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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并僵持
淮虚城热闹,此时客栈的楼下已经人来人往了,甚是喧闹,一下楼梯,叶深便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她这动作并不明显,但爻桤还是察觉到了,当即问:“你不舒服?”
叶深垂下眸子,道:“嗯,有点吵。”
爻桤微笑道:“那我们就让店小二端到房里吃。”她正朝着一位店小二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道:“你去房里等着吧。”
叶深颔首,目送她走到店小二身前后,上了楼。
走到房间门口时,正好碰上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的雨潸。如今是大白天的,百姓又这么多,雨潸自然是不太好明目张胆地去除邪祟,所以大概是在房里打坐。
叶深随口招呼道:“雨神君饿了吗?小殿下去吩咐店小二端些饭菜上来,可要一同吃?”
雨潸其实是想拒绝的,但不太想让爻桤和叶深单独相处,便是脚下一转,进了隔壁的房间,道:“打扰了。”
随即又愣住了,其实按理说来,自己跟小殿下的关系应该比她和叶深好吧,但不知为何竟有种客人的感觉。
叶深大概是感觉到了,眉眼间多了一点笑意,道:“雨神君客气了。”
雨潸抿唇,没接话。
她现下可是看明白了,这叶姑娘嘴皮子厉害得很,跟她对上只会吃亏。
爻桤很快就回来了,一推开房门便看见雨潸和叶深相对而坐,彼此不语,各自端了一杯茶自酌自饮,气氛冷寂的可怕。
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小殿下回来了。”叶深转头,微微一笑,道:“累了吧?过来坐下喝杯茶。”
雨潸也同样抬头看着她,道:“坐下歇歇吧。”
爻桤觉得还是不坐得好,但是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便是走过去了,在两个人灼灼的目光中,坐在了中间。
她敢保证,只要自己坐的离其中一方近了,绝对会被另外一方弄死的。哦,雨潸可能不会,毕竟她不是叶深那个一肚子坏水的,但是,她会让爻桤心生愧疚啊。
本以为这样就过去了,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太天真了。
“喝杯茶吧。”两人同时开口。
随即,两杯茶一左一右地推到了她面前,递茶的主人还对视了一眼,仿若有火花擦过,随后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爻桤,似乎是想看看她会选哪杯。
爻桤敢选吗?
她不敢啊!
这不是两杯茶,这是悬在头上的两把刀啊,解下一个的同时,另一个就会毫不犹豫地落下来砍在头上,简直就是个死局!
她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哆嗦着去拿茶杯倒了茶,道:“我一个小辈,委实不敢麻烦两位,这茶就我自己倒吧。”
雨潸和叶深又对视一眼,将茶杯收了回去。
爻桤松了一口气,然而须臾,这口气又让叶深给提了起来。
“不知可否劳烦小殿下帮我倒杯茶?”叶深温声道。
爻桤不知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但也不想让她难堪,伸手便要去拿茶杯,却被雨潸一下定住了。
雨潸看着叶深,冷冷地道:“叶姑娘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为何要麻烦小殿下一个孩子?不能自己动手吗?”
叶深面不改色道:“小殿下为晚辈,替长辈倒一杯茶,有何不妥?”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爻桤被法术定着,动都不能动,心中颇为苦恼,心道:这两人是吃错药了吗?叶深这般我倒是不意外,毕竟她本就不是个好人,可雨神君怎么也这样了?难不成,是跟叶深待久了,被传染了?
片刻之后,店小二端着饭菜上来了,看见屋里奇怪的氛围,心里莫名发怵,硬着头皮将饭菜摆好后,连小费都没要就走了。
雨潸道:“小殿下,吃饭吧。”
言闭,她这才想起来爻桤被自己定住了,顿时心生愧疚,急忙给解了,道:“小殿下没事吧?”
怎么说呢?爻桤心里是有些不满的,但对上雨潸那双充满愧疚的眼睛后,这不满便没了,微笑道:“没事,我反而觉得身体都放松了不少。”
后一句话纯属胡编乱造,雨潸自然是听出来了,心里越发愧疚。
叶深微微一笑,顺势道:“既然小殿下觉得这样放松身体,那么还劳烦雨神君日后多给定上一定,没准哪天小殿下就身轻如燕,一步上天了。”
爻桤:“……”
她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雨潸冷冷地觑了叶深一眼,垂下眼帘,道:“动筷吧。”
随即,她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这般一动,周围那古怪的气氛便稍稍活跃了一点。
吃完饭后天色还早,爻桤便提议去逛一逛,叶深二人没有异议,跟着她一同出门了。
淮虚城很大,其中最有名的还要数甲子街,爻桤三人自然是会去逛上一逛的。
甲子街两侧除了耸立的商铺,还种上了许多的花,以牡丹花和菊花最多,其次便是兰花桃花这类的,总之,一年四季,甲子街都是花团锦簇的。
而眼下,两侧便是万紫千红的菊花。
菊花比不得牡丹富贵雍容,但一团团五颜六色的簇拥在一起,沾染了人间的烟火味,倒也显出几分与众不同的华丽与高傲。
爻桤对这淮虚城可谓是熟得很,领着二人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一会儿吃点美味的小吃,一会儿买点有趣的玩意儿。
当然,全是爻桤一个人出的钱。
叶深原先是没钱的,不过爻桤给了她不少,但是现下既然有爻桤这个冤大头,那么她自然是不会出钱的。
雨潸也有钱,并且想自己出钱,毕竟她不是叶深那个厚脸皮的,会让一个小孩子出钱。不过爻桤觉得既然都替叶深出钱了,那么索性就连雨潸的也一并给了吧。雨潸拗不过她,只得随她去了。
雨潸并不重口舌之欲,只是拿着糖葫芦边走边吃。
爻桤有些好奇,问出她了疑惑很久的问题:“雨神君很喜欢吃糖葫芦吗?”
