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旅行当然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

　　面对小“太阳”的那句“愚者先生”，克莱恩没急着应声，而是仔细观察起格尔曼的神色。

　　各个平行世界大同小异，作为源堡化身，克莱恩完全能确定面前的格尔曼就是这个世界的“克莱恩·莫雷蒂”或者说“周明瑞”。对方身上的气息只可能属于源堡的主人，而屏障再次被削弱后，格尔曼绝对也认出了他。

　　克莱恩推了推脸上模糊了他的样貌的，象征愚者唯一性的面具。

　　但是格尔曼对另一个自己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只确认了他身上刚刚吞噬还留着一点气息的污染很快会被净化干净，就一声不吭地低头继续吃起了午饭。小羊排、烤鱼、焗龙虾和蔬菜沙拉，配着白面包，还有一碗番茄牛肉汤。

　　克莱恩想了想，坐在了格尔曼对面，打个响指许愿清洁了自己踩到的那一小片桌子，然后从历史中拉出一份红茶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来点红茶吗？”他问。

　　阿尔杰回应道：“不用了，感谢您的慷慨。”

　　“倒吊人”阿尔杰低声吩咐戴里克，“你专心看顾格尔曼。”继而对克莱恩行了一礼，交代起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愚者”的眷者“世界”的情况。

　　“‘愚者’先生，在您沉睡的这段时间里，格……‘世界’从神降的后遗症中逐渐恢复，四个月前第一次睁开眼睛，开始模拟普通人的生活方式活动，但‘世界’目前暂时没有出现恢复自我认知的迹象。您是来帮助‘世界’恢复的吗？”

　　克莱恩倍感混乱。

　　醒醒吧阿尔杰！你的愚者在你旁边吃饭啊！为什么没认出来？“世界”和“愚者”是一个人的事为什么没被塔罗会拆穿？等等……这个世界的我不会和上个世界被污染时的我一样，失去意识仅剩本能吧？

　　还有救吗？

　　他看着这个格尔曼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太阳”戴里克拿着湿手帕仔仔细细地给格尔曼清理弄到脸上的食物碎屑，后者机械式地重复切割、咀嚼、吞咽的进食动作，克莱恩觉得悲哀的同时又觉得他很幸运——比起上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愚者”先生至少一直被很好地照顾着，还能吃饭呢。

　　克莱恩抬手示意两人把注意力移到他身上。

　　“我并不是你们的愚者。”克莱恩说，看见两人震惊和变得戒备的神色，以及仍旧不为所动的格尔曼，“第一，我对你们并无恶意，在我那边，我和你们关系很好。第二，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愚者或者说诡秘之主，我想与这里的人达成合作，以便回到我应该在的地方。”

　　戴里克犹疑着问道，“您是另一个世界的愚者先生？”

　　“是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请问，另一个世界里，您的眷者‘世界’……他恢复过来了吗？”戴里克鼓起勇气问，他并不能肯定这个“愚者”先生和他认识的那个一样仁慈和友善。

　　克莱恩无法回答这件事。他不知道这边的“愚者”和“世界”在塔罗会眼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能贸然开口拆穿他的身份。

　　万一这会动摇他最核心的锚呢？克莱恩在自己那边掉马的时候还在沉睡，事后只了解了大概，也没问清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塔罗会选择无条件地信赖他，一旦联系动摇，他当时绝对会在诡秘之主的竞争中输掉。

　　思绪电转间，克莱恩轻笑一声，说：“我的塔罗会从未失去过任何一个成员，说实话，我很惊讶……”他说着，将目光示意般移向格尔曼，“‘世界’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可以和我说说你们这边的事吗？”

　　阿尔杰恭敬道：“当然可以。塔罗会中的‘正义’和‘星星’就在教堂，我派人他们找来？”

　　克莱恩揣摩着阿尔杰的想法。“正义”和“星星”很特殊？他们手里有能短暂制衡旧日的封印物？

　　“不必，你先说说你知道的吧。”

　　愚者教堂中，伦纳德和奥黛丽正在处理公务，商量着最近对残余污染的清理计划。星空中的部分交给序列0的真神，经由“愚弄”和“错误”权柄封印的地底污染残余部分，交给重伤未愈的红祭司和地上天使们联手主导处理。

　　资料整理告一段落，伦纳德叹息道：“在间海郡有一处新发现的大型污染区，黑夜教会那边请求愚者教会出动克莱恩。”

　　奥黛丽略有不满，“你们的那些同事真是不讲道理。‘世界’先生不是封印物，总是让他处理污染对他不公平。”

