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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局x朋友x遗忘
1994年。巴托奇亚共和国。
七岁的希洛·富力士与20岁的鹰眼·阿谢瑟斯塔跟随遗迹猎人金·富力士来到揍敌客家。
“……很大的庭院。”
并不打算和笨蛋老爸一起和杀手家主银毛狮子王尬聊的希洛，溜出主宅闲逛一圈枯枯戮山后作出如上中肯评价。
差不多该回去了。女孩想。金倒无所谓，就是鹰眼会唠叨她很久。
“喂，你谁啊。”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希洛意外地回头。
不知何时靠坐在高高树上的同龄男孩，银白略长的发，色泽冰蓝的猫眼，与她几乎完全相似的面容，手里的苹果递到嘴边的动作因为也看清了她的脸而顿住。
像照镜子一样呢。
“……嗨诶～你长了张很有意思的脸嘛。”七岁的奇犽·揍敌客随手丢掉苹果，跳下树两手抄进口袋饶有兴致地走过来，孩童稚嫩清秀的眉眼染上笑意，“喂，你叫什么？”
【—————】
哥哥。
希洛空张了张口，硬是忍住没有说出来。
虽然年龄差了12岁，但是见过的人都能一眼看出来，她和她的大哥希克长得很像。
而眼前这个男孩，像她，更像他。
“嗯？”男孩子皱眉，歪头，“什么？”
……要和这小鬼搞好关系。
瞬间做出判断的希洛，快速敛去所有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刻的表情，弯起好看极了的蓝眼睛，笑得纯粹阳光仿佛打碎男孩长久阴暗的世界唯一的一道光。
“我叫希洛——你呢？”
……
“喂，你小心一点。”
“放心啦……不会掉下去的。”
“那个是你爸？那另外一个是谁？”
“嗯？说鹰眼吗？是老师哦。”
“嗨诶，他很厉害？”
“那当然……啊，要被看到了、这边！”
希洛一把拉住身侧奇犽的手，两个躲得远远来看难得有兴致走出主宅的大人们谈生意的孩子，有些狼狈地隐匿气息先后窜进离得最近的树丛，用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其实早就察觉的席巴与金老父亲二人组，心照不宣视若无睹地继续话题。
倒是迟了半拍反应的鹰眼，眯着一双紫水晶似的眼，盯住两小团银白一瞬出现又迅速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
“你不喜欢这个家吗？”
为了达成某个目标，心安理得延长了回去时间、连着三天都遛跑出来和杀手小少爷一起继续晃荡的女孩，很随意地拿衣袖擦了把男孩刚捡到分配来的苹果，脆脆地咬了口。
走在前面的奇犽一脚踢开一颗小石子儿，觉得不喜欢三个字用得实在准确，“很烦。就和杀人一样，不讨厌，也不喜欢。”
希洛又咬几口咽下去，略含糊道，“我觉得很好啊～有家人陪在身边……”
——是她想要也得不到的好。
——有时候我都不觉得他们是家人。
七岁大的男孩挂着无所谓的表情，这样想时眼里的冷意却很真，口上倒是一笔带过这个话题，“你呢？对杀手就没什么想法吗？如果有逼你去杀人的家人也无所谓吗？”
“唔，不知道。本来就不是我的家人嘛。”
没太大起伏的回答夹杂咔嚓咔嚓咀嚼声，奇犽因为对方毫无自觉的平淡挑挑眉，再转头时满眼死气曾经成为无数人死前的地狱。
“我很认真在问你。如果，有这个如果呢？”
希洛随手丢掉苹果核，很平静地对上那不应该属于孩子的冷沉目光。
“多谈如果没有用。”她说，“退一万步讲，你觉得安然无事在杀手世家住到现在的我，又能干干净净到哪里去？”
脏了就是脏了，一双手，是沾上一个人的血还是几千人的血，并没有太大差别。
只要做带着这种脏还能往前走的人就好了。
奇犽怔怔眨眼，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愣了会儿，开口想说话，“但是我——”
然而后续的话因为毫无征兆突然出现在女孩身后的男人戛然而止！
当那种毫不掩饰的恶意扑面而来时，压迫感下眼珠缩成针尖大小的男孩，也已将那双紫水晶一样冷漠的眼睛深深刻入脑海。
“不好意思这位小少爷，可以带着你那腐烂的黑暗离我家小姐远一点吗？”
那一年，鹰眼这样对奇犽说。
……
“生气了？”
高高的山崖上盘坐着皮毛顺滑的巨型猎犬，绒绒的尾巴圈住小小的主人，空洞洞的黑眼睛无焦距地盯着不远处的女孩。
奇犽两手枕在脑后，斜过眼持无视处理。
希洛挺无奈地叉腰看着他，又看看头顶上方冰冷注视的兽类，忽然戏谑地挑眉。
“作为家养犬，你那样的表情未免太无趣了一点吧？”她迎上猎犬视线，微笑，“呐，乖孩子，[笑一下]怎么样？”
于是在奇犽堪称惊悚的目光中，揍敌客家的忠犬三毛居然——真的用那张狗脸笑了！
难道养了十年的边牧种其实是哈士奇！？
“好乖啊。”希洛拍拍手，“好极了，接下来还有别的要做哦，首先，[坐下]。”
“诶？喂等等——”
三毛圈住自家小主人的尾巴于是喜闻乐见地往旁一扫！奇犽也就喜闻乐见地飞了出去！
顺势一个空翻安稳落地的男孩，抬起头就要炸毛，“你这家伙——”
“真的好乖啊，[卧倒]。”
