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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啪！啪！啪！”
突然，几声轻响传来，沈洺不知何时出现在场中，手里提着竹剑，快速地击打在挥出的几只拳头上。围攻过来的几个男生只觉指节一痛，整条手臂瞬间麻了，连连向后退去。
沈洺冷着脸挡在叶清洛身前，身上散发出冰冷的剑意，场馆中一时间安静下来，没人敢轻易靠近。
人群后的楚枫不禁有些惊讶，沈洺的性格他最了解，遇到事情能不出手就不出手，从不乱管闲事，没想到竟会为了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站出来。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吓着新人，快点开始训练。”楚枫扬声说道，招呼着大家开始训练。
沈洺冷冷看了一眼面前还带着敌意的几人，竹剑重重挥出，一阵凛冽剑风呼啸而过，司越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到竹剑已经抵在了自己喉前。
沈洺冷声说道：“去训练。”
司越咽了口口水，向后踉跄着躲开竹剑，连连应道：“是是，你们几个，赶紧去训练了，围在这里做什么？”
周围的剑道部成员赶紧跟着他散开，沈洺回头看了叶清洛一眼，也跟过去开始训练。
叶清洛本来就不是来这里练剑的，他看着人群散去，耸了耸肩，把耳机戴了回去，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训练中的沈洺，继续出神。
楚枫也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叶清洛，既然叶清洛不参加训练，不愿意穿剑道服倒也无所谓，只是他不练剑还呆在剑道馆做什么？
楚枫走到沈洺身旁，悄悄问道：“沈洺，你认识这个小朋友？他是跟着你来的？”
沈洺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低声回道：“对不起，我今天有些冲动了。”
楚枫连连摆手：“没事没事，虽然这位小朋友有些......狂，但是司越他们也不能动手嘛。”
沈洺抿抿唇，没有说话，自行走到一边开始练习挥剑。楚枫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把这件事放到一边，开始指导部员训练。
剑道训练结束后，沈洺简单冲洗一番，换上衣物，果然看到叶清洛还站在剑道馆门外等着他。
沈洺一语不发地越过他，往停车场走去，叶清洛也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
沈洺把自行车推了出来，看了看他，轻叹一声：“上来吧，一起回去。”
叶清洛神色一亮，跳到他身后坐好，咧嘴笑道：“以后我送你回家。”
沈洺回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叶清洛脸色严肃起来，看着沈洺的眼睛认真说道：“因为最近青阳市晚上很危险，你这么香甜，很容易被盯上的。”
沈洺：“......”
沈洺没有再说话，闷头骑着自行车，顺着学院外长长的下坡骑去。
叶清洛也没有再多解释，静静地坐在他身后。
骑完下坡，沈洺就往城南的方向走，叶清洛连忙出声说道：“说了我送你，直接回你家。”
沈洺没听他的话，继续往前骑着：“不用。”
叶清洛恨不得伸手去抢自行车笼头：“我自己能回去，先把你送回家。”
“不用。”
叶清洛见他这么固执，只好从车上跳了下来：“行了行了，你也别送我了，天马上就黑了，赶紧回家吧。”
沈洺捏紧刹车停了下来，看着他说道：“你也赶紧回去吧。”
叶清洛连连挥手：“知道了，快走吧。”
沈洺刚骑出去没多久，突然想起充电宝忘在了剑道馆里，连忙调转车头，又回到了刚刚分别的路口。
远远的，他就看到叶清洛还站在原地，他刚想骑过去打招呼，突然发现叶清洛身前还有一个人影。
其实那根本算不上是个“人”影。
叶清洛面前站着一个瘦高挺拔的男人，男人穿着一套昂贵考究的黑色西服，鲜红的领结衬着苍白的喉结，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男人脖子上方什么都没有，怀里却抱着一颗肤色青白的头颅，而那颗头颅竟然是活着的！
沈洺浑身汗毛炸起，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握着笼头的双手倏然僵直，惊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男人十指涂着黑色的指甲油，指尖有规律地敲打着头颅，头颅的双眼被黑线紧紧缝住，只有一张殷红似血的嘴唇在一开一合，嘶哑低沉的声音随之传了出来。
“大人，近几日有大量妖怪从北方涌入青阳，我们虽然吸纳了部分，但是仍有许多妖怪野性难驯，游走在城市中。特别是今夜，城北传来了消息，大妖盅雕已经进城，现在不知所踪，若不尽早消灭，恐有大患。”
叶清洛面色沉郁，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就发现了远处骑车返回的沈洺。
沈洺与叶清洛四目相对，恍然间仿佛看到无数黑影从他身后腾起，张牙舞爪地冲自己咆哮着。
但是一眨眼，黑影又消失无踪。视线中，只有少年清澈的浅色瞳孔凝望过来。
叶清洛对沈洺扬声喊道：“沈洺，你回来干什么？”
随着叶清洛的问话，他身前的妖怪也转过身来，那颗诡异恐怖的头颅直直地朝向沈洺。
沈洺喉头僵硬，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他垂下眼不敢再看，强装镇定地骑着车停在路口，手指颤抖着捏住了刹车。
沈洺咳了两声，只觉嘴里满是令人反胃的铁锈味，然后他终于找回了声音，低低开口：“我充电宝忘拿了。”
