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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牙
自从卜祭受了伤,监督众弟子练功的差事就落在了蓝予泽这个大师兄身上。
这事儿是既光荣又累人,不是什么好差事。
可指挥使有伤在身蓝予泽也不好开口催人,昨日总算是苍天开眼,指挥使让人给他递了个信儿。
今日他重新接手弟子们练功一事。
得知这个消息后,蓝予泽高兴地一晚上没合眼。今晨起了个大早,老老实实候在练功台上等人。
只是左等右等,他抻得脖子都细了就是瞧不见人。
不会是……不来了吧……
蓝予泽苦着张脸,有心将心底微小的希望重新塞回犄角旮旯里继续当这冤大头。
可是……
他低头看了眼泉水中自己干巴的一张脸,筷子粗的眉毛高高耸起。
自己近来是吃不好更喝不好,人瘦了腿也细了,再这样下去,顶着一张面黄肌瘦的脸怕是连个媳妇儿都讨不到。
念起将来的媳妇儿,蓝予泽立马下了决心,随手唤了名子上前:“去请指挥使来练功台。”
“是!”
对此毫不知情的指挥使正靠在青鸾房门口发呆。
“不进来杵在门口做什么?”青鸾回头,见卜祭咧着嘴傻笑,瞪他一眼。
卜祭听了连忙往前急走两步进了屋子,开心得房门都忘了关。
青鸾在外间翻了翻,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去里间找。
卜祭下意识想要跟进去,转念一想里间算是女子的闺房,虽然青鸾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毕竟是没出阁的女子,自己还是守着些礼数比较好。
于是,停在里间的房门处没再继续往前。
许久,青鸾的声音隔着门板子传进了卜祭耳中:“药粉找到了,进来包吧。”
卜祭听了规规矩矩推门而入,进了里间,见青鸾在桌边坐着,手里捏着药粉和纱布,桌上还放着一块干净的手巾。
他快走几步在青鸾边上的位置坐好,相当自觉冲她伸出了手。
青鸾也不多话,用手巾替他擦去掌心的血渍。
没了血迹的遮掩,手掌狰狞的伤口就露了出来。
横竖交错的伤口将原本整齐的掌心纹路割得支离破碎,皮肉外翻,像朵含苞待放的血花。
青鸾眉心皱了下:“伤得这么重,你捏得是有多用力?”
“手劲儿大,一时没留意。不过我皮糙肉厚的不防事,你不用担心。”卜祭贴心宽慰道。
“伤的又不是我的手,我担心什么?”青鸾冷着脸怼了他一句。
“是是是,你不担心,是我说错话了。”卜祭接连说了好几个“是”字,说的是道歉的话,面上却是一副相当受用的模样,嘴角是往上挑了又挑。
青鸾眼神一怔,红唇微抿,没再搭话。
捏着瓶子的纤细手指在伤口上方晃了晃,药粉缓缓洒在了上头,留下一层霜色。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将稍微厚些的药粉涂抹均匀,一行一动间难免会碰到卜祭的手。
青鸾倒是没什么,卜祭却没她那么好的定力,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青鸾。
日光浓郁,斜斜落在青鸾身上,在桌上投下一个温柔的剪影。
她长睫卷翘,双眸娇媚,眼尾即使在往下看的时候依旧微微上挑,是个十足的妩媚模样。
皮肤细腻光滑,鼻尖小巧莹润,红润的唇瓣覆了层天光显出一种朦胧不清的感觉来。
只是,越是朦胧,越引人无限遐想。
撒完药粉,青鸾又开始用纱布给他包扎伤口。
这一回,两人之间的触碰更加频繁。
女子的皮肤较之男子总是温软细腻的,似有若无的触碰在他心尖儿上迅速激起一片浪潮,浪潮翻滚闹腾,最终暗成一片乌色。
卜祭反手抓住青鸾的手,力道之大,惹得她眉心蹙起:“卜祭,你做什么?”
说话间就要挣开,卜祭下意识收紧手指,牢牢将纤细的小手固在掌心:“我受伤时是你一直悉心照顾。”
青鸾抬眼看他,眼底存着一抹冷意:“不错,难道你就是这么对待一直照顾你的恩人的么?”
这一抬眼皮,她眼尾上挑得更加明显。妩媚的眉眼比之艳红的唇还要有吸引力,惹得卜祭胸间噗噗直跳。
一时乱了章法。
他的上半身情不自禁往前倾去,幽深的眸子动也不动对上青鸾略显诧异的目光,没有丝毫晃动:“你亲自照顾我是个什么意思?”
