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周炎昨晚几乎是一夜未眠，失踪，自杀，生病，看似没有联系的一系列案子又好像互相牵连着。脑中来来回回重放着这些线索，却又理不出什么头绪。直到天微微有些亮时，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周炎，炎……”周炎才睡下没多久，苏莫就醒了，他侧过身轻轻推了周炎几下。周炎似是睡的沉了，只是无意识的转了个身，并没有醒。
　　苏莫撑起身，悄悄绕过他下了床，随手拿起件散在床尾的外衣，边传边出了门。
　　门口站着位身着苍青绿色武衣的男人，估摸三十岁的样子，身上已经结了层薄霜，看样子等了有段时间。
　　“苍夜，信回了吗？”苏莫出了门并没有望向他，自顾地向院中走了几步，淡淡的问道。
　　“少主，天凉了，请您……”那个被称作苍夜的男人快步跟了上去，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知道了！”苏莫不悦的皱了皱眉，仍是没有回头。“我问你回了吗？！”
　　“回了。”苍夜快走几步，站到他的身侧替他挡住有些微寒的晨风。顿了顿，又道，“可雅少爷说……”
　　“够了，一口一个雅少爷，到底谁才是你主子？！你真要念着他就滚回他那里。”这次苏莫终于转了身，脸上泛着怒色，抬手就是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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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炎醒来时已经晌午了，他是被一院子里玻璃破碎的声音吵醒的。他急忙穿上衣服推开房门。
　　眼前是一张带点傻气的脸，正手忙脚乱的收拾着院子里的碎片，脸上还有些红肿，怕又是被哪个下人欺负了。
　　那个男人叫苍夜，三十多岁了却还像小孩般憨厚，唯一的优点便只有那身功夫。也正因为此，当年才放心将他安在苏莫身边，既能保护他安全又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跟着他们也有五年了吧。

　　那天周炎带着苏莫到家时就只看到大包小包的行礼。
　　母亲莫鸳一个人站在大厅门前，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周炎叫了声娘她才猛然抬起头来，似乎才发现他回来。周炎注意到她没有施妆，脸上岁月细小的痕迹，整个人显得苍白而瘦弱。
　　“炎儿，快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动身离京了。”
　　“离京？”
　　“边关告急，你父亲说带你去历练。这一打又不知道是多少年，自从十二年前那事开始战事便一直不断。”她说着突然看到了一直拉着周炎的苏莫，停了下来。“他是？”
　　苏莫听到问他，把脑袋从周炎身后移出些许，望向莫鸳的方向。
　　“莲姬？！”莫鸳看到苏莫的那一刻失声叫了出来，但随即便平静下来，喃喃自语道，“呵，年龄差太大了，也……”
　　“母亲？”周炎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神的样子，不由得出声。
　　“他是我在朱雀街上见到的孩子，没爹没娘我便带回来了。”
　　“恩，也好。”莫鸳回过神，勉强对他笑了笑，“你真是随了你爹的性子，让他在你身边作个书童罢，在那边塞地区也好做个伴。”
　　说着便转身向内厅走去，周炎隐隐听到她似是说对得起什么了。

　　那苍夜便是在那个两国交界的边塞小镇奇贫遇到的。
　　那小镇真是镇如其名，村子极其贫困，连年的低温干旱使整个村子颗粒无收。然而此地却胜产黄金和稀有的人参，早就被冰国盯上了。
　　这此战争蓄谋已就，冰国又是以游牧为主的国家，个个骁勇善战。镇受在此地的士兵常常饥一顿饱一顿，又谈何打仗的激情。此战一开便残烈异常，我方士兵是伤亡惨重。父亲领了一万骑兵连夜赶到时，他们只剩下不多五千人。
　　虽然这支部队人数仅有一万，却个个都是精英分子，把冰国部队脱到步兵的到来是完全可能的。
　　那段日子父亲几乎日日都与副将们议事，只留下周炎在村落中乱转。他也正是在那时与苏莫真正熟识起来的。
　　其实苏莫骨子里是个很阳光的孩子，也很缠人，就是很怕生。开始周炎出门拉他逛街散心，他死活不肯，也很少说话，常常就是“恩”这样的单音。那段日子也很闲，周炎就耐下性子哄着、宠着。后来日子久了，苏莫见他对自己好，也加倍的对他好，每天都缠着周炎。这本没什么，但战情渐渐稳定下后，周炎也开始被父亲带着去参加些议事会议，常常一天也不能陪着苏莫。
　　苏莫到是也乖，周炎不在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哭不闹等他回来。周炎一有空便抽出时间来陪他，见他还是说说笑笑像往常般要他抱，就没有在意。
　　后来无意见听厨房的王妈对下人说，“你们知道那个苏莫嘛，平时不声不响的看上去乖乖的，实际上他有毛病。那天我去送饭，他一个人蹲在院子的大树前面，冲着只花猫自言自语。一会说什么不要不理我，莫莫最乖；一会又突然怒起来，用树枝抽打着，哭喊着，你个姓高的畜生……”她说的眉飞色舞，连周炎来也没有看见。一转脸对上张怒气冲冲的脸，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抖的和筛子似的，嘴中不停地念着饶命。
　　这些人都知道周炎对苏莫好，哪知今天就被逮住了。王妈低着头，忐忑的等着发落。哪知道周炎沉默了片刻，只说让她们管好自己的嘴。今天惩罚了她们，只会让她们日后变本加厉的传，只有让苏莫改掉这个毛病。他明白，苏莫只是太寂寞了。　　
　　他本想找个人陪着苏莫，既能保护他又不会有非分之想。可哪知，这人还没找到，苏莫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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