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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忆
那日亲戚们闹至半夜方才兴尽而归。未料风雪过后道路难行,连父意外滑倒,扭了脚。镇上唯一的跌打大夫访友去了,连父疼了半夜,一家人着急无法。
第二天,沈姨母得知此事,带了沈醉来了,道:“醉儿练武之人,这种外伤应能处理。”
阿瓷忙道:“姨妈想的是。”
沈醉轻松就接上了连父脱臼的脚,敷上药后,连母忙命阿瓷招待沈醉。
来到客堂,阿瓷奉上瓜果清茶,两人坐定。一时沉默,阿瓷沉默着如何打破沉默……
“喝茶喝茶。”阿瓷嘻嘻笑道,笑完后不知说什么,沈醉也就喝茶,依旧沉默,气氛有点尴尬。无奈,阿瓷只得摸摸头对沈醉傻笑道:“其实,我对你的武林生活很好奇,说说你的经历吧。”
“也没什么特别的,每天吃饭睡觉,练剑而已。”
“这么简单?我记得你小时侯挺皮的,怎么可能每天只做几件同样的事呢?”
“皮?你说我皮?若我的记性没有骗我的话,你该是皮大王吧,我只不过称得上是你手下的皮二王而已吧,不知是谁,一天到晚被罚的次数多,老是被你妈打得像老鼠般满村乱窜。”沈醉笑道。
“哎,哎,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侯可爱一点的故事。”
“好象没有。”
“我说兄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一位淑女说话耶。”
“淑女?昨天若不是伯父介绍,我还以为你是伯父家的丫鬟呢!”沈醉又笑。
阿瓷想起昨天未梳洗的头发及穿的那件灰色棉袍,坐在屋子旮旯里确实很像,不仅哭笑不得。
“得了,不必把我当淑女了,你印象中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阿瓷有点丧气地说道,随即心中暗暗叹道:“反正亲戚们都知道我是个怪脾气的姑娘,没必要在他面前摆点特别的。”
“别生气,逗你玩呢。其实当时我一眼就认出你就是阿瓷了,你那么特别,我怎么会忘掉呢?”沈醉柔声说道。“啊,给你讲讲我十年来的生活吧。其实,除了练剑,我还跟许多师兄弟在一起找点事做做,我们相处得不错,……”
不觉两人谈了许多,一会儿是儿时记忆一会儿又是各自学习的经历,一直谈到饥肠漉漉。吃过午饭后,沈醉告辞,临别时两人约好明日去游大湖。
也许是太兴奋,阿瓷很晚才睡着,她心里面一直在想:“多么奇怪的经历,童年记忆早已尘封多年,如今它隐隐约约从记忆的湖底浮上来,不甚清晰却美丽无比,那时什么?应该是纯真,对,那是在华府所领略不到的纯真。它没有华府生活中处处讲求华丽却虚伪的存在的压力,它的纯真让人有种轻松洒脱的快乐,不戴面具的友情多美妙。”
第二天,雪霁初晴的天地异常明洁,万里无风,正是出游好天气,阿瓷一大早起来,略略梳洗一番,换上一件鹅黄长袄,披上一件白色斗篷,对着镜子扮了个鬼脸,道:“阿瓷,不再象个丫头了吧!”然后朝门前的杨柳道走去。
穿过竹林,一身黑衣的沈醉醒目地站在路旁。阿瓷先问好:“早上好,等久了吧?”
