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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老师 热闹的打工生活
我想起不久前自己往某杂志投过一首短诗,在去寄的时候,又觉得仅仅因为一首小诗跑那么远的路到城阳去不太划算,手上又没有其它的作品。看到身边摊开的《人生与伴侣》下面有个“纸鹤传情“的栏目,就临时起意,构想了一句话写了下来,那句话写的是:有个孤寂的女孩,爱好文学,渴望结识文学路上的良师益友,共圆心中美丽的梦。短短一句话,却是真切地反映了我当时的境界和心声。只是没想到,不经意间抛出的一个愿望,真的为我引来了一位师长,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对我的一个眷顾?
一连几天,我都在细细品味这封信,它像一缕清新的空气透进了我浑浊的内心世界,又像一道黑夜里的光亮带给了我希望,我心里有隐隐的欢欣与鼓舞。这位沉香是何许人呢,他应该很符合我心中理想的师长形象,经历坎坷,有自己的事业,而这事业又与我的爱好息息相关。可能总觉得自己太年青,不够成熟,走过的路线又是直线式的,没什么可以值得回忆的经历。加上看过的书中无论结局如何,主人公无一不是经历坎坷,历尽曲折的。所以意识当中总认为富有变化,戏剧性的人生才是丰富的,值得人去品读的。心里很向往这样的人生,当现实中一个真实的人告诉我他有这些经历时,不仅极大地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位沉香老师,我真的想去了解他。可是,他无疑是一位正式的作家,在我看来是有着相当神圣的职位的人。而且,他只是知道我的名字和地址,要是他知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在流水线上打工的农村女孩,他会无视我的卑微,还愿意和我交往吗?想到这里,我心里不仅有些担扰。几经斟酌,思虑了几天之后,我给这位沉香老师回了一封信:
沉香老师:您好。
来信收悉。
非常高兴您能给我写信,使我有幸结识一位蕴涵丰富的师长,相信和您结识,一定会使我受益非浅。
可以说,您的话句句说到了我的心坎上,真是闻之如饮甘饴,您对从事文学写作这条路的见解真是精辟和现实。说实话,从事文字创作这条路还真不是那么好走的,就像您说的得有超强的韧劲与毅力,可这一点,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做到的。
至于您说的三个原因,我也曾考虑过,至于寂寞,我目前所感受到的内心深处的孤寂大概就是文学人(暂且这么称呼)所特有的寂寞感吧,应该能忍受。清贫吗,我从小也没有在富裕的家庭生活过,但是也称不上贫困,我想在现有的社会条件下,应该不会到那种衣食无着的程度,有衣穿有饭吃,生存有保障,清贫应该不会成为前进的障碍。还有最后的韧劲与毅力,这倒是很考验人的,说实话,我已经有些动摇了,有些坚持不住了。从小没吃过什么苦,突然一下子面对心理的压力和身体的负累,有些不太适应。不过,看了老师您的简略经历,我觉得重又鼓起了信心,您的几个职业名称可以让我想象到您当初有多难,您从那么难的低层一步步都走过来了,您说,还不算太难的我还不应该加油吗?我喜欢您的经历,希望有机会您能详细的讲给我听听,可以吗?
对了,您应该只知道我的名字和地址,我的其它情况简略地说一下,相信您也有兴趣多了解我一些:我今年二十一岁,高一没上完就缀学了,现在在外面打工,是皮革厂中一名普通的流水线工人,平时喜欢看书写东西。而且做为一名女孩子,我的相貌丑陋,所以不太愿意与人交往。对于这样一个不出色的女孩子,您还愿意和她交往吗?如果您不介意,我非常愿意有您这样一位师长给我一些写作上的引导与教诲。最后,如果您方便,希望能够回答我两个问题。
一:像我这样出身卑微(家在农村),势单力孤的女孩子,能有好的发展前景吗?
二:您对一个人的外表是怎么看待的,您注重的是人的表象还是内心世界,能否一谈?