“不管是个什么意思,反正没有你想要的那个意思。”青鸾稍作调整,换了种更为镇定的视线看他。
“是么?”卜祭低低一笑,似是不信又似是在自嘲,“以前在浮蛊顶,即使我病了伤了,你也从未亲自照顾过我?你的眼中,一向只有成羥。”
“我……”青鸾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辩解。想了想,竟没想出一句能站住脚的理由。
是啊!她一向只在乎成羥一个人,是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在意起卜祭来了呢?
是在她得知卜祭的双眼是被她所伤之时还是……
不管是什么时候,不可否认的是,她对卜祭的态度的确有了转变。
只是,这种转变究竟意味着什么,她还不确定。
见她不搭话,卜祭又往前凑近一些,青鸾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要往后退,他大手一伸,铁钳一般的手紧紧勾住她的腰身:“这问题你若答不上来,就是承认你对我有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意思了。”
“没……”青鸾想要反驳。
卜祭手心发力,将人带到跟前。
两人眼对眼,鼻对鼻,一呼一吸间尽是彼此身上的味道。
诱,人的女儿香和满是男性力量的味道搅合在一起,越搅越黏糊。
青鸾心知再如此胶着下去情况不妙,用力一推卜祭想要打破这暧昧的僵局。
卜祭像是早就料到这茬儿,勾在她腰间的手纹丝不动,他则脖子一低,对准娇艳欲滴的唇瓣。重重压了上去。
青鸾浑身一僵,约摸是心中震撼太大,都忘了反抗。
下一刻,她红着脸将人一掌逼开。
卜祭知道自己此举不妥,但他痴念青鸾多年,稍一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态度有所转变,一时没控制住才用蛮力全了自己的心心念念。
他没有躲避,生生挨下了青鸾的这一掌。
可能是羞愤交加不能自己,这一掌力道十足,竟生生逼出他一口老血来。
卜祭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渍,冲着青鸾歉意一笑:“对你痴念多年,一时没把持住,你给我一掌应该的,应该的。”
青鸾并非故意出手这么重,都是自己一时情急没把控好力道。见他吐血,目光一紧。
卜祭旧伤刚好,别一个不小心将他拍晕了过去。
“你……”青鸾稍作迟疑,红唇微张,“没事吧?”
“没事。”卜祭难得咧嘴一笑。
为了宽慰青鸾,他嘴咧得大了些,笑得肆无忌惮了些,感觉耳朵都带了几分湿意,似是出汗了。
青鸾面色一沉,随即喊道:“卜祭!”
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卜祭被她这一嗓子喊得一愣:“青鸾,怎么了?”
“蹭”地一声,卜祭只觉胸口一凉,竟是青鸾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卜祭惊得往后一退将窗扇撞开道宽缝,随即老脸一红,扭扭捏捏道:“你……”
青鸾顾不上接他的话,她红唇绷得笔直,又是凌厉的一掌砸在卜祭胸口:“你情况不对,耳朵都流血了。先忍忍,我这就给你疗伤。”
卜祭:“……”是他多想了 。
奉命前来请人的弟子戳在卜祭院子里喊了许久一直无人应答,只好壮着胆子推开屋门进去看了眼。
屋中空空如也,半个人影儿也没有。
弟子心中纳闷儿,难不成来的路上和指挥使错过了?
不能啊!
他可是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技能傍身的,不然这么重要的差事大师兄怎么会交给自己?
既然没碰到人,那说不定指挥使是去了旁处?
心情复杂出了院子,他正要回练功台复命,眼角余光蹭过对面的院子,自窗缝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弟子猛地顿住步子,芝麻粒儿大小的眼睛眯成一道几欲消失的细缝又认真瞧了眼。
不错,那人的确是指挥使无疑。
他侧身靠在窗边,垂头看着身前,双颊红得像团火烧云。
瞧着还挺享受。
这……
指挥使何曾对人露出过这种表情?
带着满腹疑虑往前走了几步,弟子再次眯起眼来去看。
青鸾原本一只手“摸”在卜祭胸口,不消片刻“摸”改为“捏”,直到“捏”得卜祭面红耳朵也红才收了手。
弟子惊得一双芝麻眼瞪成了黄豆眼,这位青鸾姑娘果然厉害,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调戏白骨山的指挥使?
这种情形,他若是此时凑过去喊人那就是个没事儿找打的棒槌。
他可没那么傻?
弟子寻思一会儿,怀揣着天大的秘密往练功台的方向跑去。
边跑边想,今日这白骨山第一长舌男的宝座非他莫属,哈哈!
许是高兴得过头,跑得太快没留心脚下,被石头绊了下,身子直挺挺拍在了硬邦邦的山路上。
摔了个鼻青脸肿,还掉了两颗牙。
他掏着白晃晃的两颗门牙,痛呼出声:“屋这夜!!”(翻译见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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