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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x消除x消不得(八)
“吓坏?”元帅冷哼了一声,“如果打招呼就能吓坏他们,那么这个世界上将减少许多坏心眼的魔法师。”
“不是每一位魔法师都坏心眼,您也不能证明每一位骑士都没有黑暗的一面。”波特尔面不改色地回道。
“你在怀疑我们引以为荣的信仰?”亚尔曼高傲地抬起下巴,身高上的优势使他能轻而易举地完成俯视波特尔这一个动作,“每一名骑士都接受过最完美的骑士教育,他们谦卑、坚毅、忠诚、仁爱……不论哪一点,都是我们终生的信仰,这与学会了两个魔法就得意忘形的魔法师们有着本质上的差别。或者……你在眼红国王陛下赐予我们的这份特殊荣耀?”
波特尔微笑了起来:“不不,您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没有眼红,也不需要羡慕。要知道,我宁可当一名农夫,勤恳耕地、自给自足,也不愿接受那套给蠢货们洗脑的思想。”
一直低着头的弗利安忽然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了一片金光中,当他抬起头时,发现身旁的桌椅变成了碎片,桌上的食物散落了一地,几位夫人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来,还有一位贵族先生连滚带爬地从他们身边逃离。
“你在侮辱伊西多里的文化,也在侮辱奥兹大陆的文明结晶。”
“请不要随意将这项重罪扣到我的头上来,伊西多里的公民都拥有自由言论的权利,我是公爵,可同样也是伊西多里公民中的一员。”
“亲爱的?”
元帅夫人脸色铁青地看着亚尔曼,却勉强着自己挤出了违心的微笑——亚尔曼施放的斗气震碎了桌子不说,也使她受到了惊吓,手一松,就让那颗她爱不释手的祖母绿头饰掉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虽然她已经尽可能地在克制,可在聪明人看来,她的愤怒一览无遗。
宴会的场地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蜜妮安,她如同入场时那样拎着裙摆,快速地走到元帅夫人身边,捡起摔坏的头饰就开始仔细地检查。
“感谢上帝,宝石本身没有破损,我可以为您再定制一个更漂亮的头饰。”发现元帅夫人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后,蜜妮安礼貌地向亚尔曼提出了建议,“或许你们应该换一个地方聊?我能理解,男人们在讨论到国家大事时总是会激动一些。可今天,是夫人的生日宴会。”
“蜜妮安侯爵说得非常有道理,或许我们是应该换个地方。”波特尔微微欠身,向元帅夫人表达着歉意,“非常抱歉,夫人。”
元帅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您没错,或许该说抱歉的是我,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
“将这里收拾干净,”亚尔曼冷哼一声,命令管家收拾残局,同时背起左手,伸展开右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请、您、跟我来,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聊、聊。”
“你可以呆在这儿。”亚尔曼转身时,波特尔小声地对弗利安说道。
接收到蜜妮安意味深长的目光,弗利安思考了一会儿,才回道:“不,或许我该和您一起去,本应贴身保护您的魔法师不随行,反而会引起元帅的怀疑。”
“我必须表扬你,你考虑得非常周到。”波特尔引以为豪地看了弗利安一眼,转身跟上了已经走远的亚尔曼。
跟随着亚尔曼的脚步,他们来到了元帅府邸的花园中。
“或许这里已经足够隐蔽。”波特尔开口阻止了元帅继续前进的步法。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要找的是一个隐蔽的地方?”亚尔曼缓慢地回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波特尔,“难道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亏心事?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漫无目的地继续走下去,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非常感谢你的提醒,那么,也让我来提醒你……”元帅负手,保持着一贯的高傲姿态,远远地看着波特尔,“你的确接受了国王陛下赐予的公爵爵位,可不要忘了,那只是考虑到涅斯卡里家族惟一的后代还非常小,暂时赐予你的爵位。”
波特尔微笑以对:“我当然不会忘记,可……您想表达什么?”
“不要太过于得意忘形,否则你会很容易摔倒,并且永远无法翻身爬起。”
“您在开玩笑吗?我尊敬的元帅大人,继承了爵位后,我干过些什么您口中所说的,得意忘形的蠢事吗?”
