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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倾颓
高高的塔楼映衬在彷佛无边无际的风霜中,与夜色一同敲起每刻一响的钟声。
钟声稀松平常,今天却与满城的飞雪和金羽一同抵达。
“那是什么?!”
有人失声高呼。
令人眼花缭乱的符文实则错落有序,金色的巨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展开来,眨眼间就占据了整片夜空。
仰头而视的人不由后退了两步,剧烈的心跳带着灵魂的颤抖一同跳舞。
巨大的事物总会给人莫大的压迫感,更遑论这已然遮蔽整座城池的法阵。
视线透过飞雪,有人遥遥看见那法阵之下竟还有一道人影。
衣袍在风中鼓动,少年抬手上举,金色的流光从他掌心溢出,掌心之上就是天与巨阵,彷佛他只手撑起了这耀眼夺目的法阵。
光元素在冰冷的空气中躁动,它们纷纷从长夜中挣扎而出,义无反顾地奔向这场金色之梦。
少年掌心再次用力,一股庞大的力量被灌入法阵。
一道璀璨的金光从他掌心亮起,顺着复杂的脉络惊人的速度将整个阵法点亮。
“该死的,这是什么东西?!”
连热衷于刁难人的骑士都不由停下了嘲弄,瞪大了双眼。
气派的城门处响起一道道惊呼声,只间金色的帷幕从天而降,将剧台与观众席划出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魔法与刀剑早就向屏障发起了进攻,但在混乱之后,只剩下纹丝不动的金色屏障和面露挫败的进攻者。
一时之间,数不清的视线带着数不清的情绪投向高天之上。
金色的光点缓缓从天而降,宛若流淌在夜色中的金沙。
有人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被锁在了这座城中。
曾有人戏称这座教皇之城连城墙都是用金子做的,而如今这座饱受大陆瞩目的、于教皇治世下的鎏金之城好像真的要融化在这金色的流沙之下了。
发须皆白的老魔法师登上了教会的高楼,乌泱泱的一群人围在他身侧。
一身圣洁白袍的神父却面色不善,极尽刻薄:“他这是要做什么?反了天去,到深渊做魔王吗?!”
宛若神罚的景象一出现,就有不少人冷汗连连,甚至软倒在地。
他们以为不问世事的光明神终于看透了光明教会华丽外表下的腐朽死气,要将神罚降诸世间。
但在最初的冲击之后,有人发现了“作案者”。
好在是他们那位像是突然生出反骨的圣子。
等等,你说谁?!
劫后余生通常会生出较为强烈的情绪,自高傲慢的人心中更容易生出一股被戏耍的愤怒之感。
于是他言辞刻薄,极尽挖苦。
身旁一位沉默良久的骑士好心地为他递上扩音魔法。
骂骂咧咧到嘴干的神父:“......”
他开始奉行一个准则:沉默,是金。
而这位实干派的骑士勇敢地用行动为自己的耳朵博得了一片清净。
但更多的人关注的是如何解决问题。
视线有些慌忙地从遮蔽一方城池的巨阵上撤下,神父压了压再次狂跳的心脏。
他用看似包容的语气道:“真是不懂事的孩子,诸位大人有应对的方法吧。”
白色的胡子不由动了动,这位神父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有着过分的自信心。
当然,身为光明教会职权不低的教职人员,这份自信心似乎来的很正常。
但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几个白胡子老头都要摸着越发秃光溜溜的头凑在一起发愁了。
不是,谁能告诉他们,这个当初刚来教会,才比他们膝盖高的瘦巴巴的小圣子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那气势,神父还真没感觉错,简直是神挡杀神,老头子挡杀老头子!
半藏在白色长到垂下的眉毛下的眼珠微微转动,法袍上缀着金灿灿徽章的老者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满是苍老之态的眼皮下耷,犹如一位闭上双眼的圣者。
光明教会内的肮脏事他多少知道些,那孩子估计是真的被惹恼了。
只是也确实不能任由他胡来,那阵法的威势简直是能屠城的程度。
眼见为首的老者法杖上亮起光辉,有些凝滞的氛围终于流动起来了。
惴惴不安的心被放下,轻松的笑声夹杂在字句间。
“我就说么,有大魔法师阁下出手,一切都不是问题。”
默默干活的大魔法师们:“......”
你们还是先不要放心的好。
“这么兴师动众的,还把教皇城锁了,这是让整个大陆看教会的笑话吗?”