衷致:
安康
佳茗
信发出去了,我尽力不去过多地去想它,可是止不住那隐隐的盼望,沉香老师会怎样看待我呢?也许他是想交一个同样有深度的朋友来淡天说地,要是从我的信里知道我这样肤浅,他还会给我来信吗?要是我上过大学就好了,也许还能给别人一些好的印象。时至今日,我不仅对自己当初的辍学有些后悔。也许当初我错了,想法太过于草率与天真,踏上现实,才知道学历在当今社会对一个人的重要。由于严重的自信不足,心里乱纷纷的,什么都做不进去,也不能专心,为了不至于让自己太过受打击,在心里做了一个最坏的准备之后,我干脆什么也不做了,放下纸笔,和同伴们一起在上班之余游玩笑闹起来,想淡化这件事情。
下班时间空闲起来,才发现为纸笔所累,这些日子我有些把自己禁固了。西偏房的几个男孩子和同屋的女孩早已混熟了,对我却还是生蔬而客气。一次我无意中听见一个男孩子问我们房间的云芝:她为什么不太和我们说话,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房里的人呢?这个她我猜是指的我。我听到云芝回答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就这个性情,不爱说话。果不其然,云芝回屋的时候对我说:以后不要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让人家误会,我们都出来打工,都是老乡,要相互照应才好。我对云芝说你说的对,以后我会注意的。
以后这几个男孩再到我们房间串门聊天的时候,我不再像以前那样不予理会,会冲他们友好地笑笑。在院子里和街上遇到,也会主动打招呼。这样自然消除了隔阂,拉近了距离,他们与我们交往显得更自在了,并且是一点拘束都没有了。又都是莒县人,在一起随意的就像自己村子的人一样。日渐熟悉了,我这才知道他们房里长住的是四个人,以前那些经常变幻的面孔有些是来玩的他们的哥儿,有些是来找工作偶尔借住的。这四个人中,叫宏安和宏彬的是弟兄两个,哥哥文雅清秀,二十多岁的样子,像我一样好像也不太爱说话。弟弟才十八岁,个子不高,长得实在不如哥哥漂亮,一副憨头憨脑的样子。还有一个叫杨晖的男孩子,十九岁,长得很不错,一副青春美少年的模样,可一张嘴好像有点油滑,嘴里整天哼着歌,没心没肺地快乐着。还有一个大高大子,年纪也最大,也显得最稳重,我们不好意思直呼他的名字,都叫他“大哥”,后来知道他三十多岁了,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家里只有几亩山地,一年没多少收入,所以他把老婆和儿子留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出来打工。
真正和他们熟悉了,觉得和这些老乡相处还真是不错,像云芝说的,既可以互相照应,又像一大家的兄弟姐妹在一起,热热闹闹,减少了想家的情绪。我觉得和这些人住在一起,大部分是好的,唯一的不足就是有点“闹”,那个杨晖是个特别调皮的男孩子,而且又爱招惹别人,只要他在,大家都不得安生。好像他的嘴里只会唱一句歌:如果你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哦!且把“哦”字的音总是拖的长长的,而且故意对着女孩子唱,经常惹来女孩子的一顿臭骂或是一脚猛踹。我们屋里五个女孩子(这期间我的初中同学小杜也搬过来了),他对包括云芝在内的三个女孩几乎每天都要唱上几遍。所以怒骂声,满院子追逐声每天都要上演,只有我和小杜幸免于“唱”,小杜黑黑壮壮,不喜打闹,她总是安安稳稳地坐那儿打毛衣,不知为什么,年纪轻轻就给人一种家庭主妇的感觉。她人非常纯朴实在,我们两个最处得来,当初在学校我们就相处的不错。有时看书累了,我就站在屋子门口看他们闹腾,觉得他们身上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很有意思。有时杨晖闹够了,看到我,会亲切地喊一声:姐姐。