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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怪客
白雾在留仙村里流动,能清晰的看到雾中浮动的小冰粒,身处其中仿佛站在了云端,恰似人间仙境,慢悠悠行走在其中的人,那云中仙也不过如此。可惜这里的人并不是什么高雅的人,也不是装模作样的人,他们只是普通的农人,只在乎无旱无灾,田地里有成果。
李慧明一早就不见了踪影,陶大婶在厨房里做早饭,李慧真和李全大叔在后院里收拾花盆。焦飞羽才注意到房屋后面居然藏着一个花园,焦飞羽在此看到了许多稀奇好看的花,他只知道菊花会在秋天里开,原来还有许多花也是喜欢秋天的。
李大叔说:“得赶紧把花多卖点,要是下了雨或入了冬,花就不好卖了。”
大叔又说:“今天得多装点,多好的花!就算卖不出去也得送出去,总比烂在院子里强。今天装好,明天就可以去了,到时候小哥就可以进城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呀!我与小哥聊得来。”
焦飞羽说:“人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既然来到世上时只有你一人,什么也没带来,走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又何必在乎散与不散,留与不留,你始终还是一个人。所有的物与事都是用来感受的,不是你用来拥有的,就算你攥在手里,认为自己已经拥有,你还是没有拥有,你所拥有的只有感受。”
李慧真和李大叔愣住了。李大叔说:“没想到小哥小小年纪活像一个老神仙。”
焦飞羽豁然一笑,他说:“我是听我师父这么说的。他还说跟我说这些只是要我记住,在人间边行走边参悟,才会真正的明白其中的味道。”
李大叔说:“看来小哥的师父可与圣人相媲美了,可惜不能与小哥的师父见上一见,我定要好好的讨教一下。”
“见什么见!你个老农跟书圣有什么好讨教的,你不是嫌书读多了会中毒的吗?快过来吃饭。”
这突然的叫声来自于陶大婶的嘴中。
雾渐散去,阳光依旧淡淡的正好,李慧真打扫了牛圈正要出门放牛时,李慧明愤愤而归。一脚踹倒了放在屋前的那张兽皮椅子,然后又支起来一屁股坐了下去。
吐着吐沫大骂道:“呸!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在城里做过两年小本买卖,自以为高贵,还看不起我了!”
猛地站起来没有方向的踏了几步,又狠狠地坐了下去,大口的呼着气。正在气头上时,所有的询问和劝说都是没用的。大家好像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焦飞羽也能大概的猜出一二,所以大家只能安静的看着。
“我好歹也算半个书生。那个王成辉算什么东西!值得陈小老那般青睐,他自己怎么不嫁给他。不就是个人家府上一个臭打杂的嘛,还能给你盖个大府宅不成!我就不明白了……逼我!……大不了我带着圆圆私奔,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待李慧民平缓了许多,李慧真牵着牛出去了,陶大婶继续忙活着仓库里的杂活。李大叔拖了一把椅子来到李慧明的旁边坐下。
李大叔问:“刚才出了什么毛病?”
李慧明说:“该死的陈小老!我和圆圆约在村口见面,被他撞见了,就追着我喊着要打。奇怪了不就是在村口见了一面嘛!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没有做什么龌龊之事。竟然还骂我是无耻之徒!这些我都忍了,关键是那陈小老非要把圆圆嫁给一个破打杂的!不就是城中有钱人家的府宅里打杂的吗?他怎么就那么稀罕?”
李大叔:“嗯……下午我先把攒了的彩礼前去拜访,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李慧明:“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他逼我,我就带着圆圆私奔。圆圆也真是的,怕这怕那的,怎么会对那种老顽固唯命是从。要不是顾及她的感受,我们的娃都快生娃了。”
这话说得把李大叔和焦飞羽都逗笑了。
李大叔安慰道:“放心,我一定好好跟陈小老说说。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力挽狂澜。”
焦飞羽倚靠着篱笆,食指逗了一下篱笆头上的一朵红菊,红菊仿佛正在嘲笑着这里的一切,笑得颤动起来。焦飞羽看向院中的那对父子,阳光里却是凄凉的,然而照在身上的阳光是燥热的,这突然的阳光这样的反常,凭焦飞羽在扫地期间看过的三年风雨变化,焦飞羽知道要变天了,不在今天就在明天。
留仙村留得住仙,留不住人,就算留得住人也留不住人的心。陈小老如此,好多出门闯荡的年轻人亦是如此。再美的风景因为人而变得更美,也因为人而变了味。毕竟人本就如此,喜欢热闹。
李大叔吃了午饭,睡好了午觉,打理得干干净净,把彩礼好好的包着。他一个人出了门,陶大婶在后面相送,李慧明还捂在房里,焦飞羽倚靠篱笆微笑着观望着人们。人们正在出门去下地干活,没有风,没有鸟鸣,特别安静。
村里来了五个奇怪的人,不修边幅,道人模样,每个人都背着一个黑色的麻布挎包。他们东瞧瞧西望望,但并没有被留仙村的花草树木所吸引,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村民们不再前往地里,好奇的跟着这些人,好奇的看着这些人。李大叔以为这些人是来抓焦飞羽的,他赶紧把彩礼塞给陶大婶,让她回家去把彩礼藏好,让焦飞羽躲一躲。正好村长出得门来,瞧见了这五人。村长问他们来这里有什么事。他们没有理会村长,而是瞧了四周好一会儿。终于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汉子出来发言,估计他就是领头的。
中年汉子问:“你是村长?”
