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石楠

作者: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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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独之人


      心脏的跳动声我无法忽视,似乎在我的耳际无限放大。我觉得我受到蛊惑,从伊桑的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指尖滑过伊桑的脖颈,缓缓抚上他莹白的脸颊。
      细腻的皮肤使指尖的触感很奇怪,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以美好的表象让人心向往之。我将手溜到伊桑的脑后,手部肌肉收紧,我们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额头相抵,鼻尖相亲,他灼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脸上。
      有点痒,我却不想躲开。
      近距离地看着那双眼睛,深色的瞳孔像是一个漩涡,它将要把我吸进去。
      我感到意乱情迷,头脑发重,双眼也半阖着。他的呼吸烫得我有些燥热,我顺着湿热的气体,企图将伊桑的唇堵上。
      稍暖的唇瓣有些干燥,刺着我的双唇。
      我不自觉地探出舌尖,缓缓舔过那皲裂的唇,在津液的湿润下,我渐渐感觉到那片唇的柔软。
      达到目的后,我企图收回舌尖。
      伊桑似乎觉察到我的意图,他的手按着我的后脑不让我逃开,倾身向前,另一只手压在椅背上。
      他轻咬着我的下唇,直到我紧锁的牙关微微松开,他便用舌撬开那个缝隙,长驱直入,侵略着里面的每一寸。
      他恶劣地将我禁锢在他的臂膀之间,与他接吻。
      颤着手攥紧伊桑的衣襟,我感觉到有一团不可忽视的焰火往我下腹烧去。我知道我的脸现在一定烫得吓人。
      不得不承认,伊桑的技术确实很好。
      津液从我的唇角滑下,伊桑松开我的双唇,从脖颈处向上轻轻舔舐,将津液卷入口中。
      在我的唇角轻轻一碰,结束了暧昧缠绵的吻。
      我张开口深深地呼吸,微凉的空气并没有带走我脸上灼烫的温度。
      气氛开始静下来,在刚刚暧昧过的两人间,显得有些尴尬。
      我偷偷瞄了一眼伊桑,却被他的眼神捕住,我有些慌乱地转移了视线,却在恍惚间,目光闪烁,我看见了被我放在桌上的红皮本。皮面已经有些卷起,在昏暗的烛火下,反着微弱的光。
      我的眼前又再一次浮现柴斯特的脸,还有那转过门框的蓝色裙摆。
      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写一个故事,对,一个可能是俗掉牙的故事。
      人无法改变命运的愚弄,在自己认为的正确里惶恐地活着。
      柴斯特是这样,那个萍水相逢的女孩也是这样。
      我翻开那本红皮本,在微微发黄的内页纸上写着字。
      我隐约间看见,纸上有印着花的模样。
      如果在坦德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被背叛的故事,人只能孤独的活着的话,我想着,我笔下这个故事的名字——“欧石楠”。
      故事的每一个字我都写得无比的煎熬,仿佛蘸水笔上蘸着的不是墨水,而是我的心血。我曲起左手食指,咬在关节处,包裹着关节的皮肉被我咬得发白。我的额上是密布的细汗。
      这几天伊桑一直在照顾我的起居,有时候向他请教,他微微侧着脸,光影打在他的脸上,金色的发丝掠过桌上的纸页,只有在这一刻我才感到些许轻松,我看着伊桑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情愉悦。
      虽然只是片刻,但我能去将光阴嚼碎。
      这篇故事不长,却感觉耗费了我全部的精力。当放下笔的那一瞬间,怪异的感觉从心头闪现。
      故事写完了,我的心却没有真正放松下来。
      这不同于以前每写完一篇故事之后的轻松感,这一次我只觉得心中发闷,有什么即将发泄,却迟迟不肯出来。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人去排解苦闷,一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女人怀里的安抚是全世界最好的良药。
      但我现在只是想倾诉罢了,我知道我对伊桑有情,感情很复杂,我自己也并不知道开始的确切时间。
      我至今对那晚的那个吻还心存芥蒂,我们还没有捅破那最后一层薄膜,至于那一层薄膜是什么,我说不上来。
      我将那篇故事交给印刷厂,印有故事的那份报纸次日便会在社会上流传。
      披上厚一点的长袍,便直接步行去梵妮住的房子。那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在那里,建着梵妮的木屋。
      当我走进时,木屋的门留着一小条缝隙,缝隙里没有光,屋子里也听不见声音,我感觉到有点奇怪,天已经渐渐黑了,按照梵妮她说的习惯,应该正在屋里,但现在很明显,屋里没人。
      木屋的门也没锁上,我直接推门而入,漆黑的视线中点亮了蜡烛,照亮了屋子中间的矮桌。桌子上有一张被木块压着的纸条。纸条上面是梵妮的笔迹——“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其实有一封信放在你报社的窗台上了。”
      在我往报社的方向赶回时,在心中确定了梵妮已经离开,心中竟升起一丝空落,像是知己在某天突然离开的茫然。
      回到报社,夜里的温度也降下来,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将桌上的报纸书页吹得翻卷,在这空旷的室内哗哗作响。走近书桌,便看见桌子上梵妮写的信,无非是对我们之间关系的怀念,字字透露出些许缠绵。梵妮离开了这里,回到她的故乡,对此我不是那么在意,只是有点怅然若失。
      不对,明明信是放在窗台上的,怎么会出现在桌子上?
