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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
拜师大会过后陆子芩便落得一身轻松,日日逗着他的梨花娃娃,给她喂这个喂那个。
不过小半月已然被他喂成了一颗圆滚滚的小球,是勉强还能飞的起来。
半月不曾出门,他实在是想出门走走,携着他的梨花娃娃就杀去了桑寄生的淮竹居。
平日里都是桑寄生来寻他作乐,身上总是时不时掉一只毒物,次次惹得梓闫阁中弟子上蹿下跳,将他的住所闹了个底朝天。
每每如此,陆子芩便愤愤的拎起桑寄生,将他丢出梓闫阁。
桑寄生倒也不恼,嬉皮笑脸的瞅着陆子芩,见陆子芩就要拿出哲炎扇他,即刻一脸委屈的说他不是故意的。
几次三番后,陆子芩倒也渐渐习惯了,和桑寄生也是愈发熟络。
陆子芩推开淮竹居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大片青翠笔挺的竹子,竹叶沙沙作响,他深吸一口气,连风都携着竹子的清香。
两片竹林中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小道边间每隔一米便放置着一盏灯,是萤石造的,每当夜幕降临,便会发出明亮的光,照亮了道路,指引着行人。
穿过竹林小道便是桑寄生的寝室,是一座竹屋,屋外有一口井,还种了些他不曾见过的花,娇艳欲滴,十分美丽。
陆子芩站在屋外,除了风的声音,没有听见丁点动静,这淮竹居像是一座寂静的死宅。
桑寄生没有徒弟,上次好容易收到了十个弟子,他以为这孤寂的地方终于有了人气,谁曾想,却因为那些个弟子害怕桑寄生的毒,不愿意拜他为师。
所以这地方,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人居住。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愿呆在这,时常要往梓闫阁挤的原因了。
这样开朗活泼的一个人,也是会感到孤独的……
陆子芩垂着眸,理了理自己的情绪,接着他嘴角荡开一抹笑,朝竹屋大喊:“毒掉虫!老子来了!”
没人理他。
陆子芩噔噔的跑上竹台阶,见门半掩着,他推开就往里走:“我进来咯。”
这竹屋里头是按四合院的模样搭建的,瞧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路走来倒也没遇上什么毒物,这淮竹居也不似外人说的那样可怖。
什么阎王殿?他倒觉得十分清雅舒心。
淮竹居房间不比他梓闫阁的少,他寻了一圈,额头上蒙了一层薄汗。
他喘着粗气,边找边骂:“他奶奶个球,这人躲哪去了,这大清早的总不至于不在家吧?”
“阿湫!”桑寄生打了喷嚏。
他揉着鼻子:“有人在骂我吗?”
桑寄生拍了拍脸,他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撸着枯鼠,一条翠绿的竹叶青缠在他的小臂上,闭着眼浅瞌。
他喃喃自语:“我怎么感觉刚刚好像小三在叫我……”
说完他便摇摇头:“不可能,我这百日无一客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来呢?大家都恨不得离我这淮竹居越远越好,一定是我幻听了。”
接着他又继续看着面前的烛台发呆。
陆子芩气喘吁吁,只剩两间房间,他随手推入一间,抬眼看到桑寄生坐在窗前的桌边撸枯鼠。
桑寄生听到看门声回头看去:“小三?嗯……一定幻觉。”
陆子芩走上前,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幻觉你个头!”
“我在外面叫你那么大声你也不知道出来迎接一下,劳我找那么久,可累死了我了!”
说罢,他便自顾自的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仿若这是在自己家一般。
桑寄生缓过神来,捂着自己的脑门,后知后觉发现这不是幻觉。
百年来,他的淮竹居又多了一个除林京墨、苏叶笙之外还敢来的人。
他有些不知所措,眼底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嘴角不知何时早已快飞上了天。
“小三,你怎么来啦!”他很开心。
陆子芩放下茶壶,拉开椅子就坐下,他撇撇嘴:“还说呢,昨夜你在老子那闹了大半宿,把我家小狗皮膏药吓得六神无主,害我一整夜没睡,尽哄他了。”
“这不,大清早我就来找你寻仇了,你可让我好找啊!”
