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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庆帝,是敬畏。
陈萍萍,是景仰。
范闲,是倾慕。
理智告诉她不要动心。可她还是没忍住,就这个江心心她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有谁能帮她。无人,也唯有范闲能帮她一点点。
江心心没有指望范闲能救她出宫,和范闲说这诗的后半句,也是想和他打好关系。她隐约记得以后,庆帝会死在范闲之手。
江心心表示她虽然被范闲秒到了,人范闲是有官配的,默念范闲有林婉儿,人家是天生一对,别瞎想,坚决,坚定不移。那份未开花的心就趁早掐掉。
可,只想起他的面容,她心中一悸,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就移不开眼。
也许主角自带万人迷属性吧。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就远离这些人吧,回归正途,与父母远离京都。
待到清晨时分,她就急不可耐地出宫去鉴查院,见陈萍萍,指不定可以遇到范闲,和他讲关于一切。然而江心心被人拦了下来,强制遣送回宫,说是昨夜有刺客,陛下担忧她的安危,这几日便就不要乱走动了。
刺客是怎么回事?江心心不知道,也不敢问。这么多年了,谁还能记清楚庆余年里的情节细节。
在庆帝眼皮子底下,江心心与范闲接触,庆帝他知道。有道是人心不静,鱼儿才会上钩呢。
她心中有怨,她心中亦是有情。自从这女子一见范闲,庆帝他就知道。范闲果真是随了他母亲,人见人爱。
整个京都,都在传广信宫里的那位与北齐的庄墨韩大家有私情,出卖了言冰云之事传的沸沸扬扬。
很快江心心知道消息,这番作为,和微博上的营销号炒热度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事是范闲做的,有个人帮他做的,她也记不起来那人的名字。
舆论杀伤力太大,长公主做这事,翻车了。就是不知道,庆帝知不知道这事是范闲做的吗?
谁也不知。
庆帝传她去御书房。
江心心走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周围光辉如白日,依然遮掩不住它的可怖。
“陛下好。不知找我有何事?”她安安分分请了个安,低眉顺眼的。
庆帝没有理她。
江心心就明白了,完球,有事儿。
“你知道今天这事是谁做的吗?”庆帝放下手中书卷,静静看向她。
“不知道。”江心心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不敢正眼瞧庆帝。
“不,你知道。”
不,她不知道,天地可鉴她江心心可就见过范闲两次,她不敢回答,生怕说漏嘴,她咬着嘴唇,低头只看地面。
庆帝忽然笑了,他走到了她面前,淡淡说道,“你记住,别仗着自己的特殊,有恃无恐,你要知道一件事,你的父母亲眷指不定就消失在京都之中。你我之间,本就天差地别,你怕我是应该的。”话语虽然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江心心她心头猛然一震,是啊,他们一家就是待宰杀的羊。不论以后怎样,眼前这个掌控天下的皇帝,他拥有一切,他有鉴查院,他什么都知道。是她魔怔了,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出路。她根本不清楚庆帝有多可怕。
“是。”她瘫跪在地上,满心只想回昭和宫,离他远远的。
“知道就好,起来,德妃。”庆帝说着,随手拿起一枚绿色的糕点,递到她手中。“吃吧。”
江心心失神地塞在嘴里,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是苦的,看着像绿豆糕,但绝对不是。庆帝他会不会下了药?
“你且记着,你吃不得苦,就不要做苦了自己的事。”他冷漠又厌恶地看着她,指了指那一盘满满当当绿油油的糕点,“吃完。”
说完此话,有人进来了。
江心心身心俱疲。她一点点吃着糕点,呼吸间都是苦兮兮的味道。
来人将京郊的事,一一回禀给庆帝。庆帝问洪四庠他怎么看,那人倒是聪明,说不敢妄言。江心心瞧着他们朝堂风起云涌,花非花雾非雾,她在雾里看花眼。
长公主李云睿来了,跪在殿前。她这一跪,便是好久,江心心都觉得可怜她了。她默默吃苦糕点,生在帝王家,无论男女真难。
殿外的美人可怜兮兮地跪着,太子也闻风而来,在殿外求见。
不禁让她感叹,江心心大概记得,太子的一片痴心终究是错付了。
太子进了殿跌了跟头,闹的动静,在里面的人都瞧了见。
皇帝宣了他进殿,太子一进来,就跪了下来,为长公主求情。
“姑姑身子孱弱,请陛下开恩。”
“你知道除你之外,没有人过来求情,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们怕受牵连。”
“你就不怕。”
“儿臣不忍心啊。”
没有任何征兆,忽而庆帝问起她,“德妃,你来告诉他历朝历代心软的皇子,下场是怎么样的?”
你问我我问谁?
