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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小姐,小姐,您慢点走啊。”侯晓兰似乎没听见小丫鬟的叫喊,正举着糖葫芦随着人流往前挤着。庙会上人声鼎沸,哪怕嘴巴贴着耳朵说话都要高声喊,更何况俩人已经隔着熙攘的人群了。
自从上次出了意外,侯震业下了严令,任何时候决不允许侯晓兰独自外出,最少也要配四个士兵随护才行。可是一来到这人流拥挤的庙会上,那根本就不够用了。小丫鬟生怕出了危险,急的大喊:“你们几个,是死的吗?还不快点,快去前面护着小姐。”
侯晓兰才不管跟班在不在,不管她给父亲解释多少次,上次肯定是意外,更何况这周围的山头上的匪患已经都清剿的差不多了,这青天白日的,哪有那么多危险。侯晓兰挤到一处买油纸伞的摊前,顿时被油纸伞鲜亮的色彩和漂亮的描画吸引住了,就在她左挑右选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小偷盯上了,等她选好了付钱的时候,才发现原本一直背在身侧的荷包竟然不翼而飞了。侯晓兰四下环视,只见人头攒动,哪里能看得见小偷呢。“唉,真是。”她恨恨的说,“眨眼的功夫就被偷了,真是气死人了。”正在这个当口,两个士兵终于挤到侯晓兰身边,“小姐,你没事吧。”侯晓兰皱着眉头,“没事,算了。”她有点不舍的放下手里的油纸伞,她才放下,就被另一个人拿了起来,侯晓兰随意一瞥,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祝朗的脑海里一直回放着那一天的画面,一直挥散不去阮玉那充满不解和震惊的表情,一直回响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不,这不是真的。”无论是醒着或是睡着,祝朗都无法摆脱,她知道阮玉的心痛,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
“喂,你怎么了?”侯晓兰把手在祝朗脸前晃了三晃,走了神的祝朗竟然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又轻轻碰了祝朗的手臂,“你没事吧?”祝朗这才从愣神中惊醒,“哦,没事。”祝朗勉强挤出一抹笑,道:“这西关也真是小啊,没想到我才刚进关,却又遇见小姐了。”侯晓兰也不深究祝朗的异样,因为没有什么能比再看见祝朗值得让人开心了,“是啊,上次还是年前,这都二月了。”祝朗也笑着附和,“确实有两个月了,小姐别来无恙。在下还有事,不便多留,谢谢小姐款待了。”侯晓兰看祝朗说着就要走,连忙拦着:“良月,你怎么总是来去匆匆,连陪朋友吃个饭也不赏光吗?”祝朗不想和侯晓兰有过多的交集,“侯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还叫侯小姐?!”“哦,晓兰姑娘,,我真的有别的事,希望你能谅解。”侯晓兰叹了口气,“唉,好吧,等你忙完了,我们再喝茶。”祝朗带着歉意的点点头,“那好。”祝朗起身,拿起那柄油纸伞,递给侯晓兰,“这伞既然是你先选中的,我不好夺人所爱,就送给你,权且当作赔礼了。”侯晓兰高兴的接过伞:“谢谢。”
“晓兰,你可算回来了。庙会上人那么多,你怎么也不叫我和你一起去,万一……”“谢谢章队长的好意,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侯晓兰真觉得自己已经避无可避了,怎么这个人能这么死缠烂打。“小姐的钱被偷了。”“什么!谁那么大胆子,我这就带人去把他抓回来。”“画眉,你多嘴!”侯晓兰忍不住责骂了一句。“晓兰,怎么回事,你给我说。”章松紧跟上去,侯晓兰走得飞快,“章队长,真的没事,丢的也是小钱。”说罢,又加快步伐,带着画眉走远了。章松又自讨了没趣,讪讪的站在原地,气又不知道往哪里撒。
一回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四个人,“你们,过来!”听见长官发话,四个士兵一路小跑到章松跟前。四个士兵把在庙会上的事汇报了一遍,章松听得脸色都变了,“那个人你们见过吗?”“报告队长,我们不认识,不过听见小姐叫他祝,祝什么来。”章松打了个手势,让他们不用再说下去了。心想:他怎么又回来了?!
