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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乐木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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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做为新时代职业女性,陈程橙是不可能会早起的。
      安安饿了就主动滚过来找陈程橙索要口粮,吃饱了母子两个头挨着头,继续呼呼大睡。倒是宿醉的周弘巡起得最早,以为会有热气腾腾的早饭,睁开眼睛会看到陈程橙小心翼翼的眼神,她的忍让让他感到窒息想要逃离。可醒来没看到她,没在房子里听到她的声音,更让周弘巡心惊,一个鱼打挺坐起来,“程程。”
      找了厨房、卫生间,最后在卧室看到了仍旧安睡着的陈程橙。陈程橙穿了上下两截的睡衣,一条腿压着另外一条腿,上衣下摆上翻,头发乱糟糟。
      关于昨晚的记忆,周弘巡是模糊不清的,他记得陈程橙在和他说话,她似乎是问了,是否爱她。爱,这个在这两年间早已经陌生的词语,他有多久没有说过爱陈程橙,他已经记不清了,以为陈程橙也已经不在乎了。

      陈程橙是被安安吵醒的,安安盘腿坐着,小手拍着她的脸,“妈妈,尿尿。”
      “什么?”陈程橙没有做妈妈的经验,她自然就没有当妈妈的本能。
      安安又嘟嘟囔囔说了一遍。
      陈程橙这次听清了,她一个麻利的起身,“忍住,别尿在床上。”
      安安被陈程橙的大嗓门吓到,皱着小脸,可怜兮兮地被端着送去洗手间去了。
      折腾完安安,陈程橙已经没有吃饭的胃口了,谁能刚从洗手间里出来,见识过别人的屎尿还能吃的香喷喷的呢,虽然这个小人的身份是她儿子。
      陈程橙干呕了好几次,再浓烈的母爱也战胜不了视觉、听觉和嗅觉,她真的要被安安这个臭小孩给熏死了。

      程晓亦是个工作生活有安排条理性的人,她会在这一天的开始,就想要要做的事情罗列清楚:第一,去医院检查身体,清晰掌握陈程橙产后恢复情况及身体的各项具体指标,做到知己知彼才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在世界里她壮得像头牛,在这个世界里可不想托着个病娇的身体;第二,查看下个人账户的余额,查漏补缺为以后的生活做好基础工作;第三,和陈程橙所谓的两个好朋友见上一面,熟悉下陈程橙的交际圈;第四,家里该找个保姆月嫂,被安安这个小胖子缠着,她什么都做不成。

      陈程橙一手托着安安的小屁股,另外一只手比划着手指,回忆着要做的事情。
      迎面遇到从厨房出来的周弘巡,手里拿着碗筷。陈程橙的视线又落在他脸上,明知道这是她假公济私的想象,还是老脸一红,小竹马真是她的意难平啊。
      “你发烧了?”周弘巡问她,伸手要摸她的脑袋,“是不是感染了?”
      男神要接触她,第一反应……肯定是躲开啊。陈程橙抱着安安绕开周弘巡,走到餐桌旁,她假装地咳了一声,让自己冷静一下,“家里怎么连个保姆都没有?”
      “你提议的。”周弘巡的手空落落地举着,怎么,已经厌恶到不准他碰了吗?

      “那我今天就去家政公司看一下。”陈程橙先喝了口打包回来的小米粥,“你这房子有两百平吧,转一遍都要三五分钟,打扫完至少要两个小时吧。最好是找两个,一个做清洁和做饭,一天三顿饭不能含糊,一个负责照顾安安。”
      安安慌饭,刚坐在餐桌旁,就伸着手,嘴巴里口水一直流,一副小馋猫的样子。
      “你先玩筷子,我吃饱了再喂你。”陈程橙拿了一只筷子递给安安,让他安分一点。

      “你同意让外人来家里?”陈程橙的言语,让周弘巡有些惊讶,“你不是说自己的家要自己收拾更好吗?还有安安,你放心让别人带他?”
      这个正是周弘巡和陈程橙的矛盾最大的地方,周弘巡觉得陈程橙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他名义上的孩子身上,这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陈程橙呢,觉得安安是个婴儿多些关心是应该的,更何况她以为安安是周弘巡的儿子,自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大的醋意。

      “做家务多累啊。”陈程橙停下筷子,“你要是不愿意,请保姆的钱我来出。”
      “我提过几次,你一直不同意,今天怎么突然想开了?”看表情,周弘巡的心情应该不错。
      陈程橙看到他的笑容,又想起那些暗戳戳的小躁动,“磕到头了呗。”

