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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二
日子过得飞快,但同样潇洒随意。阳光和熙,万里无云,天波府依旧是宁静中带着隐隐的欢声笑语,一切都显得那样无拘和自然。阵阵微风拂来,吹得人心旷神怡,老树的枝叶轻轻摇晃,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杨六郎维持着他固有的姿势躺在那一片绿荫下,右膝蜷立,手臂搭在脸上遮住了眼睛,静静地睡着。而杨小六则乖乖坐在他身旁,时不时用舌头舔砥自己的前爪往脸上挠一挠。
杨排风抱胸经过,脸色不是很好看。身后的几组家丁,肩上分别挑着满筐的菜类肉类的食材,垂着首步伐有些慌忙地跟在她身后。只见杨排风虽只顾行走不曾看他们,却冷着脸斥道:“教了你们多少遍,买猪肉要一嗅、二压、三摸:新鲜的肉气味纯正,无腥臭,用指腹轻轻按压后,凹印会迅速恢复原状,再来用手触摸肉表,若表面微干或略显湿润,不粘手者为好肉!还有芹菜新不新鲜主要看叶身是否平直,新鲜的芹菜叶身必定是平直的。存放时间较长的芹菜尖端就会翘起,叶子很软,甚至发黄锈斑。叶色浓绿的不宜买,叶子墨黑说明生长期间干旱缺水,口感老,更是不能买!我前前后后交代了那么多遍的话,你们是脑子笨记不住还是存心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若不是我每次都亲自督察着,那种烂菜你们要买回来做给谁吃!”
身后的家丁们虽早习惯了杨排风平日的训斥,可每次被骂的时候还是不禁惶恐,没人敢说话。而也在园中的杨家兄弟们一群人虽然显眼,路过的人不可能注意不到,可杨排风平日里对这些总是视而不见的,将他们当作空气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瞟都没瞟一眼便直径路过。
不远处,杨四郎坐在石凳上,手持一本书籍正专注地看着,时而翻一下书页。杨七郎和杨五郎则坐在青石桌前下着围棋,杨七郎点下一颗黑子,哼笑道:“这招叫声东击西!制造混乱,迷惑敌人,使其兵力散乱,然可迅速达到目的实施进攻而为之。”
杨五郎不慌不忙,笑着点下一颗白子,“我这叫抛砖引玉,欲擒故纵,你殊不知反倒被你老哥我下了套子,只顾攻击敌人却忘了守卫自身了,哈哈!”
眼看自己的棋子被吃了许多,杨七郎哼道:“你还挺卑鄙?”
杨五郎笑道:“过奖,过奖。”
杨二郎、杨三郎坐在另一边的青石桌前,兄弟俩正仔细观摩着眼前银光闪闪的枪头。杨二郎眯着眼打量道:“好东西!色泽明亮,线条流畅,而且硬度、韧性都很强,实在是百里挑一的精品,用来做我们杨家枪的枪头再合适不过了。你从哪儿得来的?”
杨三郎嘿嘿笑道:“这可是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寻来的上好的寒铁,特意送到城西那家百年字号的铁匠铺铸造的。那儿有一位老铁匠,手艺出了名的精湛!”
杨二郎诧异地瞪大眼睛:“那个老铁匠听说不是早死了吗!大白天的你给我说灵异啊!”
杨三郎倒不在意,摸着枪头无所谓道:“有什么大不了,说不定是诈尸了呗。”杨二郎翻了他一个白眼,然而杨三郎的心思还在枪头上,继续碎碎念:“这东西大哥保准喜欢,不过他人哪儿去了?每天就知道练兵,一天不去军营心里就憋得慌,这样岂不是显得我们其他兄弟游手好闲……”
孟陵和杨八妹则盘腿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孟陵手捧一本书,他低着头,指着上面的字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八妹探着头,看了一会儿答道:“‘教化喻于民,三百之城,足以为治;民无廉耻,虽有十左式,将何以用之?’意思是说:用教化来引导百姓,即使是三百户人家的城邑也能治理好;如果百姓不讲廉耻礼仪,即使有十座左式城池,那又有什么用呢?”
另一边,江流儿手里扯着风筝的线,边奔跑边放长。看着风筝越飞越高,伊织开心地叫道:“风筝飞起来了郡主!”