“很聪明呐，[坐下]。”
“[站立]，[叫两声]，[爪子给我]。”
“啊不是两只都给我啦，也不是按到头上！是递给我不是压扁我！啊笨死了！”
奇犽，“……噗”
希洛愣了愣，侧头，第一次见到那个眼中世界冰冷的男孩笑得这样开心。
什么嘛，这样不是挺可爱的嘛。一直板着脸的那副表情未免太无趣，不是吗？
用了[绝]蹲树上观察至今的梧桐也这么想。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三少爷这样笑了。
“……鹰眼的事，我替他道歉。”
和解以后重新排排坐的女孩对男孩说。
“可能是因为……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我是他唯一剩下的家人般的存在，昨天他才会反应这么激烈吧……”
奇犽沉默稍许，忽然道，“你说过家人陪在身边会很好，但我不觉得现在那些人可以算我的家人，真要说的话，也只有一个。”
“一个？谁？”
“我弟弟，是双胞胎。他叫亚路嘉。”
冰蓝眼珠一个收缩。
希洛拳头紧了紧，又不着痕迹松开。
就是这个。
“你弟弟？”她依旧在笑，似乎只是无比自然随口提起，“我可以见见他吗？”
“我也想见见他啊。”浑然不知的奇犽，撇嘴抱怨，“但已经不是想见就见了……”
监禁？软禁？理由无外乎【他】的存在。
以免引起怀疑，希洛暂时选择了放弃，“这样吗。那，等可以见的时候再说吧。”
……
“你会离开吗？”
希洛有些意外地看过去。
“我会离开？为什么这样问？”
奇犽别开眼。因为，今天你那个叫金的老爸和叫鹰眼的老师就走了。
希洛当然知道。
也当然很早就吩咐过鹰眼还会再留几天，反正还有岚在，省的他瞎操心。
这样想着她拉起男孩的手，“你觉得我会离开？不，我不会的。”
有些别扭的奇犽，毫无防备撞进那双隐约褪去颜色的透明眼底。
“[因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
男孩在近距离的心理暗示下愣了数秒，忽然眨眨重新变得清明的眼，反手很用力地握住希洛原本握住他的手。
后者吃痛间隙听到他很轻地开口。
“我要陪在你身边，也要你陪在我身边。”
他默了默，一字一顿继续。
“我不准你走。”
……
1994年7月7日，是两人共同的生日。
“这个给你，礼物。”
银白的小型狼模型。
“什么啊，这么奇怪的东西。”一副嫌弃样儿的奇犽，顺手就把奇怪的东西塞进口袋，对着似笑非笑的希洛不情愿似的伸手，“真是麻烦……走啦，带你看回礼。”
所谓的回礼，就是带她认识亚路嘉。
“最多十分钟。”靠在杜洛钢全封式铁门外的男孩，表情严肃嘱咐，“我跟二哥做交易，让他干涉监控网这点时间。你和亚路嘉说是我的朋友就好了……她，大概会高兴吧。”
希洛伸手按住冰冷金属门面，阴影下奇犽没看见她眼中复杂的神色。
“……嗯。我知道了。”
十分钟的时间，奇犽一个人守在门外。
亚路嘉是他能感知到的唯一家人，希洛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朋友。那么把希洛介绍给亚路嘉，又意味着什么呢？
男孩子独自胡思乱想了很久，一直等到希洛出来，他还是有些走神，所以当她对他说话时，他甚至没怎么反应过来。
“呐，奇犽，不喜欢这个家、不喜欢杀人的话，就不要惧怕光。只有你先主动伸手，才会有机会被别人拉出来。”
“呐，奇犽，如果再也不敢回到阳光下，就找一个能在黑暗里陪着你的人吧……”
“呐，奇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奇犽皱眉，想开口问，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出声，头很晕，眼前的世界开始摇晃，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伸手试图触碰近在咫尺的女孩无表情的脸容，指尖停在她眼前却再也没有办法前进了。
不要……不准，离开……
失去意识之前，他这样模糊喃喃。
希洛垂头静静看着趴倒于脚边的男孩，过了许久，才小声说了最后一句话。
“呐，奇犽……再见。”
……
“希洛小姐，您忘了东西。”
站在揍敌客家大门前预备离开的女孩，被新上任的管家总管梧桐叫住。
女孩回头，看见西装笔挺的男人递到面前的那个银白狼模型。
她沉吟稍许，忽然笑得很好看。
“这已经不是我的了，你替奇犽收着吧，不用很刻意保留……等到哪一天你想起来了，就把这个还给他吧。”
恭敬姿态的梧桐，闻言慢慢抬头，深深看进她染着未知笑意的眼底。
最后，他又重新弯腰，郑重行礼。
“揍敌客家，永远为您敞开大门。”
永远？那真是很长的时间呐。
巨大的雪雕自空中俯冲而下，牢牢抓住希洛细细的胳膊腾空而起。
等到连枯枯戮山都成为视野中的一个小点，她才终于收回，声音极轻地自言自语。
“不会那么久的。”
我们很快就会再次相见……奇犽。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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