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太子怀了孤的崽

作者: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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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2 章


      脉象圆滑如珠,流畅有力。
      是喜脉。

      陆炎呆楞在榻边,一时如同一尊雕塑。
      宁莺在一旁看见他这副样子,还以为南舒出了什么事,连声问他怎么样。陆炎脑海中全然空白了,宁莺见他没有反应,满脸急色,没忍住提高音量,“到底怎么样啊,你快说啊!”
      她这一嗓子直接将南舒吵醒了。
      南舒感觉有人在耳边大喊了一声,一下被惊醒了,猛然睁开眼睛,心跳极速,待双眼凝神看去,陆炎坐在榻边,宁莺立在床头,方才舒出一口气,浑身放松下来。
      他半捂着胸口,感受到心跳慢下来,睡了一觉,虽然还是很困,脑袋清明了起来,察觉二人气氛似乎不对,有些虚弱地看着陆炎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炎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宁莺抢先道:“都怪奴婢吵醒殿下,殿下还困的话继续休息吧。”害怕南舒怪罪她自作主张让陆炎给他诊脉,她挤在陆炎前面给南舒掖了掖被角。
      南舒摆了摆手,撑起身体,向宁莺要水。
      怕陆炎开口露馅,她连忙转身飞快地跑出房间,让丫鬟拿了水壶过来。

      房间里只剩二人,南舒喝了水,感到舒服些了,才看向目光一直盯着他的陆炎。
      那目光委实奇怪,仿佛是刚刚才认识他一般,看得南舒有些不舒服,他推了推陆炎,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
      陆炎没说话,目光怔怔地停留在南舒身上。久久没有回应,南舒乌黑的眉头一沉,抬手照着陆炎大腿使劲拍打下去。
      啪的一声,陆炎身躯一震,终于回神,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更加让南舒看不懂的东西,还未待研究,陆炎一把按着他的肩让他躺在床上,“你感觉怎么样,这两天累吗?”
      南舒一脸懵地看着陆炎拽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好似在对待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他的额头,他伸手挡住陆炎伸在被子里向腹部探去的手,满眼不解,“你这是怎么了?”
      陆炎手足无措地坐在榻边,脑中几乎是空白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自己诊错了脉。
      战场上危机四伏,受伤常有,身旁不一定有军医,久而久之,陆炎自己研究了医术,并向太医请教,但从没有给妇人诊过脉。
      这样想着,他愈发觉着是自己诊错了脉。
      他强迫自己平复下情绪来,悄悄地再次搭在腕子上。
      还是喜脉。
      他面色平静地把手中的手腕放回被子里,扯出一个笑,“宁莺说你又吐了,我实在担心,你还有没有感觉不妥的地方?”他试探着问。
      南舒叹了口气,“宁莺这个大嘴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室内的碳烧得旺盛,陆炎内力护身,身体常年如火炉一般,在温暖的室内,都需要将外袍脱了才感觉到舒适,而南舒头上却是一滴汗也没有。
      不管他有没有怀孕,确实是需要调理一下身体了。
      陆炎脱了鞋上了榻,手臂一展,将人连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他说:“我给你开服药,调理一下身体吧,最近看你实在太劳累了。”
      南舒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陆炎刚刚握着他的手腕是在把脉,他不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大问题,瞎吃药说不定还会吃坏。
      不过,他瞧着陆炎的神色,总觉得他在压抑着什么。两人每日同床共枕,对对方的情绪变化是十分敏感的,自己醒来后陆炎便不对劲,难道自己真的生了什么病让他担心了?
      他瞅着陆炎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反问道:“我又没生病,吃什么药?”
      陆炎经过心理建设,此时面上已经看不出方才的失措了,“脾胃不调,身体寒冷,很容易感到疲乏,确实是没生什么病,不过小病拖成大病,将来受罪的是你自己。”
      南舒被怼,反而觉得陆炎说得有道理,他点点头,同意了陆炎给他开服药调理一下。
      陆炎的怀里温暖至极,还有令他感到安全的味道,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他又开始困了。
      他在混沌中,没有察觉到此时抱着他的陆炎身体微微僵硬,旋即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确认南舒睡着了,陆炎起身出门找了一家医馆,待了半日,专诊孕妇。天黑时,他回了倚竹院自己的房间里,在黑暗中枯坐半宿。直到天边的泛起鱼肚白,他悄悄潜入南舒的寝室,上了床。
      南舒感受到身边多出来的温暖,在沉睡中的身体依然向着陆炎靠了过去。陆炎抱住人。
      过了半响,外面的太阳彻底升了起来,金光入屋,落在地上,陆炎将手伸进被子里搭在南舒的手腕上,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手下脉搏的跳动。