　　“谁说不是呢。”伦纳德把文件扔在桌上，“遗憾的是，看汇报，这次不得不让克莱恩去……除了他这个曾被‘愚者’先生神降，体内残留旧日级力量的天使之王，黑夜教会和风暴教会联合处理也没有稳妥解决掉的办法。克莱恩现在相当于一位完整的序列0啊。”

　　话毕，他似有所愧地捂住脸，过了两秒苦笑着放下手，对着奥黛丽眨了眨眼，“真想把克莱恩藏起来，让他好好休息，除了感受幸福其它什么事都不用做。可是没办法，我们还是太弱小了。面临突然造访的存在，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在牺牲同伴之前挣扎出新的可能——当然，污染对克莱恩而言并不致命，但少受些累总是好的。”

　　闻言，奥黛丽揉了揉眉心，略加思考道：“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法在危险来临前察觉到真正的关键。幸运的是我们不是孤军作战。”她有些惆怅地说，“我会通知各大教会，然后先和戴里克他们一起尝试，如果不行，也许可以和其他教会联手，黑夜、风暴再加上擅长净化的永恒烈阳教会……”

　　“那就拜托你了。你们回来之前，我会留在这边坐镇，照顾好克莱恩。”

　　“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奥黛丽看了他一眼，“我可不想在回来的时候看见这里又多了一个只剩下神祇力量的空壳。”

　　克莱恩（灵之虫分身）愚弄了身上的屏障，让它变厚以便隐藏自身的存在，坐在两人旁边安静听完他们的对话，大致了解了他们的想法。和从本体获得的信息对照，大多数人都认为“愚者”再次陷入沉睡，而“世界”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一个神降容器。

　　但是……他怎么觉得这俩人话里有话？最可疑的是“星星”伦纳德身上隐约残存着序列0的力量，他为什么会被神降？谁？黑夜……不，可是除了女神还有谁？伦纳德的损伤状况又如何？

　　这边的塔罗会发展得非常好，目前克莱恩遇见的几个人都是天使，在应对紧急情况（比如冒出来一个自称异世界的愚者的可疑人士）上也应对得很好，似乎塔罗会经常与序列0打交道。阿尔杰便是不知从哪里知道“愚者”可能具有偷盗者途径的能力，不完全相信他所说的，于是与保护格尔曼的戴里克待在一起而非引开这个疑似“愚者”，避免独处中被毫无所察地寄生或者偷走记忆泄露情报。

　　“别担心，我不会像克莱恩那么傻。”伦纳德看了看时间，“时间不早了，剩下的资料交给我，你去准备间海郡的事吧。”

　　奥黛丽看了伦纳德一眼，眸色深沉道：“我明白。”

　　伦纳德目送奥黛丽走远。克莱恩（灵之虫）思考了一下，决定继续观察伦纳德这个最重要的“愚者之锚”的情况，并向本体实时同步了他获得的记忆。

　　但伦纳德没有继续任由他看。

　　“阁下，偷窥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既不礼貌，也不真诚。”他看着自己身侧的空气，对看不见的客人微笑，说话间已设下了道道封锁，“还不现身吗？”

　　被碧绿的双眼盯住，克莱恩悚然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灵之虫由本体的一部分灵体操控，即使空有位格而没有序列0的实力，这部分联系也没有完全断开让他失控。但他还是受到了部分影响——本体很快会发现自己开的第二视角断开，应该会尽快捞他。

　　幸好他还有一点未同步的记忆，本体不至于直接把他变成非凡材料。

　　所以，重点在于，伦纳德怎么会发现他？他不应该是战士途径的序列1吗？他身上哪儿来的源质气息？

　　诗人同学你怎么就成神了？？

　　克莱恩心里冒出了个很合理的猜测，沉默半晌，面容古怪地对伦纳德的脸和衣服仔细打量一番，问：“你是魔女途径的序列0？”

　　伦纳德笑容一僵，然后很快恢复过来对着“空气”礼貌地笑道：“看来你是个与世隔绝的存在，对这世界的非凡界常识知之甚少。你的本体或许有至少序列1的实力？难怪你敢跑来愚者教会，可惜，‘愚者’不在乎你的冒犯，我则并非如此，碾碎挑衅者的自信会是件有趣的事，对吗？”

　　克莱恩没在乎他挤兑自己无知和脆弱，因为这是个事实，他只是一只可怜的灵之虫。

　　他欣然道：“确实。不过看见你活得很好，我很高兴，红祭司……毁灭天灾……‘星星’——哎，算了，我还是更喜欢叫你伦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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