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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人心浮动
我恍然之间一动不动跪在地上,心中就算盘算无数念头想来也不过如此。昭妃表面温良和善,但若说是佛口蛇心也不为过,赫舍里皇后与二阿哥的死至今还是一个谜。我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幕后主使这一招可真算是一箭三雕,计谋既然使出来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昭妃看起来也是脂粉勉强粉饰的容光胜锦,但其中不难透露些许憔悴,看起来气色也并不好。
我的心中本燃起的一丝希望此时此刻说是再次跌落谷底也不为过,昭妃的心实在是难测。但无论如何,我既然心生一计,就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说和做了。
“奴婢……奴婢只是听闻皇上病重……而自己却不知如何是好……这才……才……”
昭妃弯下腰来,两只佩戴通水玉琉璃护甲的手指捏着我的下巴,如同打量玩物一般端详着我的面容。似乎我女扮男装的事情都能在她的料想之内,她的脸上仅仅是闪现那么一刻的诧异,随后便是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这笑容不知是在后宫妃子面前为了维持着那样一副端庄温良的形象久了还是别的,我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活得好累,逢场作戏了那么多年,为了自己的家族利益,将自己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戏子,在纸醉金迷中忘了最初的模样,只是一味牵强附会,打理后宫,从还是花季时就要学着怎样去讨得上边的信任,一步步走到今天,换来的就是能稳住这个妃位,以及皇后殡天后的全权掌管六宫大权,这对于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嫔来讲,也实属不易。只是,这样的日子恐怕还是好景不长,因为相比于正宫皇后而言,无子嗣的妃子说到底也是一个庶位,眼下中宫之位悬虚,从上面看,后宫诸位妃嫔皆是盯着这块肥肉望眼欲穿;但从下面望去,眼看今年选秀的日子将近,若不是皇上的这一场重病,恐怕现在就连册封的日子都到了。
“杏雨,本宫特地为皇上熬制的药也不知好了没有,你去看一下吧。”正说着,昭妃遂打发了仅有一个跟随的贴身宫女。于是将头转向我,说道,“都是为了皇上,本宫也明白。春姑姑尽心服侍皇上这么多年,若有一丝非分之想本宫岂能看不出?你不必紧张,起来吧。”
“奴婢深知这背着欺君之罪,自责甚深,一时间由于担忧过度没想冲昏了头脑……这般举动现在想来实在是极其冲动……也害怕连累娘娘,所以奴婢不敢起。”
昭妃的脸上笑容依旧谦和,我却感到这笑容背后藏匿着一丝苦涩。她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心无杂念,她暗自叹了口气,“你若是害怕本宫认为你居心不轨而追究,那你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本宫都这个年纪了,说是地位稳固,但实际上无子嗣,就连皇上的垂怜都毫无丝毫……这个妃位无非是家族的实力以及皇太后的信任换来的。眼见这一届选秀日子将至,本宫日渐色衰,谁献媚,谁得宠,本宫作为资历长的妃子,无非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祝福罢了……”昭妃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怅然,我不知她究竟有何事情郁结于心,眼神看着竟是这般抑郁,只是微微仰面,望着雨过天晴后无垠的天空,蓝白分明,空气中夹杂着青草那般清新的气味而沁人心脾,遂喃喃自语道,“若是本宫的孩子还活着的话……恐怕现在也应该能和霁兰格格那般欢蹦乱跳的了吧……”
我心中一惊,看着昭妃悲痛过后的麻木,尽管对自己不在紫禁城的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一无所知,但看到这样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我骤然间想到了自己那个苦命的孩子,不也同样在四年前被我这个狠心的额娘抛弃了么?她现在活得怎么样?身处于什么样的人家里面?想到这里,我只觉从良心中就过意不去,愧疚如同泉涌迅速将自己湮没。对昭妃也平添了几分同情。
“这下你总能起来了吧……若还是过意不去,就权当是欠本宫一个人情吧。”昭妃恰才转过头去,好似是在拭泪,当她再次转回来时,我看见她脸上残存的泪痕,而表情却也是悉如平常的平静。
“娘娘此话怎讲?”