“我这不是没听着嘛……”桑寄生嘿嘿一笑,他哪料到陆子芩会来找他,这屋子虽是竹子搭建的,隔音却是极好,即便陆子芩喊那么大声,传到他这也只是朦朦胧胧。
陆子芩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罢了,不跟你计较。”
桑寄生风骚的抛去一个媚眼,贱里贱气的欠揍道:“哎呦~人家就知道小三三最好了~”
“……你他妈。”陆子芩一脸黑,显然是被桑寄生恶心到了,他半眯着眼看向桑寄生,冷冷一笑,道:“我忽然觉得还是计较一下比较好。”
淮竹阁爆发出一声惨叫:“嗷嗷!你别打脸啊喂!!”
一刻钟之后……
桑寄生的寝室刚经历一场风雨,四处乱七八糟,桑寄生鼻青脸肿的瘫在地上,一头青丝凌乱不堪,他欲哭无泪:“小三三,你这下手也忒狠了……”
陆子芩嘬了一口茶,翘着二郎腿,一手挠着枯鼠脑袋,像是撸猫一般。
“你这伤不过片刻功夫就能痊愈,莫要与我在这装,倒像是我把你打残废了似的。”
“唉……”桑寄生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他拍了拍衣袖,抹了一把脸,只见脸上的淤青顷刻间荡然无存。
医毒本是一家,他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美人,也是六界无人能比的医者。
这点淤青对他来说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陆子芩无聊的紧,拿起桌上放着的毛笔把玩着,他沾了点墨汁,挥手写下几个大字。
他的字很漂亮,柔中有刚,一气呵成。
写完他将毛笔随手一丢,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洗笔筒里,荡开层层墨色涟漪。
陆子芩百无聊赖: “这地方可太无趣了,每天看着他们除了修练还是修炼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拍着桑寄生的肩,狡黠一笑:“不如……你我二人下山去逛逛?”
桑寄生心中一动,眸中有流光转动。
“下山?”
说干就干,陆子芩上禀苏叶笙,说要和桑寄生下山历练,看看人间如今的状况。
师尊一点头批准,二人就风风火火的下山去了。
苏叶笙对此也是非常无奈,他哪是不知陆子芩并非真的下山历练,而是在弦月山上闷的慌,玩心大起想去山下逛逛,在人间游山玩水。
他看着陆子芩二人远去的背影,浅笑着摇摇头。
谁让是自己的徒弟呢?宠着呗~
“小三,快来快来!”桑寄生挥着手。
只见他手撑船板,鞋袜被他丢到了一旁,一双洁白如玉的脚浸在湖水中,清凉的湖水直叫他舒服的眯起了眼。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淬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乌篷船在湖中荡开层层涟漪,湖面似揉皱的绸缎,美不胜收。
“搞什么?”陆子芩向他走去,他手持哲炎扇,轻轻拍打着手心,一下两下,十分有节奏。
许是觉得有些热了,他手腕一甩,“哗”的一声打开了哲炎,轻柔的扇着风。
桑寄生拍着身边的船板,眉眼弯弯道:“你别摆弄你的破折扇了,来来来,坐下。”
“我可不,要泡脚你自己泡。”陆子芩拿着哲炎的手一敲,哲炎便被他收了起来。
他戳着桑寄生的脑袋:“你口中的破折扇,用火烧不坏,遇水泡不烂,乃是这天上地下独一把的奇物,最重要的是……”
他一脸坏笑,看的桑寄生一激灵,感觉他下一句不是什么好话。
只听陆子芩悠悠道:“这可是师尊赠与我的,你说他老人家送的东西是破折扇?”