叶清洛神色如常，说道：“今天太晚了，你就别回学校了，明天再拿吧。”
“……好。”
沈洺低着头应了一声，然后转过笼头，头也不抬，飞快地骑走了。
夜晚的凉风疯狂灌入沈洺的衬衫，他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冰凉的空气涌入肺里，凝固住的脑子才终于找回一丝清明。
这一次，沈洺不敢再有任何停留，一路闷着头骑回了家，然后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死死锁住了卧室的门锁。
关好门之后，他发现窗户还开着一半，连忙跑到窗台边，伸手去关。
突然，一对闪着幽幽寒光的兽瞳出现在他眼前。
“谁在那里！”沈洺吓得大喝一声，倒退了半步。
“嘤！”熟悉的哼唧声响起，银黑色的哈士奇从黑暗中靠了过来。
“……哮天，是你。”
沈洺松了口气，连忙把哮天放了进来，然后把窗户紧紧关上。
做好这一切后，沈洺脱力般滑坐下来，绷直的背脊靠在床边，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嘤嘤？”
叶清洛不解地靠近沈洺，拿湿润的鼻头碰了碰沈洺冰凉的手背。
沈洺把哈士奇一把抱进怀里，整张脸埋进毛茸茸的颈毛中，感到狗子温热的体温和轻微的呼吸起伏，心神稍微安定下来。
“哮天……”
沈洺脑中闪过叶清洛快速愈合的伤口、不会被灼伤的皮肤，还有他今夜那一句“你这么香甜”，只觉得胆战心惊。
“哮天……”
叶清洛平时怪异的言谈举止，此刻似乎也变得可疑惊悚起来，自己明明和他没有交集，他却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到底对自己有什么图谋。
“哮天……”
也不知道叶清洛究竟发没发现自己能看见妖怪，否则今夜密谈被自己撞见，怕是会被杀人灭口。
沈洺双臂越收越紧，叶清洛有些喘不上气来，连忙扑腾着用狗爪去挠他。
“嘤嘤嘤！”
沈洺回过神来，稍微卸了力，轻轻摸了摸狗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清洛不明白沈洺到底怎么了，只能拿头顶轻柔地蹭着他的脸颊。
不用怕，我在这里。
“哮天……”沈洺感到狗子想要传递过来的安慰，心里微微一暖，却还是抵不过因为恐惧和震惊一阵阵袭来的胆寒。
他身上的颤抖止也止不住，只能一遍遍摸着狗头，整个人靠在狗子身上，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叶清洛一动不动地蹲坐在沈洺怀里，任由他靠着自己，迷迷糊糊间逐渐睡去。
沈洺平缓的呼吸声响起，叶清洛害怕动作太大吵醒了他，就保持着蹲坐的姿势在他怀里变回人形，然后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到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
叶清洛低头看着沈洺不安的睡颜，心里一团怒火无处发泄，双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无声地捏紧了双拳。
那些胆敢来青阳市捣乱的妖怪，今晚他必须要去杀个痛快！让它们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恐惧！
……
第二天沈洺来学校的时候，脚步虚浮，面色苍白，脸上还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上去憔悴极了。
他刚走进教室，就看到叶清洛正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旁，看见自己进来，还冲他挥了挥手。
沈洺浑身僵硬，别开眼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转身走到第一排中央，对坐在那里的同学问道：“同学，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你坐吧。”
“谢谢。”
沈洺坐了下来，全程没有回头看向叶清洛，强迫自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课堂之上，专心致志听讲笔记，忽略掉身后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一堂课结束，沈洺飞快收起书本，根本不给叶清洛反应的时间，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赶去下一堂课的教室。
就这样，沈洺躲了叶清洛一整天，终于撑到了放学，他也不去图书馆自习，背上书包就往学校门口走。
沈洺刚走出学校大门，一个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少年突然叫住了他：“沈洺？你是沈洺吧，别来无恙。”
沈洺听到这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脚步一顿，眼神中带着惊恐和躲闪，转头看了过去。
一个穿着浅蓝色卫衣的黄发少年走了过来，他右耳钉着银色耳钉，脖子挂着层层叠叠的吊坠，浑身上下都精心搭配过，整个人显得新潮又青春，和全年都是黑白灰的沈洺形成鲜明对比。
时隔多年，两人的样貌已经大不一样，但沈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洺看着少年一步步走近，脸色却越来越白，几乎失去了所有血色：“齐野，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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