强的存在。”
“喔喔！好自大的家伙。”漆原双眼一亮，“我感觉你和我会合得来！”
“考虑加入奴良组吗？前提是必须服从于我。”
“那还是免了。”漆原挥了挥手，“必须喊别人为大人之类的……哇，一想到就有点恶寒。”
“哼哼，不用那么称呼也没问题的。反正不合规矩的家伙也有很多。”
“真的吗？那……小滑瓢？”
漆原唇间吐出称呼，奴良滑瓢则笑着接下这令人恶寒的昵称，“哈哈哈哈，很有趣，我接受了。”
仿佛有惺惺相惜的火光在他们的目光中迸发。接着，一抹雪亮的刀光从中穿过。
是杀生丸。
大概是对俏皮话感到不耐烦，他的眼中写着“打还是不打快点决定”的意味。
“先问一句。”漆原悄声问身旁的滑头鬼，“——这位小哥是你们的人吗？还是说京都其他势力的人？”
“没见过。”奴良毫不犹豫地否决，“难道不是和你一起的外来者？”
两方交换眼神。接着，奴良滑瓢摊开双手，叹了口气：
“之前你们已经两败俱伤，如果轻易击倒任何一方，都没什么意思。”
“……”
杀生丸淡淡地扫过他一眼，“你可以试试。”
“所以——要不要来奴良组看看呢？我们也有擅长处理伤势的医师。”奴良滑瓢紧接着道，“还是说，你不敢呢？害怕全盛的自己也无法战胜本大爷？”
“他接下来拔刀的话你去打，我不打啊。”漆原后退一步，“不是每个妖怪都吃激将法。要不要打赌？”
“不吃的话打晕抬回去不就好了？奴良组来者不拒。”
奴良滑瓢摆出一副自信满满的姿态，“你也考虑一下吧。”
“……呃唔。蛮有意思的。”漆原耸了耸肩，发出提醒，“他在瞪你耶。”
杀生丸的双目扫过他们，接着，他闭上了双眼。
“带路。”
“来击个掌？”奴良向漆原抛了个眼神，“刚才应该和你打赌的。”
“那我可没钱输给你，如你所见，身无分文。”
漆原干笑两声，“——而且，我不卖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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