      跳动有力,如珠走盘。

      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全身的气力都随着这口气离开了他的身体,他缓缓地将手移在南舒的肚子上,那里微微凸起。
      两个丝毫没有养育经验的人,以为那是吃胖了长出的肉,陆炎苦笑一声,自己怎么会这么愚蠢!
      南舒看起来对自己能怀孕一无所知,这要他如何向南舒说他的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
      思绪澎湃起伏,他本想将与南舒的这段露水情缘终止,现在有了这个孩子,它已经四个月了,若是生下来,可怎么对待他?
      难道,……要把孩子打掉吗?
      不!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立刻就被陆炎否决了。那刻意被他压抑在心底的喜悦在此刻偷溜了出来。
      这是他和南舒的孩子啊,若是生下来,说不定他会和南舒一样可爱,要是个女儿,一定倾国倾城,要是个男孩,必然玉雪可爱。他会是北国最尊贵的殿下。
      这样想着,奇迹般平静下来,在这平静的喜悦之中,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只休憩了半刻,南舒就醒过来了,起身的动作立刻将睡得不安稳的陆炎惊醒,他惊慌地一把将离开他怀抱的南舒抱住。
      南舒一愣,“这是怎么了?”
      陆炎说不出话,南舒安慰地抚摸着陆炎的后背,神情担忧。
      陆炎知道自己反应过度,扯起一个笑,道:“别担心,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南舒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还会害怕噩梦,从昨日起陆炎便十分不对劲,他公务缠身,不能每日都陪在陆炎身边,便也不知道陆炎遇到了什么事情,只能空口安慰,“现实与噩梦是相反的,莫要害怕,遇到什么事情,我替你去解决。”
      陆炎无奈一笑,“好了,没事。”他一顿,“我梦见你离开我了。”
      南舒一怔,眼底旋即升起一股热气,心中酸涩,不知为何,最近情绪十分易动,听见陆炎这般说,他便知道自己最近太忽视陆炎了。
      陆炎一个人待在南都,虽然神出鬼没的,但是南舒认为那是陆炎去练武了,他从没见陆炎和什么人交往,难怪会如此患得患失。
      他伸出胳膊易将人抱住,两人相依偎在床上,他温声软语地宽慰人,“怎么可能,你看,噩梦果是与现实相反的吧,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他抬起头亲亲地亲吻着陆炎的下巴,像只小动物一样温暖,他心中甜蜜与酸涩混杂在一起复杂言,低头不带任何欲望的吻了上去。
      南舒还怀着孕,他不敢放肆,吻了片刻便松开了人要下床去拿衣物,南舒抱住他不让他走。
      “你想不想加入军队?交一些朋友,也能排解寂寞。”没有人知道,南舒从龙源回来时,一支前线的军队也偷偷跟着他回来了,就驻扎在南都附近。
      现在,他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陆炎。
      陆炎以为南舒在问他想不想进入禁卫军,那里可全是些纨绔子弟,他摇摇头拒绝了南舒的好意。
      南舒不肯放弃,再次劝说,“军中都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军人,没有依靠祖上荫蔽的纨绔,你肯定能和他们相处好的。”
      陆炎从衣架上拿下衣袍,转身道:“我知道你的苦心,我孤僻惯了,并不想他人多相处。军中军纪严明,我自由惯了,去了怕要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我最不怕你的麻烦了。”南舒站起身舒展开双臂,陆炎将衣袍从身后给他披上。
      陆炎略带冷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说这些甜言蜜语。”
      他如此坚决,南舒不好继续劝说,趁着陆炎给他穿衣的时候,絮絮叨叨地向陆炎说了些朝堂上的事情。
      北国使臣不日达到南都,瑜王越王世家大族又忍不住要作怪了,他这几日好好收拾了些心怀不轨的家伙。
      陆炎一言不发地听着,听着听着,眉眼里就带了些笑,他手里拿着腰带,环着南舒的腰正要扣上玉扣。
      南舒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竟然吃胖了这么多,连腰带都要扣不上了。”
      陆炎的手一停顿,眼里的笑意也僵硬了一下,随即扣上腰带,一把抱住南舒的腰,反问:“胖吗?还不是被我一胳膊圈住么,我看你还是太瘦了,还要吃些东西才好。”
      南舒耸耸肩,默默表示自己的反对。
      陆炎轻推他一把,“快走吧,你今日起了这么迟,早误了早朝了,朝中又有人等不及了。”
      南舒含笑道:“我这不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从此君王不早朝了么?”
      “贫嘴。”陆炎瞪了他一眼,大步走向房门,一把打开了门,耀眼的日光射了进来,一同吹进来的还有冷冷的冬风。