“闯出这么大的祸,哪怕他是圣子,也逃脱不了罪罚。”
“我看根本不必担心,千年前那位大魔法师大人留下的阵法可是保了教会千年,恶魔与巨龙都不能撼动这座大教堂。”
话音刚落,巨大的轰鸣声响彻耳畔。
深藏在教会中传承千年的阵法被触动,无数法阵在飞雪中张开,密密麻麻地将整个大教堂笼罩起来。
这个曾经在战火中庇得一方安宁的法阵在岁月的侵蚀下,符文不再闪耀如初,却依旧尽职尽责地履行着使命。
它的初心不会更改,只是它庇佑的人却最易变。
一丝金光从蓝眸中溢出,衣袍猎猎作响,彷佛是风雪为他奏响的战歌。
少年长臂一指,无数的光团犹如巨星从他身侧飞掠而过。
恢弘的大教堂在长夜中迎来了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先前愤懑不平的神父也无暇发牢骚了,他难以形容的两拨能量体在上空不断交锋碰撞。
明明身处阵法的庇佑之下,但光凭那逸散的能量就让他再也站不住脚。
在晃动的视野中,他模糊地看见不断有人被掀飞或栽倒在地。
往日的傲慢优雅早就被他抛到不知道哪里,他在慌乱中胡乱张扬着手脚,终于扯到一个还算稳定的东西。
他吐掉要飘到嘴里的雪,向上一看,是那个“很没有情商”的、为他递扩音魔法的沉默骑士。
他正专心抵抗着一阵阵魔法碰撞的余波,只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只是那扬起的头颅上,直直望着上空的双眼闪出有些耀眼的亮光。
神父:?
你小子什么眼神?
只是他也同样无暇关注,他的心思很快就到了其他地方。
他们多多少少猜到圣子为什么如此愤怒,孤身一人也要将雷霆之势降下。
但那又如何?这样的事他们做过无数次,千年时光的积累下更是数不胜数,他难道想凭他一己之力就将教会颠覆吗?
声势浩大的攻击连绵不绝,只一眼就叫人心神巨颤,但神父努力说服自己:“这声势浩大的是做给谁看?不照样连教会的阵法都无法突破吗?”
他的话说得轻松,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庇佑教会千年的阵法根本不可能被击破。
只是恐怕神父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话没有机会说完了。
因为在他话音还没落之前,一道清脆的响声骤然响起。
无数的视线向上空汇集。
轻飘飘的金羽与圣辉和白雪一同落下,却叫那漫天的阵法寸寸破碎。
无数的裂痕彰显了毁灭的命运,镌刻在教堂之上的符文渐渐失去了光辉。
在无数紧缩颤动的眼瞳中,漫天法阵化为碎片从漆黑的夜色中跌落,那一晚的教皇之城,如同下了一场金色的细雨。
塔楼的钟声再次敲响,却像是送别过往英魂的赞歌。
白发的老者扶上法杖,破碎的金光倒映在他苍老的眼球。
他知道圣子留了手,但将少年的决绝和恢弘的落幕看在眼里,他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别样的波动。
只是还不待思绪发酵,剧烈的失重感便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
老者掌心溢出魔法,轻而易举地拖住了跌落的所有人,但他却微闭双眼,让自己短暂沉浸在了失重感中。
光明教会将自己誉为掌棋人,随手在大陆上拨起纷争与战火,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恢弘圣洁的教堂也会有砖砾齐飞的一天。
瑰丽的彩窗从窗棱上崩裂开来,倾倒的高塔在空旷的百石广场上砸起一阵浓烟。
火星在塔尖点燃,滚滚浓烟在冷风中舞动。
教会已然犹如西沉之日的余晖,犹如这倾颓而下的高塔。
笼中的白鸽却展翅而起,迎着风雪逆行而上,直冲辽阔的天际。
而一切,才刚刚开始。
风雪满天彷佛能将人轻易吞没,但凛冽的雪片却怎么也化不开少年衣袍上早已干涸的血迹。
“你们…...”
圣子踏过落上一层白雪的瓦块,肃然的风声从他耳畔飘过,他抬起平静异常的双眸。
冷然的字词从他唇间流出,与风雪同行:“要阻拦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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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短,没写到的下章再写吧。
第四章提过的炸教会现在才写到,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他这是要做什么?反了天去,到深渊做魔王吗?!”
也不是不行......
《这个教会明明超弱却过分自信》
阿维诺尔在线砸门:开门呐,你有本事开门呐!
最近窗外的烟火格外有...怎么形容呢?美而有存在感?
挺好的,所以让阿维诺尔给教会放了烟花(露出阳光且灿烂的微笑)
教会:……我谢谢你啊!
宝子们,我把教会炸给你们看,新年快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