“等候佳人,不胜荣幸,”沈醉笑着作了个揖,“远观似风中雪莲,近看原来是凌波仙子。”
阿瓷的笑脸像朵绽放的芙蓉,冻得红彤彤的脸被沈醉逗得灿灿生彩,继而微笑着摇头:“原以为十年会把人磨练成什么样子,原来还是那根葱,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算服了你了……哎呀,好冷啊!”原来阿瓷头顶树枝上一颗融化的雪水珠滴到她脸上去了。
“哈哈,老天爷终于提醒你不要对我这个哥哥不尊敬,快,叫我声哥哥,就不会有凉水淋到你头上去了……”沈醉笑弯了腰。
“好,那就先让你成个雪哥哥吧!”阿瓷抓起一把雪向沈醉扔去。
两人就这样一路打着雪仗朝大湖走去。到得湖畔,两人登觉天地为之一宽,大湖浩浩淼淼不见边际,唯见水波荡漾,湖中点点岛屿隐隐约约。因是冬天,所以水鸟不飞,渔舟不现,更兼岸上银妆素裹,天地一片澄净。湖上寒风凛冽,阿瓷竟也不觉,只痴痴感受着这周遭的一切,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切与其纯真洁净的心溶为了一体。这么多年来,阿瓷首次欣赏这大湖雪景,从未发现这样一种风情,不觉梦呓般说道:“想不到大湖这般冷酷的美却让人有种顶礼膜拜的向往。”
“我不喜欢这样冷酷的仙境,我情愿待在热闹的人间。”沈醉看了看阿瓷说道,“你不冷吗?”
这么一说倒让阿瓷打了个寒战,“是挺冷的,我们到别处逛逛吧。”阿瓷信步领着沈醉朝一小山丘走去
“还是春天的大湖漂亮,百花争艳,美得让人目不暇接。我记得前面那片桃树林桃花盛开的时候,我们一群小孩子在里面钻来钻去捉迷藏,出来时,总是沾一身的桃花。” 阿瓷的记忆落到了那桃花飘满天的时节。
“有一次,我们要回家却不见你,找来找去却发现你在桃树下睡大觉,还吮手指呢!”
“哼,你好坏!老是揭我短,怎么不说你那时后还流着鼻涕呢。”阿瓷娇嗔,然后撒娇似的望着沈醉的眼睛道:“好了,好了,让我们把回忆过滤得美好些吧,嗯——?”
“好——”沈醉情不自禁地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问道:“那时的我是不是挺顽皮的?”
“当然是顽童一个了。”阿瓷斜瞄了他一眼。
“我觉得小时侯最喜欢过的是夏天……”
“当然,可以到张老爹瓜田里去先斩后奏吃西瓜。”阿瓷接着道。
“刚才不知谁说不要揭短,留点美好回忆的。”沈醉双手抱胸盯着阿瓷道。
“呵呵,不说不说了,你说你说。”阿瓷只管在一旁笑。
“我说的是夏天我们与小朋友们去游泳,摸虾捉鱼,做浪里白条是最开心的时候,你看夏天多潇洒痛快。”
“嗯——我只是有个问题老想不通。”阿瓷故意皱眉道。
“什么问题?”
“天天在大太阳底下晒,怎么就晒不黑你呢?瞧现如今照旧小白脸一个,有什么秘方没有?”
沈醉听罢停下脚步,阿瓷也停下来贼嘻嘻的笑看着他。突然沈醉边搔阿瓷腰间边说:“敢不敢再胡说?”
“哈哈,住手,快住手!”阿瓷觉痒边笑边逃,奈何沈醉练武之人,她怎脱得了身,“不敢了,哈哈,不敢了,哈哈……”
“一点没有诚意。”沈醉不饶她。
“好哥哥,你饶了我吧,哈哈。”
“这还差不多。”沈醉这才住手。阿瓷早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知道我怕痒?”
“我当然知道你的小秘密,这怕痒病怕要跟你一辈子,所以以后见到我要乖点,否则,嘿嘿!”沈醉作势要搔她腰间。
阿瓷闪开道:“我乖,收起你的杀手锏吧。”
山丘上有一片梅林,正是万蕊吐芬之时,雪压梅花,韵致十足,两人折了一枝梅花,出了梅林。
回家路上,各人谈了一些从师学习之事,阿瓷已完全把沈醉当成了真诚之友,心里油然而生一股亲切信任之情,时而把在华府所受之气发了一些牢骚,时而又自我解嘲一番。沈醉一会儿听她高谈阔论,一会儿则讲些师门经历以飨其好奇之心。
快到家门口,两人分道回家,阿瓷才发现肚子已饿得慌,午饭已错过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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