      我抬眼看去,发现屋子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金色的头发在我的眼里非常熟悉,是伊桑。
      我们相触,黑暗的视野里我看不清他的眸子。冷风打在脊背上,带来一丝寒气。我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伊桑迈开步子朝我走来,他的动作很缓慢,那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气场一下子从他的身上溢散出来,我心里顿时感到不安,下意识退后一步。
      伊桑却直接搂住我的腰,将我压在桌子上亲吻。我的手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他侵入进来,我没有办法躲开,任由着他勾住我的舌尖吮吸。这一个吻并不想那晚般温绵,甚至可以说带着发泄怒气的味道。
      这个吻一路向下,隔着衣物轻触在我的皮肤上。我被他抱起坐在桌子上,他横挡在我的□□,使我的腿圈住他的腰,无法合拢。
      落在身体上的每一个吻,酥酥麻麻间带着温度,随着他一个个吻,我的身体忍不住轻颤,双手抬起,搭上他的脖子,朦胧的看见他的眼眸,我身上的温度又再次升温。
      他竟恶劣地看着我每一个反应,我感觉我的羞赧被他收进眼底。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他的腰。
      伊桑突然扯下我的裤子,双腿暴露在空气中,我有些震惊却又迷乱,这种感受在伊桑埋下头的时候彻底放大。
      “呃啊……伊桑……”我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伊桑的衣领。
      他恍若未闻,含着物体动作着,他的舌尖极有技巧地滑过,不费吹灰之力地挑起我身体的感受,轻柔得像逗弄着一只玫瑰。
      他的舌尖滑过每一寸,我都想跟他共赴巨浪。
      动作停下了,但呼吸仍然缠绕在一起。
      伊桑突然开口:“你想去找她吗?”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沉。
      我还在粗喘着气,承受余韵带来的颤抖。我颤声说:“什么?”
      “那个梵妮……”伊桑微微拉长了尾音。
      我听出他的语气里的不满,迟钝的脑子突然间运转。我轻笑了一声,道:“我不会去找谁。”
      我看见了伊桑带着不安的眸子,装作失落地低下头,学着他闷闷的声音说:“我以为那晚的吻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我的爱。”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耳边的呼吸声一顿,又变得颤抖起来。伊桑试图在我的嘴角上亲吻,贴近我的脸时,他目光闪烁,似乎想到他刚才用嘴做过的事,偏了头,将嘴唇轻轻地印在我的脸颊上。
      他的手探索地扣上我的手,我才反应他的手一片冰凉,学着他之前给我放松的方式,揉捏这双冰凉的手。
      这一夜他抱着我,在床上看着我渐渐睡去。
      如果我能提前知道第二天一早会发生什么,我一定不愿醒来。
      我被艾尔伯特的家人告了。理由是污蔑贵族。
      由于他们珍惜名誉,观审席上没有任何人,整场庭审都在秘密地进行。
      我确实将柴斯特和艾尔伯特之间的事写了下来,发布在报纸上。但为了给逝去的柴斯特足够的尊重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已经将人名进行更改,但没想到麻烦还是找上门。
      他们动用了自己的势力和人脉,在我头上扣上一个“写鸡||奸故事的污蔑者”这样一个帽子。
      虽然他们没有最充足有力的证据,但还是让我进了监狱三个月。
      这是他们的目的——让我坐牢,他们达到了。我被我最痛恨的贵族摆了一道。
      我在监狱里看着墙壁上的方窗,白色的光斜射进来,照亮了一小片天地,这是这个阴暗潮湿的监狱里的光亮,我似乎在那里看见了伊桑的脸,那告别前带着担心的眸子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心里再一次掠过柴斯特的死状,恐惧再一次如洪水般蔓延上来,我害怕伊桑会离开,在我出狱之前离开,就算世界再明亮我也找不到他。
      狱中的三个月,我无不浸泡在悔恨之中,后悔去坦德里,后悔写下故事,心里一遍遍在祷告,然后突然发现上帝其实并不待见我这样的人——妄想和男人在一起的人 。
      如果这是命运的一部分的话,祷告和行动无法改变它,人的灵魂是孤独的,独自在命运里闯荡,抬头只有那遥不可及的苍凉的月。
      悲观的情绪从出狱那一天,再一次对上伊桑含笑的眸子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们在无人的街道上拥抱,耳鬓厮磨,伊桑柔软的头发从我脸颊擦过,痒意掠过,却无法掩盖内心的满足和愉悦,深情的渴望得到了迎接。
      两个孤独的人拥抱在一起。
      伊桑带着我去到了巴黎,住在偏远的郊外。
      早晨从熟睡中迎来,身边已经空空如也,床上的温度已经散去,变得冰凉。
      我套上外袍走出去,坐在门槛上,等着伊桑回来。
      心中被伊桑塞得满满当当。
      听到耳边的一串脚步声由远渐近,抬眼一看,是伊桑。他向我招手,那只晃动的手上拿着一束花,另一只手抱着一袋面包。
      早晨的太阳映在他的身后,为他围起一圈光,金色的发丝洒着金子一般晃眼。
      我眯眼一看,是我经常想起的花,与伊桑很相配,在这时我才想起来,它是欧石楠。
      命运无常,孤独的人有了他的归宿,理所当然的把这当成他的礼物。
      路上有人陪着走到命运尽头,这也不坏。
      伊桑俯下身子,唇瓣印在我的唇角上。
      我看着他含笑的眼眸,轻轻对他说——
      “早,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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