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温情
慕容辉醒来时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处于阵阵闷痛之中,仿佛经脉气血都逆流了一般,他习武那么多年,虽然未曾练过什么至高绝顶的武功心法却也知道这种感觉,这就如同练功走火入魔之后引起的真气逆反的情况差不多。
稍有不慎必然血管爆裂而死。
可他偏偏没有死。
望着眼前制作精美的床幔,熟悉的图腾花纹,慕容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遗憾自己没有福气见识阎罗大殿。
“你醒了!”
这么惊喜的声音自然是燕帝。
手被握在燕帝手心,慕容辉一时喉咙嘶哑说不出话,下意识地甩开他的手,却没想,竟然真的甩开了。
见他神色惊讶迷茫,燕帝也不恼,眼中怜惜之意深深地看着他,说道:“朕为昨夜的事情道歉,是朕太过于恣意,忘了淮远的提醒,差点害了你。淮远将你体内的十香软筋散的药劲儿已经化去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自由活动了,不过,还是要循序渐进恢复才好,否则容易牵扯筋骨。”
慕容辉不明所以,“你既然对我下了药为何现在还要解?难道你不怕我跑么?”
燕帝对他的话却表现出十二分的自信来:“从你被朕寻回来的那一天开始,朕就不会让你跑,你也绝不会跑得掉。”
慕容辉露出一个讥诮的表情,燕帝叫来凌淮远——慕容辉其实一直很好奇凌淮远究竟是藏身于宫殿中的哪一个地方,若是在梁上,难道真的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上面静待燕帝差遣么?那还是不是人了?
凌淮远上前来给慕容辉诊过脉,禀报道:“禀圣上,公子的身体已经无忧了,用花神水丹调养经络之后,就算再重的内伤也能保人无虞,下面的事情圣上还是请太医来开些调养身体精心宁神的药就好。”
慕容辉听到“花神水丹”四个字之后心头不由一震,叫住凌淮远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拿得到花神水丹?”
——花神水丹并不是倚月楼的丹药,而是苗疆圣宫百花宫的秘药,倚月楼中曾有一位名为“燕子”的护法曾襄助百花宫,于是宫主以百枚花神水丹相赠,若非是倚月楼高层人员,是无法拿到如此机密的丹药的。
凌淮远沉默着不语,燕帝也道:“淮远,朕其实也十分好奇,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这么多奇珍药物的。”
凌淮远只得回答,却十分隐秘:“属下和倚月楼的关系,和公子与倚月楼的关系一样。”
慕容辉一愣,道:“倚月楼上下都是女子,若非楼中重要人员外嫁否则倚月楼中的任何东西都不可以流传出去,难道,你的亲族也有出身倚月楼的?”
“属下只能说这么多,请公子恕罪。”
慕容辉扶着床柱直起身来,燕帝想要去扶他却都被他推开,他挑着冷然的目光审视着跪在面前的人,不知是不是目光过于倾注了,燕帝蒙了他的眼睛将他按进怀中,双臂紧紧箍着他。
燕帝对暗卫道:“你下去吧。”
怀中的人挣扎起来,燕帝叫了蒋庆去传太医才松了手,只是一松手,慕容辉攒了一点难得恢复的力气,全都一巴掌打在燕帝脸上。
力道不大,声音却响,进来询问燕帝午膳情况的蒋庆给这声音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燕帝却笑了,擒住他的手压着他回到锦被之间,鼻尖对着鼻尖,双眸对视。
燕帝一字一顿地告诉压在身下的人:“做男宠就要有做男宠的规矩,朕的第一条规矩就是,除了朕以外,不许看任何其他人一眼,无论男女!”
慕容辉被他这番言论气得发笑,奈何浑身无力胸口闷痛,白着一张脸道:“要是我偏偏要看,你待如何?”
“朕自然要惩罚你,当然,那些被你看的人,你看了他们哪里朕就把他们那里用刀一下一下地刮下来!”
慕容辉别过脸闭上眼睛,沉痛地道:“燕恒渊,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燕帝将他的下颔扳了过来,身体又向上多压了一些,迫着他睁开眼睛。
“朕要是疯了你是被你逼的,子熙,你知道这宫里有多少人盼着朕看她们一眼么?可朕把心捧到你面前,你站在你面前,你为何就不肯看朕一眼?你心里有那么多人,你的师父师娘师妹……为何朕却一点都不关心呢?”