“不要总以为你干的那点儿蠢事不会被人发现,”亚尔曼眯起眼,不屑地看着波特尔,“与我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波特尔忽然不可抑止地大笑了出来。
“噢,元帅大人,这是我听过最滑稽的理论,您主张的骑士精神,您心中的正义,难道就是不能与您作对吗?只有听从您吩咐的人,才拥有正义吗?”波特尔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水分,“如果是这样,您需要的或许不是骑士团,而是仆人团,或者奴隶团,他们会完全服从您。”
“我一向不喜欢与摔坏了脑子的人解释我的想法,因为那样会非常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出乎弗利安意料的是,亚尔曼并没有因为波特尔的话生气或是愤怒,反而笑了起来,“或许我应该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你的侄子弗利安?”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让弗利安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怎么了?”提到弗利安,波特尔终于收敛了自己的笑意,一脸严肃地问道:“正如我在会议上所提到的那样,这一定是个误会,涅斯卡里家族的人不会堕落成为一个小偷。”
“的确,以你的哥哥作为怀疑他的理由,的确有些牵强。可我想,这样丢人的烙印一旦被打上,就终身难以清除——这样简单的道理,你应该还是懂的,”元帅慢慢地逼近波特尔,“可不管怎么说,你的辩护之词也是单薄无力的,你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被冠以小偷的罪名。”
波特尔的脸上忽然出现了疑惑的表情:“那不是你们害怕这条无中生有的罪名被推翻,而故意隐瞒的?”
“噢,得了吧,收起你那假惺惺的表情,真是恶心得我想吐,”元帅夸张地捂住了肚子,却满脸胜利的笑容,“不过你说得对,我们的确是故意隐瞒的,然而理由却不是你所想的那个,而是……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也是一件临时继承公爵爵位的人,不配知道的事。”
“秘地?”波特尔微笑着问道。
亚尔曼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笑容比刚才更僵硬、不自然。
“很惊讶?或许我能理解,要知道我和我的侄子感情非常好,我与他无话不说。”
元帅很快找回了最初的气势:“你的这番话,我能理解为你承认了他的偷窃行为吗?”
“当然不,他只是碰巧闯入了那个重地,非要说的话,应该去怪萝莎蓓洱。”波特尔不但扳回了一城,还成功地将罪名推到了萝莎蓓洱的身上。
说实话,弗利安无法理解为什么波特尔要将罪名退到萝莎蓓洱的身上,要知道,萝莎蓓洱或许比亚尔曼还要可怕。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要说,那么请允许我先离开。”
波特尔用的虽然是请求的口吻,却没有给予亚尔曼任何反对的机会,转身就开始向外走。
“希望刚才那位顽固的元帅没有令你受到惊吓。”在弗利安跟上了自己的脚步后,波特尔突然开口道。
“没有。”虽然在气势上略输亚尔曼一些,可在恶毒的程度上克劳德绝对比他要高出许多,接受过无数次讽刺洗礼的弗利安,几乎可以做到完全无视他们言辞中的倒刺。
波特尔赞许地看着弗利安:“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你真的长大了。”
虽然知道波特尔看不到,可弗利安还是勾起了一个微笑:“不,您过奖了。”
“在宴会上,你与蜜妮安女爵聊了些什么?噢……当然,我只是有些好奇,因为你们看起来聊得非常愉快,如果不想说,就当做我没有问过。”
弗利安并考虑了一下,还是大致说明了谈话的内容:“我只是希望,她能帮我解决一道难题。”
“难题?”波特尔疑惑地侧过脸,“怎样的难题?介意说出来让我听听吗?”
“这或许不太方便,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波特尔更加惊讶地问道:“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是的,是公会遇到的一道难题。”
“公会……”在听到答案的那一瞬间,波特尔的脸上出现了类似不满的神色,可他并没有让它在自己脸上呆太久,立刻换上了笑脸,“你还在与公会里的人联系?”
弗利安大概猜出了波特尔的不满,闭上嘴不再回话。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亲爱的侄子,这样会让我非常心疼,”波特尔停住脚步,伸手拍了拍弗利安的背,“是我太过于苛刻,他们是帮助过你的人,我或许不应该限制你们的往来,可你也要理解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尽快了解公爵的工作,要知道,太多因素能使你分心。”
“我能理解,可……我也只是帮忙,”弗利安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自己正式加入公会的事,“要知道,新成立的公会总是有许多事要做,他们曾经帮助过我,在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助他们,不对吗?”
波特尔疑惑地看着弗利安:“新公会?”
“是的,由于一些原因,公会曾经解散过。”
“你很喜欢和他们相处的方式?”
波特尔突然的问题使弗利安开始犹豫,该说实话还是该继续隐瞒好。
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公会的名字呢?当然,还有公会成员的名字,我会亲自上门拜访他们。如果他们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能成为你的正面力量,我也不会再限制你们之间的来往,”波特尔正色道:“要知道,比起公爵,我更想当一个称职的叔父,我会担心你的交友情况,完全是为了你好,我希望你能早日成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公爵,继承家族,你必须理解。”
弗利安的脸上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尴尬和为难:“介绍成员并不是问题,至于公会的名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弗利安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肌肉由于过度僵硬,而引起了抽搐:“……您真的想知道?”
“不方便?”
“不,其实……好吧,”弗利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公会的名字,叫宝贝熊。”
波特尔立刻一脸尴尬地拍了拍弗利安的肩膀,了然道:“……是我的错,为难你了……”
正当弗利安想回话时,一张扑腾着雪白翅膀的嘴唇忽然停在了弗利安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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