这时,昭妃微微弯腰,将我扶起,
“本宫心里面都有数,你现如今心里肯定有怨。但平心而论,皇上子嗣甚少,而二阿哥算得上是皇上和太后较为宠爱与看好的。虽说皇上表面上与先皇后看上去相敬如宾,但实际上从小一起积淀下来的感情,又岂如寻常人那一夜情后的如胶似漆?那些都长久不了的,况且皇上对先帝那时的专宠也是深有体会,历朝历代的专宠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总之,本宫今天找你来,也的确有话要和你说。其一,你要知道,皇上对于先皇后的宠爱比你我看上去还要深厚许多,只是忌讳专宠罢了,所以,就算是先皇后的死与你究竟有多少干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了那只替罪羊;其二,本宫知道,你虽是外表逆来顺受,但实际上,心里面从始至终都在盘算着怎样走出辛者库……”
“娘娘,我……”
“你听本宫把后面的话讲完,你的想法无需在本宫面前有过多掩饰,本宫活到这个岁数,在紫禁城里面待的年月也不短了,还有什么看不穿?本宫今天找你来,是想助你一臂之力,走出辛者库。”
我听完这话,也就无需太多伪装,转而浅笑道,“虽说奴婢现如今孑然一身,但听娘娘这话说出,恐怕是想和奴婢做一笔交易吧?”
“春姑姑不愧是个聪明人,在你面前,本宫也就实不相瞒了!”昭妃掸掸身上的尘灰,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眸,嘴角勾勒一丝教人琢磨不透的笑意,“皇上体弱,而太皇太后纵使是女中诸葛现在也日渐年迈,本宫现在也无非就是瞎操心罢了……总之呢,原本这一次指派到钟粹宫负责照料那些秀女的姑姑是慈宁宫的景兰,但是这个景兰呢,着实是让本宫放心不下,她先前就曾经触犯宫规,现如今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经常不在皇宫里,本宫都找不到她人影!本宫思来想去,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一直盘算着……若是找一个如姑姑般聪颖的人,那着实是再极好不过了!”
听到这话,我心下一惊,景兰近日来不在紫禁城那只有一个去处——无非是去静安寺寻那个方贵人罢了。我这段时日一直都在等待着她的消息,期待转机,可今天昭妃竟然说出这话,不难看出她是有心在拉拢我。景兰与昭妃之间必定有些过节,这虽与我无关,但一旦昭妃帮我走了出去,那么我在成为昭妃一枚棋子的同时,也背叛了景兰。且听昭妃话里话外的意思,拉拢我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让我来管制那些秀女,以来受她约束,如此一来,她在六宫之中的势力那就真的无人能及了。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上一次昭妃将我指派到坤宁宫的时候,不就是不久后皇后就殡天了么!
“昭妃娘娘的好意奴婢也已经知晓,说到底这紫禁城算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奴婢也认识了不少的人,若是娘娘因此问题困惑着,那奴婢大可向娘娘保荐些德才兼备之人。”我话锋一转,“娘娘好意奴婢自是心领,但是二阿哥跟着奴婢也有了些时日,他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奴婢每当想起他莫明其妙的死亡就心生愧疚,圣上给我这次在辛者库赎罪的机会,已经是三生有幸。如此一来,奴婢别无他求只求让自己心安。”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的心意,话说多了就讨人厌了。虽是如此,那本宫也不会将今日你女扮男装之事说出,这个你大可放心……不过,春姑姑,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怀疑先皇后与二阿哥的死与本宫有关?”
“举头三尺有神明,娘娘身为女中之凤,又怎不知这个道理?”
我看得出昭妃的眼中闪烁了一丝的戾气,但是很快便消除了。她和颜,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正巧这时,她的贴身宫女杏雨回来,昭妃转身离开,临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眼中流露些许狡黠,“对了,春姑姑,本宫刚才忘记告诉你了,近日来荣嫔妹妹一直出入养心殿频繁,方才听小太监说来了,现在也不知走没有。秀女的事情,本宫另谋高就就是。莞贞妹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身为姐姐的我还要去好生照料一番,春姑姑,我们……后会有期!”
昭妃最后这一句话好好似我心中一根隐刺,深深扎在我心头最柔软的部分,仿佛稍稍用力,则血液迅速渗透在心房的每一个角落,但愈是这样,又愈发欲罢不能。
好个昭妃,我在心头暗暗感叹,经此事,我也算是与昭妃正式结下了梁子,也唯有等待着景兰那边的消息了。
心中想着,不觉中已走进养心殿殿外,我依照夕颜的安排,对守卫出示腰牌,看似轻而易举地走了进来。还未等定下神,只觉一阵蜜合香扑鼻而来,这味道显然与平日里皇上用的龙涎香大相径庭。
如此一来,玄烨近在咫尺,却只隔一道屏风。我的鞋底子软,走在养心殿的地毯上因着步步留心,时时警惕,所以声音极小,又或许是光顾于此,隐约中觉得这份安逸中时刻都在响着一阵细语绵长的吴音,这对于在江南的我来讲听起来自是十分亲切,不觉中放慢了脚步。我只是一味沉湎于触景生情中,透过暗黄的屏风,只见玄烨的帷帐内有两人,其中一身着龙袍者必定时玄烨,而另一位则身穿一身白衣,尽管是寝衣,可与女子浑然天成的气度相配,到似乎多了几分清水出芙蓉之感。
后宫女子众多,我看不真切她的面容,但心下却也猜中几分。
这一阵阵蜜合香味本来沁人心脾,可现在却只觉勾起我的一阵阵干呕,我本费尽一切心机来到玄烨身边,却见他人承欢御前,心中自然不甚欢喜。
舒穆禄春生,你怎么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么?