祝朗捏着手里的荷包,陷入的思考:米松、侯晓兰、阿巧、还有……,这些人和事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自己遗漏的地方。其实祝朗早就留意到庙会上的那个“佛爷”,这些时日,她身上的盘缠所剩无几,撞在她手上只能算自己倒霉了。祝朗看住了那个“佛爷”,等他溜到僻静处查看荷包的时候,被祝朗一掌劈了个狗吃屎,没费多少拳脚,那人就把贼赃都上了贡。遇着侯晓兰确实是偶然,不过祝朗也没打算将荷包物归原主,因为那样只会给她带来更多麻烦。“伙计,再温一壶酒。”祝朗从荷包里掏出钱,顺手递给了伙计。
再过几日,从一处小道应该勉强可以进山了,她必须要快点回去,米松的出走和侯震业的剿匪早晚会带来大麻烦。可是究竟要怎么办,她的却一直没有决定。原来她觉得盘麓山是最不能舍弃的地方,可是眼看这世道变化,没有哪里是一成不变的,再走原来的路,怕是行不通了。
“队长,这山上的积雪咋还这么深,咱们是不是来早了。”章松身边的一个警卫官叫陈四皮,原来是个街痞,后来混不下去了,才当了大头兵,跟了章松以后才混了个警卫官的差事,总算有了点进步。章松骑在马背上,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道:“这个山头的老大叫混天龙,这个人有个习惯,积雪不化是绝不出山,而且我知道他最近在招上门女婿,肯定有其他的匪头也在他的地盘上,如果这时候我们突袭成功了,那就不仅是一石二鸟了。”陈四皮立刻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果然是队长,料事如神啊!这次要是再拿下这个混天龙,又是您的一大头功啊!”章松没有搭理陈四皮的奉承,他知道这注定是个难打的硬仗。
“报告队长,前面没路了!”前锋来报,章松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他走到队伍前面,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前面被积雪覆盖的树林,“前面的树林是障眼,我们从外面绕过去。”“可是队长,那样,我们得多走两天的路啊!”章松偏过头看着说话的陈四皮,眼神里泛出一股杀意,陈四皮自知失言,再不敢多说一句。章松带着人马从树林外绕行,又走了三天,复才看见进山的一条小径。
“晓兰啊,晓兰。”侯震业刚一踏进院子,就高声招呼起来。侯晓兰赶忙收起油纸伞,开门把侯震业迎进屋里。“爹,您怎么过来了?”“怎么,嫌我来看你少了?”侯震业看起来心情很好,“晓兰,马上就到你的寿辰了,想要什么礼物,尽管给爹说。”“爹,您对我真好。”侯震业哈哈一笑,接过晓兰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道:“给你找个姑爷,你看好不好。”侯晓兰闻言:“才不要,我才不要嫁人。”“你这孩子,这都十七了,再留就真的嫁不掉了。”“我可是留过洋的新人,我才不要嫁给那些迂腐不堪的旧人。”“唉,就不该送你出去,你看看,这哪还有个姑娘的样子。”“我不管,爹,就算嫁人也要我自己说了算。”侯震业摇头叹气,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晓兰,你觉得章松这个人怎么样?”
章松在侯震业面前多次表露,对侯晓兰一见倾心,侯震业虽然对章松的胆识赞赏有加,却并不完全信任他,章松这个人并不那么简单。但话说回来,侯晓兰确实年纪不小了,若远嫁给别人,自己也着实不放心。侯震业再三思量,想先问问晓兰。“章松?”侯晓兰有点吃惊,虽然这个人时时处处的给自己献殷勤,但自己却从来没仔细瞧过这个人。“不要,我不喜欢那个人。再说……”话说一半,她停住了。那个差点脱口而出的名字,突然让自己心房一颤,为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人呢。“再说什么?嗯?”侯震业还等着听下文,“再说,再说我舍不得离开我的好爹爹啊。”
另一边,祝朗已经循着小路返回了盘麓山,还没到山门就觉得隐隐有些不安。一路上一个暗哨都没有,眼看就要看到山门了,还是没有发现。这些兔崽子,都死哪里去了。祝朗心里暗骂,自己才走了几个月,就这么不成样子。到了山门,总算看到了明哨,祝朗自顾自的往里走,气的没有搭理那些欣喜若狂的马仔。赶到了到了大厅,竟然连个人影也没见到。她大喊:“都给我滚出来!人呢!”没多久,老疤带着人急急忙忙的赶到:“老大,你可回来了!”祝朗脸色很难看,嘴上却什么也没说,“老大,老虎呢?”祝朗眉头一皱:“他没回山么?”“没啊,我们收到了平安信,一直以为你们是在一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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