      “抱歉,我没有及时送你去医院。”周弘巡歉意地说。
      陈程橙摇头,手里的筷子一直没停,“工作忙嘛,大家都互相理解一下。”她又问,“离得最近的书店在哪里?”
      “你要买什么书?”
      “闲着也是闲着,看能不能考几个证书。”陈程橙算着时间,“建筑师、消防员证、营养师证、心理咨询师证、教师资格证、计算机等级证……建筑师是不能考了……”她可是考证狂魔呢。
      周弘巡用更加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了,“你考这些证做什么?”
      “打发时间啊。”陈程橙理所应当地说。
      可在周弘巡看来这却不是正常的,正常的陈程橙会在闲暇时间学插花、练字、画画,她很喜欢这个亲手布置的温馨小家,是能在这个房子里无所事事地待上一整天的,把屋子的任何角落都收拾得妥帖。
      说直白一点,在周弘巡看来,陈程橙是乐于现状没有什么积极上进心的,可对周家来说,需要的正是一个安心居于后院打理好家庭的女人。

      “程程,你是不是对我有很多不满?如果有,你说出来我可以改,我们的关系……”周弘巡指着安安手里的筷子,“别给他玩筷子,会戳到他自己。”
      “他已经十个月了,哪儿会那么笨。”陈程橙观察了几秒钟,发现安安还真的会笨到把筷子往嘴巴里戳,她先嘲笑了一阵,才换了个勺子给他,“你看我怎么用的,学着点儿。”然后她又问周弘巡,“你继续说。”

      “保姆就按你说的找吧。”周弘巡离开家后,给做医生的朋友打了电话,咨询:磕到头会有什么症状?
      “怎么?陈程橙有了后遗症?”医生朋友紧张地问,“出院前给她检查过,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啊。”
      “会性格改变吗?”
      “怎么说?”
      “她以前吃饭,不会蹲在凳子上;不会先自己吃,一定会先喂饱安安;安安有危险的事情,她没有一惊一乍,而是觉得很好玩……”

      “不会吧,磕到最多会有淤血,脑震荡,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吧。”朋友说,“要不你再带她过来,再检查一下。”
      “不用了。”这样是不是更好呢?
      他在陈程橙的眼睛里,看到的不再是惶恐和不安,猜忌和忐忑,而是水盈盈的笑意,还有她看着自己时候闪躲开的眼神,让他想到了第一次和陈程橙单独相处时候,她明明已经很紧张却强装作镇定的样子。
      如果这是另一个开始,他不希望再犯过去的错,不会再惹她伤心,不会再给鬣狗一样的周弘邈机会。
      周弘邈:???有这么说你哥的吗?求我办事儿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陈程橙把安安送去父母家,她开始今天的行程表。
      第一程,先去医院做检查。因为不清楚陈程橙本体原本的身体情况,陈程橙就开了个全身体检的单子,脑袋、五官、肝胆脾胃肾、血常规、肝功能两对半,细致到微量元素都查了一下。
      这家医院有精神科,在体检科的楼下,陈程橙又拐去那里一趟,她记得陈程橙是有产后抑郁症的,在抽屉里看到了没开封的药。

      医生出了些题目让她做测试,问她,“你有什么症状吗?情绪持续性低落?感觉不到快乐,记忆力减退?”
      “没有。”
      医生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会怀疑自己生病了呢?”
      “不知道,所以才想来看看。”陈程橙问医生,“你说的这些症状我都没有,是不是就说明我没有生病?或者我的病没有严重要吃药的地步?”
      “暂时是可以这样评定。”医生谨慎地回答,“不过你能有这样的怀疑,表明是已经有些症状的……”
      没病就好。
      陈程橙对医生鞠了个躬,再次致谢,“谢谢您,祝您生活愉快。”

      陈程橙的本体应该是有轻微的产后抑郁症的,程晓亦觉得不生病才奇怪呢。刚生完孩子,身体各方面都尚未完全恢复,丈夫又忽冷忽热的,又要日夜照顾一个只知道哇哇哭的孩子,身材走样、心理落差、手忙脚乱、无人与说的苦恼,怎么会有好心情。
      “陈程橙,你阴郁的人生,我替你种上太阳吧。”

      行程的第二站,是去查余额。
      账号密码,陈程橙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她直接带了银行卡去柜台。重置了密码又重新查询了余额,听到对方报的数字,陈程橙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你说卡里剩多少钱了?”
      “八千七百四。”工作人员十分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拿到递过来的银行卡,陈程橙要昏厥过去了,她想过可能没什么存款,可没想到连余额都这么寒碜人。
      其实也能理解,陈程橙在大学毕业之后就嫁给了周弘巡,又以火箭似的速度有了安安,更是以养胎为理由闲职在家,这八千多可能还是嫁给周弘巡前存的小金库呢。
      “陈程橙,要不在你的人生里,种点月亮吧,太阳太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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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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