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不好斗

　　兰芷扶额：“你大哥对我这么照顾，还给我送这么多东西，我怎么敢生他的气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兰芷却止不住地腹诽，这个萧长桀也不知道施展了什么法术，每次见到他她都心跳如擂鼓，浑身充满无力感，总感觉自己就像他掌心的一只小兔子，任凭她怎么蹦跳，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萧梓真出了口气：“那就好，大哥对你可是很不同呢，从没见他对别人也这么上心过。”萧梓真眨巴眨巴眼，剩下的话憋着没敢说，她大哥为了兰芷，寒冰腊月里亲自去山上打了这几尾狐狸来，又亲自搜罗来许多补品。那狐皮她见了也想要，却被大哥推辞了好久还没动静。以往也见大哥对一两个女孩子动心过，却从没有这样的。

　　兰芷却仿若没听见萧梓真的话一样。

　　两人正说着话，兰芷却忽然瞥见远处默默站着的陆义勋，隔得虽然远，但是依旧能感觉到陆义勋的眼神牢牢地落在自己身上。

　　原来萧长桀说的，故人来找自己叙旧，就是陆义勋了。

　　兰芷转头和萧梓真笑道：“你不是嚷着要去见三姐姐吗？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萧梓真也瞥见了正远远站着，欲言又止的陆义勋，她虽然不太清楚陆义勋和兰芷的婚事怎么会中途变卦，但是听别人说也觉得此事没成是因为陆义勋和陆敏的缘故。因此点点头，带着随身丫鬟走了。

　　兰芷见梓真走了，索性冲着陆义勋的方向微微一笑，福身行礼道：“陆公子好。”

　　陆义勋慢慢地踱过来，脸上的表情踌躇着，不知怎么这一个月没见竟添了几分憔悴，看上去好像老了几岁似的，他愣愣地看着兰芷，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躲我？”

　　“原是上个月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所以这一个月来都在院子里，病养好了才出来的。”兰芷微笑：“下个月陆公子就要成亲了，这阵子恐怕有的忙呢，咱们虽也算一家兄妹，可也别太亲密了才是。”

　　说完兰芷低着头不语，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道：“陆公子，兰芷还要去看望三姐姐，先告辞了。”

　　“慢着！”

　　陆义勋看着少女转身离去的模样，蓦然想起之前少女也是决绝离开的场景，他知道他虽然伤了兰芷的心，但是没想到兰芷会离开的如此决绝。他长久以来都一直认为兰芷是个再乖巧和顺不过的女孩儿，可他没想到的是，兰芷在某些方面又和普通的闺阁女孩儿完全不一样，至于这不一样的到底是个什么，他又说不清道不明。

　　兰芷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陆义勋，陆义勋只觉得少女的眸子下的情绪平静宛如深不可测的湖面，心里就先冷了几分。

　　“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我是伤了你的心……”陆义勋沉吟着，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开口。

　　“陆公子，只怕是您多心了。”兰芷知道，陆义勋是个心肠很好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陆义勋的性格就让她喜欢。事已至此，多说何益？如果他真的有所决断，自然应当在那日说清楚，即使是当日没说清楚，也可以在之后的一个月里去找叶老夫人和严氏。

　　陆义勋后来亲自带着陆敏去和陆大奶奶陈情，这难道不是他的抉择吗？

　　兰芷摇摇头，她一是觉得陆义勋可怜，而是觉得路义勋可气，三是觉得事已至此，不要把这件事弄的太不堪了才好。

　　“陆公子太见外了，什么伤心不伤心的，何来此说？”兰芷慢慢道：“按理说，婚姻大事自有父母长辈做主，兰芷不敢逾矩。那日是兰芷太过任性了，还望见谅。”

　　陆义勋有点摸不着头脑，只是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才道：“时至今日，你还是不肯吗？”

　　“兰芷不肯。”

　　陆义勋看着眼前的少女，察觉到出她语气中的严肃和认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不了解她。

　　陆义勋没有说话，转过身讪讪地走了。

　　兰芷看着陆义勋走了，这才长出出了一口气，却见陆敏面色铁青地从旁边走出来，冷笑道：“我真是小看你了，叶家七小姐！”

　　绿柚眉头一皱就要上前，兰芷把她挡下了，慢慢道：“不知陆敏姑娘有何指教？”

　　兰芷特意加重“陆敏”二字，一边笑一边说。

　　陆敏脸色变了变，她看着叶兰芷皮笑肉不笑的脸，心中怒火骤起：“你不过是个庶女，什么时候轮到你对婚事挑三拣四了？还什么不纳妾室进门？当你是在挑选驸马么？好张狂的模样！”