一听是苏叶笙送的,桑寄生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后悔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唉……我这嘴呀!”
看他这般模样,陆子芩不禁觉得好笑。
桑寄生撇撇嘴,小声嘀咕着:“坏小三,就知道拿师尊压我……”
陆子芩没听清:“你说啥?”
“我说……”桑寄生摆动着双足,脚丫子拍打着水面,溅起颗颗水珠:“你家那宝贝丫头怎么没一起带着?”
待玩够了,他收起双足用布擦拭干净,穿上鞋袜站了起来。
陆子芩指着腰上别着的步摇:“在这呢。”
桑寄生随他的动作看去,见他腰上别着一块呈梨花状的羊脂玉佩,粉紫色的穗子与他这一身紫衣倒是相配。
陆子芩走进船蓬,半躺在竹席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广袖从腕间滑落,露出的白藕般的小臂。
他闭着眼,纤长而浓密的睫毛似停歇的蝴蝶,看上去用灵力操纵这艘乌篷船前行有些累了,他不一会便睡着了。
桑寄生站在船篷外,看着陆子芩的睡颜,听着那细微的鼾声,没有灵力支撑的乌篷船不再前行,他有些无奈的笑了:“好吧……”
他抬起右手,五指弯曲,掌心凝聚了一团青绿色烟雾,发着淡淡的光,他轻轻一吹,这团雾四散开来,点点流光绕着整只乌篷船。
他的灵力比陆子芩不知要雄厚多少,这乌篷船前进的速度是刚刚的十倍不止!
船的速度快了,他们自然很快就靠岸了。
“小三,醒醒,我们到啦!”桑寄生摇醒陆子芩。
陆子芩揉着眼,休息了一会,他精神头足的很。
“这么快就到苏州了?”
二人下了船。
一下船,姑娘们便投来火热的目光,一脸花痴的望着他们。
陆子芩伸了个懒腰,他打开哲炎有一下没一下扇着风,他嘴角勾着一抹笑,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啧啧……”桑寄生笑的风流:“不愧是姑苏,这儿的水美景色美,姑娘更是水灵灵。”
陆子芩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英雄所见略同。”
话语刚落,一位身着桃粉色衣裙的姑娘从二人身边经过,肩膀不小心撞到了陆子芩的手臂,粉色的手帕落在了他的脚边。
“姑娘。”陆子芩喊住她,低身拾起手帕:“你的东西掉了。”
女子转过身,脸上挂着一层面纱,看不清容貌,那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美极了。
她轻笑一声,犹如黄莺歌唱,婉转动听。
她朝陆子芩福了福礼:“有劳公子。”
陆子芩伸手将手帕递给她。
“举手之劳。”
那女子接过手帕又道:“若公子不嫌,不妨同奴家到前边的茶馆一坐,让奴家请公子吃杯茶。”她用手帕掩着嘴,吃吃笑了起来,眼中的柔情蜜意恨不得将陆子芩融化。
陆子芩被她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一口拒绝道:“多谢姑娘好意,吃茶就不必了。”
“公子……”女子眼中水雾蒙蒙,有些委屈道:“莫不是公子嫌弃奴家?”
“不不不,不是的。”
“那为何……”
桑寄生有些烦她这般死缠烂打,他一把拉过陆子芩,双手环住陆子芩的脖子,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胸脯上,一脸娇羞的看着那女子:“姑娘,他为何拒绝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女子:“……”
她轻笑道:“原来如此。”
桑寄生看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有些不理解。
我怎么觉得她似乎笑的更开心了……
而陆子芩被桑寄生这一举动弄得有些发懵,等他反应过来,粉衣女子早已经不见人影。
只剩周围其他姑娘向他们投来的比之前更火热的目光,和不绝于耳的议论。
他一把拉开扒在他身上的桑寄生,咬牙切齿道:“你他妈……”
“有病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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