“嗯。”雨潸咽下嘴里的山楂,因为糖衣先前便已经被吃干净了,所以口中多了一股淡淡的酸涩,她缓缓道:“糖葫芦,好吃。”
这话很像小孩子牙牙学语时的念白,听得爻桤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叶深瞥了雨潸一眼,莫名其妙地道:“是糖葫芦好吃?还是别人给你的糖葫芦好吃?”
雨潸神色微顿,看向叶深,眸中有些别样的情绪。
可叶深也只是淡淡的笑,岔开了话题:“没想到,雨神君那么大个人了,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吃糖葫芦。”她低头看了一眼爻桤,道:“怕是神尊大人都不喜欢吧?”
“一般吧。”爻桤随口答,而后反应过来,瞪着她道:“我不是小孩子。”
“嗯。”叶深道。
敷衍之意可见一斑。
爻桤愤愤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脆饼。
雨潸轻轻咬着手中的一颗糖葫芦,掩去眼底的情绪。
月至中天,三人方才回来。
淮虚城自然是有夜市的,不过昨夜因为下雨,所以略显寂静,如今月色正好,自然是热闹非凡。
回来的路上,爻桤随口感叹道:“其实天水城的晚上才是最好玩的。”
这倒是实话,因为天水城中有条河,所以夜里的河面上便会漂浮着许多画舫,灯火通明,才子佳人于其中寻欢作乐,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淮虚城夜里虽然热闹,但还是稍稍差了那么一点的,而风城唯有千灯节那天夜里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叶深莞尔一笑,柔声道:“你若是喜欢,过些日子便去瞧瞧吧。”
爻桤道:“好啊。”
雨潸没吭声。
站在房间门口,雨潸嘱咐道:“今夜小殿下莫要再私自去灭邪祟!”
“知道知道。”爻桤对于她两次三番的说教有些烦闷,道:“今天晚上那么多人,去了指定被发现,我又不傻。”
这话倒是真的,她可不像雨潸那样,能够用法术隔绝百姓,只要一动手,保管会吓死不知道多少人,都不用等第二天,当天夜里便会闹得人心惶惶。
雨潸轻叹一口气,转而想嘱咐叶深,但随即又想到这人之前对爻桤的纵容,便是没有说话。
叶深倒是看出了她的意图,道:“雨神君放心,在下一定看好小殿下。”
雨潸不语,只是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就是因为你看着,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啊”。
总之,是很不给面子的。
但她骨子里毕竟还是良善的,纵然再不喜叶深,也不会让她下不来台,沉默一会儿后,道:“有劳了。”
叶深从善如流道:“雨神君客气了。”
“我不用人看着!”爻桤十分不满,重复之前的话,“我不是小孩子!”
很有默契的,两人都没有接她的话。
雨潸道:“好眠!”
叶深回道:“好眠。”
随后两人各自进了房间。
爻桤气鼓鼓地在原地杵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进了叶深的房间,反手关好门。
此刻叶深正在屏风后面沐浴,依稀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爻桤坐在床上看话本,看了一会儿后将话本一丢,“嗖”的一下冲到了屏风后面。
自然是一副绝世的美人沐浴图。
白气熏着,叶深淡雅的眉眼显出几分勾人。
爻桤不动声色掐了一下指尖,勉强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不屑道:“也不过如此嘛!”
突然被如此冒犯,叶深也不惊,左右那人年纪小,虽然呆了片刻,但眸子却是干净的,没有半分的邪念。
叶深道:“比你好上一点。”
爻桤一时语塞。
片刻之后,她道:“我日后一定比你好看!”
叶深轻笑着,越发勾人了,道:“拭目以待。”
“切!”爻桤撇撇嘴,退了出去。
待叶深洗完后,爻桤便立马吹了灯,道:“睡吧。”
叶深问:“你不洗吗?”
爻桤道:“我又不脏。”
的确,神跟人不一样,哪怕一年不洗澡,也是干净的。
叶深低低地笑了两声。
小殿下气急败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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