江心心简直要疯了,她当然知道大多死的很惨。
“嗯嗯——,我不太清楚,大概不太好吧。”她支支吾吾的嗯了半天,说了个答案。
太子李承乾没太注意到这个妃子。
“你看,如此简单的问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庆帝平静地继续做着他手中的小玩意儿。
“陛下,求陛下饶过姑姑吧!”跪在地上的太子卑微的恳求这冷酷无情的帝王。
“你说呢?德妃,要不要为长公主求情。”他低下头,随口一问。
现实仿佛给了江心心她一巴掌,想要呼死她。江心心左瞄瞄庆帝,右撇撇太子。
“要不,给长公主惩戒,让她离开京都?”她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这几日学的不错。”庆帝叹了口气,“是个不错的注意主意。”
“还请陛下三思。”果不其然,太子瞪看了她一眼。
“陛下,太常寺协律郎,范闲求见。”侯公公一喊。
“宣。”庆帝想都没想就宣他进来。
江心心有点懵,这是哪儿跟哪儿,范闲来求情?她有忽然想起林婉儿的亲生母亲就是长公主李云睿。
刚开始,江心心都以为范闲是求情的,可后来没成想是来补刀的。
“若只是与我为敌,为了婉儿,我愿意退让,毕竟这辈子遇上一个人,很不容易。可是,不行啊,李云睿害死滕梓荆,我有什么资格放过她。要是真是为她求情的,那该有多自私。”范闲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目含泪光。
江心心知道,他很看重这个知己朋友,人生在世,知己难得。
“就为了一个看家护院的。”庆帝说这话刺痛了范闲,也深深地让江心心对这个世道既绝望又无力。普通人的生命难道就轻如鸿毛吗!?
“是为了一条人命。”
“磨炼的还不够啊。”庆帝擦拭着箭头。
“总不能抹去心中是非吧。”范闲答。
范闲说的没错,人间世,若是善恶不分,是非不分,那岂不是乱套了。
“让她走吧,走的远远的。”庆帝让太子没得选。
“陛下,去哪儿?”
“长公主的封地是在哪儿,德妃?”庆帝没有放过一丝校考她的机会。
她差点就举手回答问题了,这不亚于在课堂被老师点名背书,“回陛下,是信阳。”得亏陈萍萍老师教导有方。不过,按照这样她迟早玩完。
太子还想劝,可被庆帝瞧上那么一下,就下去了。
庆帝劝慰范闲,说什么罪不至死。
可是又这算什么严惩,本就是长公主她,杀人偿命,律法铁条上写着呢。
庆帝往那儿射了一箭,这场大戏堪堪落下帷幕。
……
范闲走后,江心心,打了颤。这深宫之中,太冷了。
沉默片刻后,庆帝竟温和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对她说,“只要你乖,朕会对你好的。”
只要你乖,我给你买条街的……她怎么想起尘封已久的这句话。
江心心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庆帝把手搭在她肩上,她表示可以表演个原地爆炸。
刚刚给她吃苦糕点的事,都当没发生过吗?滚呐!渣男,heitui ,滚呐。然而江心心无论她的内心戏丰富多彩,她也只能心中骂骂咧咧。
“嗯”,江心心表面上,只能敷衍地迎合庆帝的异于往常。,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心儿,你也瞧见了,范闲,看都没看你一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庆帝认真的说道。
ennnn……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叫昵称,江心心她表示承受不住,不太理解。刚从高端的宫斗权谋剧频道围观,这回非自己上了么?
庆帝看着彻底傻眼的江心心,忽然发笑,“你果然有点傻,是朕多心了。”
这位被庆帝看着有点傻的江心心,深吸一口气,有点生气,“陛下,我不知道你在笑什么。但是我知道,我不傻,我知道范闲只喜欢林婉儿。”
“还有,记住,你是朕的德妃。”庆帝收敛了笑容,清冷的声音,在她耳旁说着玩儿似的。
“难道,我就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吗?就这样喜欢,也不行吗?”江心心推开庆帝,有点生气地说。
然而,庆帝主动勾住她的颈脖,勒的她喘不过气来,江心心心头一惊,继而头部可能缺氧,她有点晕乎乎的了。
半晌,他缓缓松开手,说道“这等事,容不得你做主。谁让缘分天注定了。”
头昏脑涨的江心心在庆帝怀里,被他抱回了昭和宫。
自是春风拂面,棘手摧花。
……
十分凄惨的江心心盯着他,只是问道,“为什么呢?”
庆帝冷冷回答,“朕不喜欢。”
“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有意义吗?”江心心她不懂。
“朕没有必要和你解释。”庆帝紧紧扣住她整个人在他怀里。
“长公主是疯子,难道你也一样?”她能想起来的理由也只有这个。
昭和宫里一片寂静,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事实上,庆帝他从不喜欢属于他的东西,从他手中溜走罢了,叶轻眉如此,李云睿如是,江心心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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