“容儿……朕深知心中亏欠于你……而这一份亏欠,也不知何时才能弥补了……”
“皇上言重了……臣妾……如今身边有霁兰,那小丫头整天缠着臣妾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这一切不是也挺好的么!”
“容儿……朕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悲切……你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憋在心里,旁人看不穿……你就这么忍着……长久会有了心病……况且你的身子一直不好……缘何不找个太医悉心调养?是周围人服侍不周么?若果真如此,朕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皇上又在耍小孩子脾性!”荣嫔笑嗔道,“若是旁人服侍不周,那今儿个臣妾又怎会给皇上送药来?”
“那些药可都是你亲自调制的啊!”玄烨慨叹道。
“臣妾虽不算是精通医术,但对于人间草本植被也是自幼跟随母亲略微熟识些,大约配置些简单的香料制成香薰来,这也是母亲的独门秘方之一……久而久之,母亲去世,臣妾看着药典,一一对照,也就摸索出了一条等同于制香的制药之术。”
“朕常年来冷淡了你……其实朕也是心中有愧……若非如此,那你现如今的境况定然要好上许多……但朕想,也正因为如此,才是得朕对你如此的流连忘返,欲罢不能,朕总是觉得,用‘柳汀水湄 ”这词汇来形容你再恰当不过了。”玄烨说着,脸上却流露几许落寞之情,若有所思地望着荣嫔姣好的面容,“容儿……现如今芳仪走了……朕的身边……就剩下你了……不要离开朕……永远不要……好不好?“玄烨如同一个孩子般,依偎在荣嫔的怀中,而荣嫔虽是与玄烨年纪相仿,却也更像是一个姐姐般,任凭玄烨因着浅浅入睡而开始胡言乱语,眼神恬淡的望着远方。
“不离……不弃……”
雨后的斜阳是金黄色的,衬得本就金碧辉煌的大殿平添几分蓬荜生辉,仪态万分,也就是这个色调,因着过于浓重,所以看起来,更仿佛有几分秋日落叶时节那种“只是近黄昏”的悲壮。
玄烨的这番真情流露并非对于我,帝王的脆弱,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那已是一种无上的价值,更何况是惟靠承欢御前来稳固地位的后宫女子。但无意中瞥见荣嫔的脸上似乎不见一份喜色,也并非是恬淡心性的自然流露。
我似乎可以肯定,她此时定有心事郁结于心。
荣嫔晶亮的眼眸中氤氲一丝雾气,在这斜阳之中别有一番味道。玄烨依靠在她肩膀上的场景在斜阳的衬托下变为黑色的剪影,仿佛时光停滞于此。
她轻轻撇开玄烨的手,慢慢扶着他躺在枕头上,命人拉好帷帐,遂叫来贴身宫女一同走出养心殿。
正巧此时有外面的宫女慌忙跑进来,连从我身边擦过都不曾顾及,而是立刻跑到荣嫔身旁,甚至未曾顾得上行礼,在未打扰玄烨歇息的情况下,低声在荣嫔身前低声耳语一番,荣嫔即刻花容失色,慌忙地走了出去。
也趁着这一会子功夫,我亦是赶忙离开。虽是本着不愿撞上荣嫔为目的,但本质上则是怕自己在亲自面对后的那一阵惊惶,我已经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一路跌跌撞撞跑回,却只见辛者库的人一反常态地门庭若市。我撞进人群挤进去,身边人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同时我亦是发现她们虽也同为宫女,穿着却与我们大相迳庭,不同于我们最最简陋的粗布衫,而是在衣摆处浅浅绣着几道花纹或是蝴蝶,如此看来就已经比我们的精致许多。我依稀可以判断她们全部是侍奉各宫主子的人,此时此刻却全部低眉顺眼,而当我走到前面时,才发觉平日里同我一起干活的那些穿着粗麻布衫宫女全部跪在地上,我来不及思索,急忙被身边人拽下,这才稍稍定睛,发觉此人不是旁的,竟是绿衣。
还未等我平息下来,却听闻前面一声尖利的嗓音厉声喊道,
“春姑姑身为这紫禁城的老人儿,本宫以为你本来也能懂得一些规矩,否则的话,没有你的照顾,本宫又怎会从当年的秀女一路到了今天的这个位子啊!”