江流儿望着翱翔在蓝色天空中的漂亮的蝴蝶风筝,心情大好,“看来我对念书没什么本事,放风筝却有一套,果然是人各有志啊!”这话听得离她最近的杨四郎垂着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江流儿越放越得意,转头对众人喊道:“那边的闲人甲乙丙!你们快看哪,看我的风筝飞得高不高!”杨家兄妹和孟陵纷纷仰头望去,不料江流儿手中的线突然断掉,那风筝便摇摇摆摆地飘走了。
“我的风筝!”江流儿赶紧追着它飘荡的方向跑,其他人也顾不得手中的东西,也连忙跟了上去。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杨六郎依旧躺在那棵老树下,一动不动。
大概飘荡过了半个天波府,那风筝才慢慢悠悠地挂在了房顶的瓦片上,飘不走却也不肯落下来。江流儿追得气喘吁吁,无奈她的轻功不怎么地,这么高的房顶给她个弹簧她也跳不上去啊。杨五郎按住她不停跳起的身子,道:“我去帮你拿。”
他刚准备施展轻功,不料江流儿却拒绝道:“别看不起我不会轻功,我自己上拿。伊织,叫人搬个梯子来!”
伊织叫来了人摆上了高高的梯子,江流儿刚准备上却听杨四郎道:“这太危险了,你就别上去了,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就是!”孟陵也道,“叫他们帮你拿下来不就好了,自己瞎逞什么能!”
“哎呀我会小心的!”江流儿不听劝阻还是爬上了梯子。
当她颤颤巍巍地站在房顶的瓦片上时,吓得底下的一大帮子人是心惊肉跳。杨七郎仰头喊道:“站不稳就快下来!难不成你想摔成软柿子!”
伊织顿时后悔听了江流儿的话叫人搬来了梯子,也惊恐地喊道:“是啊郡主!快下来呀!要是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江流儿本来不怎么害怕,被他们这么一喊反倒有些腿软,她烦道:“你们就别再催了,反正我也下不去了!”
她张开双臂保持平衡,歪歪扭扭地朝风筝挪去。结果倒好,人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站在房顶上面往左边歪一下,就吓得底下的一群人惊呼着张着手臂往左边移去,她身子往右边歪一下,就吓得底下的一群人惊呼着张着双臂往右边移去,生怕她摔下来的时候接不住她。
江流儿伏在房顶上,伸出手臂去够风筝,可无奈手不够长就差那么一点怎么都够不着。她一咬牙,气道:“我就不信够不着你!”
可一阵风吹来,风筝微微颤动,江流儿怕她飘走,情急之下使劲一抓,不料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房顶上掉下去!众人惊呼伸手去接,好在人多,结果江流儿砸到他们身上,一群人都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成一团。
“哎哟我滴个亲娘啊!”江流儿等人刚从地上爬起来,那风筝便又要飘走。江流儿跺脚着急,只觉一道白影迅速从她的头顶翻过。
杨六郎飞身跃上房顶,在千钧一发之际准准抓住已经飘荡在空中的风筝。他迎风而立,白衣飘荡,如墨般的黑发飘荡在风中,更衬出精致的面容上的几分羁傲,仿若风之子般潇洒随意。他转眼看向下面的江流儿,嘴角噙笑,姿态翩然:“上来呀。”
江流儿知道他在嘲笑自己轻功不好,她气得半死,又是跳又是蹦,无奈离地面的距离总不过那么几寸。她指着他怒道:“你有胆给我下来!把风筝还给我!”
杨六郎则在房顶上悠闲地蹲了下来,两手托着腮,挑衅道:“你上来跟我抢,抢赢了我就给你。”
“气、死、我、了!”江流儿仰天大叫了一声,捋了两下衣袖就要上梯子。
杨五郎等人立即挡在她面前,“你还上?还没摔够吗?休想再上去了!”手把兄弟几个联手扛着梯子就走。伊织想说什么,也被杨八妹无情地拉走。
所有人都走了,孟陵跟在最后面还不忘转头对江流儿道:“看你怎么上去!”
“喂!喂!”江流儿在原地恨恨地跺脚,可下面冷不丁地就剩她一个人了。她无奈,双手插腰,昂首对着上面的杨六郎凶道:“你不把风筝还给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杨六郎蹲在那儿,两只手依旧乖乖地捧住脸,挑眉道:“你说‘我爱六郎’,我就给你。”
江流儿又是诧异又是鄙夷地瞪住他:“我才不说呢!你脑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这么恶心!”
没想到杨六郎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脸诚恳地道:“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自己。”
江流儿瞬间变得目光呆滞。算了,跟这种人计较,伤肝!她眯着眼咬牙道:“算你狠!”
她转身就走,他站起身子漾开迷人的笑容。江流儿生着气,只顾甩手向前走。杨六郎一个漂亮的旋身轻轻落在她跟前,将风筝递到她跟前,坏坏笑道:“不要了?”
“不要了!”江流儿绕开他,气鼓鼓地向前走。他跟在她身后,躬着腰将脸凑近她的耳朵,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我可以亲你吗?”
“不要脸!”
“不要脸那就嘴好了。”
“……”
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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