      城南有一位妇科圣手白大夫,专治不孕之症,每日早上她忙完家里的事情送了孩子去学堂才来医馆出诊,医馆外面已经等候上许多女子与她们的夫君了。
      北国与南国还未鼎立之时,李氏王朝民风开放,女子做官虽难,但亦有能在社会生存的空间,若有一技之长,还可受到百姓追捧。
      就像白大夫,医馆本来要求大夫卯时就要来坐诊,但她辰时才来,因着她精湛的医术,医馆的东家也不能说她些什么。
      这日她进了后间,正要换上坐诊的衣服,一把闪着寒光的剑不知不觉间搁在她的脖子上。
      一个蒙面人神出鬼没地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地命令道:“给我配一副堕胎的药,不能伤到母体。”
      白大夫闻言冷冷一笑,也不知哪家的纨绔搞出人命来了,还拿着刀来她这儿耍威风,她最看不惯这种人了,冷冷道:“若要买药,前面排队即可,抛妻弃子不算,还藏头露尾,算什么男人?”
      脖子上的刀一抖,划出了一道血痕,身后那人似是被她说得愧疚心起,半晌无话,白大夫心想,看来这人还是个有良心的,劝道:“女子生产不易,再温和的堕胎法子,都会损伤身体,你不如将她娶回去好好善待,让她有个归宿。”
      低沉的充满戾气与杀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要废话,我现在就能要了你的命。”
      白大夫感觉身后的寒意好似能刺穿她的身体,连忙住了嘴。
      “还有你那小儿子和你丈夫,哼,你今天开的药要是伤到了我的人,他们两个可要陪你一起受害。”身后之人漫不经心地威胁着,仿佛杀的不是两个人,而是踩死两只蚂蚁。
      白大夫一怒,“你!”
      “快些。”两个字宛如巨石一般压下来。
      白大夫恨死这些肆意妄为罔顾法律的纨绔,却不得不屈服,不甘愿地道:“笔!纸!”
      身后那人用冰凉的剑背轻拍她,示意她向左看去,那里是她平日里休憩所用的凳子,上面吗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页纸和一只已经蘸了墨的笔。
      有她治好的病人送来谢礼感谢,其中不乏名贵之物,这支笔握在手中下笔的瞬间,她便意识到这是一支名贵之物。
      这更加印证她心中的猜想,果然是官宦子弟寻欢作乐闯下祸了,那女子看来身份也不一般,若是一般人,这男人才不会辛苦上来求药,要么让人自生自灭,心狠地直接将人连孩子一起打杀了。
      希望那姑娘能早日看清枕边人的丑恶面目吧,她开了一副极为温和的方子,尽可能减少对母体的伤害,吹未干的笔墨,放下笔,道:“好了,每日一副服一次,三天下来就差不多了。不过,堕胎对人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事后需要好好补补身体。”话音一落,眼前的纸张已经消失不见。
      白大夫一愣,转身看去,身后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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