我微微抬首,只见惠妃剑拔弩张一般端坐于正殿中央,在她的身边则是因着四个月的身孕大腹便便的莞贞。我的到来在她心头似是平添几分怒火,甚至连手中的茶盏都端拿不稳,重重摔在桌上,使得那一件精致的绛紫彩绣藤纹织锦对襟宫装都被溅上了茶渍。而那重重的声响亦是使得所有人都心惊了一下,但惠妃却不屑于此,只是略微嫌弃的瞥了一眼这茶,道,“说你们辛者库寒酸真是果不其然!也难怪无端去偷盗,可是你们偷谁的不好却偏偏偷到了本宫的头上,那也真是造化弄人了,今日若抓不到那个偷东西的人,你们辛者库上上下下都别想好过!别忘了如今本宫的兄长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若是你们谁也不承认,让本宫亲自逮到,那么,你们……全部都得死!”
这句话一说出,似乎惠妃自己也反应过来略微言过其实,且所有的人全部惊愕,私底下议论纷纷,
“到底是谁啊?”
“哪个不长眼的还连累到了大伙?”
甚至有胆小如鼠者惧怕死而不惜出卖身边的人以来自保,“我昨儿个一清早就见你带来一些沉甸甸的东西,当时就觉得十分可疑。如兰,你快一点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不要牵连我们所有人!”
………
“够了!”惠妃皱皱眉头,“本宫那银镀金嵌宝半翅蝶簪以及鳊鲲点金滚珠步摇都乃哥哥府上的西域门客相赠,世间绝无第二!再者说,本宫的宝贝一清早还好端端的在那里,就是你们辛者库的人正午去收衣服时候不见的!并且贞贵人的物品亦是失窃……换言之你们没有资格拿你们那些不值钱下三滥的烂货来和本宫相提并论!”
“——惠妹妹稍安勿躁,姐姐听闻翊坤宫失窃便急忙赶来。有话慢慢说,也不要一味的认定是这里面的人拿走了东西,若万一是冤枉那岂不是伤了和气!”惠妃的话音刚落,却只见昭妃的一只手臂慢慢搭在贴身宫女杏雨的手上,从门外缓缓走来。
昭妃果真是心有城府,方才与我经过那样一番后交谈如今竟然若无其事、且是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模样,仿佛海枯石烂在她眼里都不过是冷眼旁观。
仅是那么一会子工夫,昭妃就回到自己宫里换了一件鸦青弹墨祥云纹玉锦旗装,且补了妆容。自从我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就觉得她并非天生丽质,却有着独一无二的雍容气度。
可这识人的眼光惠妃却着实是逊色几分,或许也是她自幼在相府过着大小姐的日子,从上面的阿玛哥哥到下面家仆,所有人都对这个大小姐听之任之,因而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养尊处优惯了,心高气盛,所以也从不把昭妃放在眼里。但无论怎样,自从皇后殡天之后,执掌六宫大权一直全权掌握于昭妃之手,尽管心里这么想,潜意识中仍旧心有芥蒂,不敢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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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可能要改成周更了因为要忙于会考TAT。不过呢,作为补偿,每次更新都会推出一个人物介绍,包括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还有出场未出场的,甚至包含着人物结局哦~这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剧透吧~
先来女一的~
舒穆禄春生/江沁春:
电视剧《金枝欲孽》里面有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又怎么会有将来?清风拂面春意不思量,这样的景象在童年就成为了最后一次,而后所有关于江南如画的风景只能成为梦中的一部分,醒来便是残缺。
许多年里,紫禁城这个三个字一直是困扰着春生一生的梦魇。她的名字里面带有“春”这个字眼,或许她降生的那一刻是个早春;抑或是她的父母对她的人生相当憧憬。她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只是单纯喜欢那样的早春,因为她往后的人生里,好像再也找不到春天了。
进紫禁城是一场骗局,又惹来一场莫名的杀身之祸。因为爱,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不是笑话,她可以有寄托,尽管那只是一个比她小了八岁的孩子。
同样的起点,因为宿命,却走在不同的两端。
命运轮转,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死亡,而誓言都是善变的,她的一生不过是一个最美的戏子,他人为她的一生编织了一场绝美的戏,名唤“繁华梦”,身不由己,三十多年,自己竟然毫无所知,美好被摧毁的体无完肤。而当年的骗局也不过是朱砂墙后人事沧桑累积而成的宿命。
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如此陌生。
说道这里,故事落幕,她颈上佩戴多年、曾经因来历不明而尘封在心底一直冰凉的玉佩终于有了温度,卑微多年换得的锦衣御袍包裹的身躯,却不知何时开始变凉。
那一枚从手中滑落的发簪,沾染上温热的液体。那液体,想来也是无愧于此生吧。
是悔恨的垂泪?还是殷红的决绝?
那一刻,世代恩怨相泯,从此后,岁月静好,寂寞已经结束,她不再有任何难捱的时光。
他五指缠绕的温润,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