这一声总让我心生温暖,因为我想起了家里的小弟,小弟也常这么喊我,可是小弟绝对没有他这么“油”,所以他喊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一声,就是冲他笑笑,他也不在乎,照喊不误。杨晖的“闹”虽然让人心情轻松,但时间长了,就让人觉得烦,而且熟悉了之后,他越来越有些肆无忌惮了,我写作的时候他也开始捣乱。有时我正伏在那里运笔,稿纸会被他冷不丁地抽走,然后站到一个高凳子上,大声地朗诵我写的东西,弄得全院子的人都知道我在写作。我还真是有点烦,却又没有办法。还有一次他居然偷擦了云芝的口红,然后在我最珍爱的一本书的封皮上扣下一个大大的唇印。我可真生气了,云芝也气坏了,云芝爱打扮,她的口红几十元一支,每次自已只舍得用一点点,杨存却一下给用去了厚厚的一块。这次事件以后,我们一个星期拒绝他再踏入我们的房门。
除过大哥可能因为年龄的原因不好意思到我们房间串门之外,到我们这边来玩的人我们不讨厌的就是宏安了。因为他从来不胡说八道,总是安安静静,一副好好青年的样子。宏安以前也从不过来,肯过来串门是因为象棋的原因。那是因为有一次杨晖和宏彬不知从哪弄了一盒象棋,到我们屋来炫耀,问我们有没有会下棋的。燕子撅着嘴巴说:下什么棋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看我们剩下的几个人不做声,他们得意了,杨晖拿出不屑的表情说:就知道你们不会下,哼,一群女人,也就会绣花做饭吧。宏彬都是你,我说不过来你非要过来,看看,白来了吧。宏彬也在那儿添油加醋:是啊,是怪我,我还以为她们挺聪明呢,原来是一群笨蛋哪。他们是故意过来找事的吧,燕子和玉洁要轰他们走,被云芝制止了。云芝冲我说:“佳茗,你不是会下棋吗,就跟他们下一盘。”我是会下棋,可是很久没摸过棋盘了,自己的水平也不高明,所以就没做声。没想到云芝这么一说,燕子和玉洁来劲了:“下,跟他们下一盘,也太瞧不起我们女同胞了。”“就是,好好下,赢了他们,煞煞他们的威风,叫他们嚣张。”……
被她们一鼓动,我的好胜心也泛起来了,他们刚才的确是有些欺人太甚,我就试试吧。我一说试试,气氛立马高涨起来,除了小杜还在纹丝不动地打她的毛衣外,都围了过来,这好像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对弈,而是两个团体之间的。我凝神贯注,可不能下输了,让他们再得意。开始我和杨晖下,才几个来回杨晖就占了下风。都说观棋不语,可一看杨晖要败,急的宏彬嗷嗷真叫唤,也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了。杨晖连败两局,又换了宏彬,宏彬比杨晖败得还快。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胜了他们,刚才真是高看他们了。看那会的气势,我还以为他们是棋坛高手呢。我连胜四局,女孩们高兴的齐声欢呼起来,我算是为我们屋的女同胞出了一口气。杨晖和宏彬可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都蔫了,相互埋怨起来。云芝下了逐客令,燕子更是毫不客气地大叫:“滚吧,笨蛋。”两个人灰溜溜地回去了。可能是不甘心,他们很快把宏安请过来了,宏安的水平稍高一点,不过也没胜过我,最好的成绩是跟我下了几个平局。这一下,我成了我们屋里的“英雄”,也让西偏房的几个人感到惊异,想不到少言寡语的我还有这一手。钦佩之余,也有点不服气,他们可能觉得输给一个女孩子有点不光彩吧,宏安自那会时不时的过来跟我下上几盘,力图战胜我。虽然我不想下了,可是却不好意思说,因为宏安不同于杨晖和宏彬,他那么安静的一个人,说了怕他觉得没面子,于是乎,这副状态就维持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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