村长说:“我就是。几位壮士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领头:“找人。”
村长:“找人?”
领头:“不!是抓一个妖人。”
他们穿得本就令人感到晦气,不像其他道人那般仙风鹤骨,听到“妖人”二字直让村民发怵。村民们安静的看着,不敢发出声响。不知何时焦飞羽出现在了李大叔的身旁,李大叔惊恐万分,把焦飞羽拖到一旁。
他压低着声音骂道:“你怎么回事!还不快躲一躲,我看这些人极为古怪,善恶难辨,你快去躲一躲。”
焦飞羽说:“大叔莫慌,不是抓我的那些贼人。”
李大叔松了一口气,口中念念着:“那就好……那就好。”
领头的道人从挎包里掏出一本书,举着向四周喊:“这书是谁的?有谁见过这本书?”
四下没有回应。于是他们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些书,发放给村民们。
领头说:“我手中的这一本是原册,现在发给大家的是在书肆里贩卖的印刷本。这本书的主人是个杀人饮血的妖人,连自家的父母和亲戚都不放过,周边的几十户街坊无一幸免。大家不要包庇这个妖人,把他找出来。”
村长说:“这里的人识字不多,稍微多一点的年轻人都出去谋求前途,不愿回来。”
领头的没有理会,对周围的村民说:“我们是不会错的,那个妖人一定躲在这个村里。”
他大喝一声“散”,大家被吓得后退了几步。而另外四个道人都围着他念念有词的走着。他从怀中拔出一把石柄的匕首,找了一个石块插了下去,匕首轻轻松松没入其中。随后都念念有词的围着那把匕首奔跑跳跃,比划着奇奇怪怪的动作,像是在歌唱跳舞。不过不知道他们唱的是什么,跳的又是什么,关于他们的表演还蛮精彩的,焦飞羽差点拍手叫好。
他们收起了那把石柄匕首。领头的说:“我已在这里布下了无上大法,只进得来出不去。就算那个妖人有天大的本事也逃脱不了。就等着别人来认吧,等官府的人来抓吧。我奉劝大家还是尽快将其找出来,令自己免受灾害。”
他们又瞅了几眼,然后原路返回。
焦飞羽看完了戏,转身时瞧见了李全大叔早已走到了路拐角处。焦飞羽回到家时正好瞧见李大叔拉着陶大婶往后院拐,而李慧明极为平静的劈着柴,就算焦飞羽走到旁边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焦飞羽没有继续打扰他们,他想着跟上那几个奇怪的人看看。还没有走出村口就有人急得直跺脚,说什么……真的应验了,已经走不出去了,从外面返回的人也叫嚷着证明,要么说先叫的人所说不假,要么说自己已经试过了那是真的出不去了。听到的人纷纷前往一试。果真!本来直直的向前走,走着走着就往村里走了,不管怎么弄都走不出去。
焦飞羽慢悠悠的在空中飘荡着,他用灵视感触那五个奇怪的人,果然那五人没有走远。他们在一个小溪潭边停了下来,脱光了就往清澈的水里跳,那一柄石柄匕首依旧挂在领头的脖子上。焦飞羽隐了身站在树头上,双手抱起静静的看着。焦飞羽能感觉得到那个能困住人的法阵完全是由那一柄匕首产生的,他们没什么本事,只不过会演一场好戏罢了。
他们在水里洗得很欢乐,有人高兴的打起水花大叫到“痛快!”。
“对呀!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我看你是有钱了才痛快的吧。”
那人回应:“对!我有钱了!还从来没有这么多过!”
大家都笑了。
有人叫到:“没出息。”
有人说:“那可是大师兄的功劳呀。要不是大师兄念着我们兄弟,我们哪有今天发财的日子。”
“对了大师兄,财主离这里远吗?”
领头说:“担心什么?我不是早就飞鸽传书通知了财主嘛。快马加鞭,用不了几日就能赶到,到时候就算村里没有要找的人,起码我们找到了最为重要的线索,那本原书就是最佳证明。那点钱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他还舍不得给我们?”
“大师兄说得对呀,能跟在大师兄的身边真是三生有幸。”
“唉!……我怎么就没大师兄这样的运气?”
“那是因为大师兄福星降身。”
师弟们说到这里,领头的那人倒显得不太好意思了,他摆摆手说:“那里!那里!刚好碰到而已。”
领头继续细讲。
“在一家商贩那里做法,与家主交好。赶上财主过寿,家主把我带着一同前去。有幸能坐在财主的旁席,借着酒兴财主聊起了往事。我灵机一动,争取了这单买卖。之前不与你们说,只因这是人家的家事,到处乱说总是不好的,还影响饭碗。”
“你就说吧。”
“对呀,你就说吧,师兄弟们总不能自砸饭碗吧,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领头说:“好吧。长沙郡城南有个有名的才子,有才却无财,看似是个风流潇洒的俊年实则是个妖人,自家亲人和附近十几户人家一夜之间无一幸免,惨不忍睹。还害了财主的亲妹妹。官府抓不到人,他就花重金请了许多江湖能人追捕,一直追了好多年,换了一批又一批,派出去的人不是一无所获就是一去不回,财主早就放弃了追查的打算。我就对财主说抓妖除怪还得靠修道之人,我又露了一手,财主立刻就答应了。”
开始起风了,焦飞羽离开了树枝头。穿过法阵,在一处角落里现身。此时的留仙村,没有多少人在屋外行走,四周一片安静,却充斥着焦躁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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