　　兰芷冷冷道：“这恐怕还轮不到陆敏姑娘置喙。”

　　“哼，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挑拨我和义勋了？想的也太美了。一个月后和他成亲的人可是我，当初求着你要做个妾室你不肯，现在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满京城里都说李大人家中的七姑娘性子高傲得很，是个妒妇，容不得妾室，恐怕要连通房大丫头都想个法子撵出去，你以为还有谁敢娶你？有哪家的夫人愿意让这么一个悍妇嫁给自己儿子，管理整个家族？”陆敏眉梢高高挑起：“更何况，你也只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就算不曾挑三拣四过，又有哪个大家族愿意娶你这样身份的女子做正妻？”

　　“你说完了？”兰芷看着她，陆敏完全不同于上次那般柔弱可怜的模样，此刻就像一条狂吐毒汁的毒蛇，正冲着兰芷叫嚣。

　　“唉，”兰芷装模作样叹息一声，看着陆敏的眼神颇有几分怜悯的意味，让陆敏不由得心头一跳，“我若是你，可没有那些个闲工夫去管别人的事。我劝陆敏姑娘，那些流言蜚语还是少听些才好，指不定就听见了让自己堵心的事，什么亲兄妹结亲，罪臣之女这样的话，岂不是污了您的耳朵？”兰芷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衣着华丽，但是表情却很狰狞的少女。

　　“你！”没错，虽然外头有关于兰芷的只言片语，但那也仅止于流言传闻一说，不过是好事之徒拿来嚼舌头根子的。可是她陆敏的事就不一样了，外面流传了两个版本，一个是说陆敏就是陆义勋的亲生妹子，两人产生了不伦的恋情；另一个版本是说陆敏不是陆义勋的亲生妹子，但是却是曾被满门抄家的罪臣之女，这两者与兰芷的闲言相比，哪一个都是糟糕透顶。

　　更何况，因为这些事，陆大奶奶对她充满了怨恨，对她几乎是处处为难，处处挑剔，警惕性很高。要不是她依靠陆义勋的怜惜和疼爱，是断然不能这样嫁给陆义勋的。

　　陆敏恨恨地看着兰芷，妄图看透兰芷平静如水的表情：“你别得意，现在满京城里恐怕都没人敢娶你了！”

　　兰芷正欲开口，却听见从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这话就不对了。”

　　兰芷心里一惊，心道这人怎么还没走？

　　陆敏没想到萧长桀也在，萧长桀脸色冷酷，那眼神落在陆敏身上时陆敏简直觉得周身气温都降低了八度。她微微抬起眼，想偷看萧长桀，却接收到对方投来的一个充满了警告意味的危险眼神，那眼神平白多了几分杀气，养在深闺里的陆敏哪里见过这样的眼神？让她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收敛了刚才还张狂万分的神色。

　　萧长桀淡淡道：“别的不敢说，但是经今日一事我才知，像陆敏姑娘这样的悍妇，也只有好性子的陆义勋能忍受罢了。”

　　兰芷想笑，又不敢笑，忽然有点可怜起对面的陆敏了，一个姑娘家家，却被说成是悍妇，只怕此刻觉得颜面尽失了吧。

　　陆敏顿时脸色苍白如雪，她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样不知礼数的男人，竟然敢当面说她是悍妇！她眼前一花，受了这个刺激差点没晕过去。

　　陆敏咬碎了银牙，愣是强撑着转身走了。

　　兰芷看着她微微踉跄的背影，虽然刚才自己也觉得好笑，可是多亏了萧长桀，她和陆敏的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兰芷不悦道：“萧公子不是说走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回来了？”

　　萧长桀看出了她的不悦，笑道：“忘了件东西，折回来拿。”

　　兰芷无语，心道你当我傻？这家伙就算是编个借口，也要编个像样一些的借口吧，什么东西忘了亲自来拿？鬼才信！

　　萧长桀也笑了：“你就不怕真的没人敢来提亲？普天之下，还没听说过哪一个姑娘家敢明目张胆地要求夫婿不能纳妾室的。”

　　“呵呵，萧公子不必为兰芷担心，若是真没有那么一个人，兰芷也不妨做个老姑娘，每日守着祖母、母亲尽孝，也没什么不好的。”兰芷这可说的是真心话。

　　没想到萧长桀剑眉一挑，“有，怎么没有？”

　　兰芷失笑道：“萧公子何以如此肯定？”

　　只见萧长桀笑眯眯地说了句让兰芷和绿柚都吓掉了下巴的话：

　　“有啊，因为那人就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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