胸口的闷气越来越重,如同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让他渐次喘息不上来,一张脸憋得通红。燕帝意识到他的异状,将他抱起来,轻轻抚着他的背,过了好久才用恢复了镇定的声音说:“朕说过了,你若是不听话,朕是会惩罚你的,宫中最不缺的,恰恰就是惩罚人的方法,既然你已经被困在这里,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免得自己受苦。”
慕容辉捂着嗓子轻声咳嗽着,一时没有理会他。
燕帝站起身来,让人端了洗漱的东西过来给慕容辉洗漱,蒋庆忙从地上爬起来,问道:“圣上,这都快午时了,您昨夜一夜都没睡,到现在也没进食,要不要传膳?”
燕帝生怕慕容辉出点什么差错,故而昨夜一直都没有休息,守在慕容辉身边不敢有半分懈怠,之前一直是意念支撑着,现在慕容辉醒了,他心中一松,疲倦和饥饿的感觉如潮水涌来。
抬手按了按脑仁,燕帝吩咐:“传膳吧,子熙也一定饿了,让御膳房做些好吃的,别整天什么都煮在一块就端一碗粥上来。”这家伙说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这只做粥是自己吩咐的。
伺候完慕容辉洗漱便有宫人来禀报说太医到了,燕帝让人将帐子放下坐在床头的一张方凳上,等御医接旨进来,慕容辉也没抗拒便将手伸了出去,宫女将一条香帕展开盖住了慕容辉露出来的手腕和手掌。
太医诊完脉之后对燕帝道:“圣上,贵人身体无虞,只是近日来想必是心情郁结在胸,以至于有些胃口不开脾胃不调,还有经脉之中有些气血淤积,这些都是小症,短期来说于身体无忧,可长期来讲就是大隐患。也没有十分有效的根治办法,唯一的方法就是静养。微臣一会儿开了方子写了医嘱和建议,请圣上务必阅读,万万铭记于心。”
燕帝应了,太医看了看燕帝,他似乎胆子大得很,并不惧怕皇威,微微蹙眉道:“圣上,微臣观您的面色似乎是比床上这位贵人的身子亏损地还要重,微臣斗胆探一探圣上的脉。”
“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知道,你不用看了。”
太医见劝不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道:“那圣上请多休息,另外放宽心,只要做到这两条,无论是什么病都能不药而愈。”
燕帝点了点头,却见慕容辉已将手收了回去,遂对太医道:“傅太医真不愧是太医院德高望重之人,说起话来果然与众不同,朕会谨遵医嘱的,傅太医先去开药方吧。”
拉开幔帘,慕容辉已经坐起身来,双脚垂下,他双手撑着床沿,冷眼看着燕帝,声音也是冷冷的:“你可是要自己注意着一点,别没囚着我几天自己就先没命了,不过幸好你有个儿子,不然这江山可又要大乱了。”
燕帝笑着坐到他身边去,拿起袜子亲自给他套上,一边道:“你放心,朕即便是死也要拉着你,免得日后上了黄泉路还要再巴巴地找你。至于儿子嘛,至少朕还有儿子,而你这辈子,朕都不会允许你有子嗣了。”
慕容辉笑了一声,瞟了个眼神过去看他:“你你最好还是把我阉了,免得我有一天一时兴起爬了你妃子的床,让你像当初的我那样,丢尽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你敢!”
“你都敢做我为什么不敢!”
燕帝张了张唇,看进他目光傲然的眼中,低沉着声音道:“你是朕的,这个世间,除了朕,别的人都是玷污你。”那语气,就如同在赞赏怜惜着一件举世无双的宝物。
深情的语气让刻意挑起他怒火的慕容辉愣了一愣,竟任由燕帝执了自己的手扶自己起身。
“午膳还没有到,你身子还没好,我们不如去书房走走,你喜欢看书,去挑一些书看吧。”
慕容辉犹豫了再三,扯了扯燕帝的手指,燕帝侧过眼看他,柔声问道:“怎么了?”
“你……不上朝么?”成日陪我,难道你真的要做一个为美色误国的昏君了?——这句话何其羞人,慕容辉只是在心底说一说。
燕帝的双眼却跟填满了星星一般闪亮,声音中压抑着一些不可置信的激动惊喜:“你是在关心我么?”
插入书签
其实子熙还木有被渣攻伤惨了,不然他绝对一句问候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